不是帝王，勝似帝王。

看著周圍人都匍匐在那高大的影下，並且面上還都帶著崇拜激的目，而這些不過都只是因為天瀾真君很平淡的一句話而已。他甚至都沒有給出過一句牢靠的承諾，只是那淡淡的一句誇獎，就已經讓這些人如此激。

陸塵站在天瀾真君的旁，將這些都看在眼中，沉默不語。

然後，他們兩個人就走了那條地下通道，劉庭等守衛誠惶誠恐地跟著，他們甚至都不敢跟天瀾真君說話，只能小心翼翼地對陸塵詢問是否需要他們的幫忙，而且滿面期待之，仿佛天瀾真君若是有需要他們的地方，那竟是他們最大的榮，看起來他們甚至可能願意為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塵十分客氣但堅定地拒絕了，周圍的守衛一副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神，連聲答應，恭送著這兩位大人走地下世界。

當進那條地下甬道後，後頭的那些聲音便消失了，周圍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天瀾真君和陸塵兩個人的腳步聲，真的有一種從喧鬧的紅塵突然走另一個世界的覺。

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天瀾真君忽然開口道：“剛才外面那些人跪拜我們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神似乎有些不自然，怎麼了？”

陸塵沉默了片刻，道：“這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在我面前跪下，雖然主要是跪拜你，但我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古怪。”

天瀾真君道：“以前你在魔教裡的時候，他們沒這麼幹過？”

陸塵想了想，道：“基本沒有吧，偶爾會有些師徒跪拜禮儀，但是魔教中倒不講究這種磕頭跪拜的東西，所以很見到。”

天瀾真君安靜了片刻，然後說道：“你應該知道的吧，不是我要求這些人跪我的。外頭的那些人，都是自己要跪，或是有人帶了頭，然後大家就都跟著跪下了。”

陸塵點了點頭，道：“我明白。”說完他頓了一下，又笑了笑，似乎帶了一自嘲，道：“其實我也跪過你啊，說起來，我也沒資格去笑他們的。”

“那些人都是小人，人這種東西，天生便有向往敬仰強者的心態。”天瀾真君很平靜地道，“在太多人的心裡，從來都是對高高在上的強者羨慕仰，以為他們無所不能，仿佛怎麼看那些強人邊都有著耀眼的輝，把自己自貶到了塵埃中，自甘螻蟻。”

他向陸塵看去，道：“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陸塵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

天瀾真君道：“那是當然，總還是有一些有志氣的英才俊傑，但如果我說大部分的凡人都是如此，你覺得呢？”

陸塵又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說得對。”

天瀾真君笑了笑，手過來拍了拍陸塵的肩膀，神態溫和，目和，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要這樣。”

※※※

紅的月芒對陸塵來說已經變得有些悉了，所以當那道芒再次落到他上的時候，他甚至莫名地覺到了一點親切。

當然了，他很快又想起了在這地下世界裡發生的許多事，那些並不令人愉快的回憶，於是那一點好心頓時便然無存。

天瀾真君則是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那一月，雙眼微微瞇起，似乎在觀察著什麼，過了片刻後對陸塵道：“帶我去看看出事的那個地方。”

陸塵點點頭，便領著他往前走去。雖然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完全搞清楚這個地下窟以及天上那一詭異月的，以及天瀾真君究竟聯合了星辰殿在這地下要搞什麼事，但是很明顯的，這位頭真君對這個地方確實十分上心，異常重視。

現如今要找出一個能夠讓天瀾真君聽了之後立刻就過來查看異常的地方或是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紅的芒灑落在他們的上，腳步聲回響在空的街頭，那些高門大戶的牆壁門扉上仿佛都染著，著一莫名的淒厲。走在這種地方，真有種像是行走在地獄的錯覺，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天瀾真君和陸塵面上都沒有表出任何不適的樣子，也許對他們來說，這點不快本不算什麼。

陸塵在行走間一直留意著周圍，早前曾經詭異飄起的那種紅霧氣，現在已經看不到了，空氣中漂浮的腥氣也不見了，那天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來，恍如一場夢幻。

現在只有走到那個出事的院子裡看看會不會有痕跡留下了，陸塵當然是不可能懷疑自己的眼看錯或是記憶出錯了，那天的景他記得十分清楚，包括那個倒地的人。

走過長街後，他們走到了接近城池中央那尊古怪雕像附近的屋外，陸塵向那門口指了一下，對天瀾真君說道：“我就是在裡面的後院中，找到白蓮的。”

天瀾真君點點頭，卻沒有馬上走進這座房子，而是先打量了一下這裡的地形，然後忽然又回頭了一眼不遠的那座貫穿整座地窟的巨型雕像，隨後，似乎不經意地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片刻後，他對陸塵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陸塵答應一聲，隨他一起走了進去。

※※※

地下城裡不知何又吹來了一陣風，掠過他們兩人頭頂的上空，幾乎是在同時，他們都聞到了風中那淡淡的腥氣。

天瀾真君對此恍然不覺，背負雙手，寬袍大袖微微拂著，一路順著回廊走進了後院。

陸塵跟在他的後，當他們走到那後院中時，一抹刺目的殘酷的紅，便印了他們的眼中。

這裡果然還是當日的那個修羅場一般的地方，雖然曾經鮮紅可怕的不再流淌並大多幹涸凝固，但是這院子的地上、牆邊、角落，到都可以看到那些殷紅的跡，著一慘烈和淒厲的氣息。

陸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向天瀾真君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這位化神真君面平靜，似乎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跟普通的花鳥魚蟲或是風景並沒有什麼兩樣，他的目平靜地掃過這裡的一切，不多時候，忽然停留在了院子中間的一地面上。

陸塵順著他的目看去，卻發現那裡只是好幾塊連在一起的跡，看起來有些瘮人，但除此以外並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很快的，陸塵像是想起了什麼，臉忽然微微一變。

天瀾真君這時已經走了過去，在距離那個地方還有四五尺外的時候，他忽然大袖一揮，一勁風掠過，地上跡陡然碎裂散開，紛紛向四飛灑，隨後便出了在跡下方的一個詭異的痕跡。

那看起來好像是一個撲倒在地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