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沉默了一下。
米花町二丁目二十二號……
那麼打電話過來的是柯南?
宅急便寄錯了?
好吧,灰原哀是到阿笠博士家之後才取的名,第二天就收到從大阪發出的宅急便,從時間來說,說不過去,估計就誤會‘寄錯了’。
他當時實在不知道收件人該寫什麼,索就讓人填了‘小哀’,雖然不在乎會不會被懷疑什麼,不過也留了個心眼。
收件人是小哀,而不是灰原哀,小哀的人或許不多,但全世界也不止一個。
理由是他忘了問名字,自己給小孩取了個暱稱不行嗎?
至於會不會被懷疑……
懷疑他在阿笠博士家放了竊聽?
別說竊聽這東西找不到,他當時連門都沒進。
還是懷疑他未卜先知?
如果真有人這麼想,那距離來跟他做伴也不遠了……
池非遲瞬間理清了頭緒,“沒寄錯。”
柯南被這個回答噎了一下,解釋道,“是寄到這個地址,不過‘小哀’的……”
“寄給一個小孩,名字是我隨意取的暱稱。”池非遲道。
柯南第一次覺到了通障礙,“那你是……”
池非遲:“是我送去米花町二丁目二十二號的。”
柯南臉頓時變了變,忙一手捂住手機,低聲問阿笠博士,“喂,博士!你之前說‘灰原哀’這個名字是你取的,對不對?”
“是啊,”阿笠博士被柯南問得有些不著頭腦,“我不是說了嗎,是我跟以一個偵探的名字爲範本取的,灰原的灰是高亞-葛蕾的‘GRAY’,而哀則是V.I沃夫斯基的I,本來我是覺得小比較好聽一點,不過堅持要用‘哀’……我取的名字怎麼了嗎?”
“那個寄宅急便過來的人,就是送過來的年輕男人,至對方是這麼說的,雖然他說是因爲不知道灰原的名字,所以隨便取了一個暱稱,但……”柯南轉頭看灰原哀,懷疑道,“你原本的名字就有‘哀’吧?他其實是知道你真實份的同夥,對吧?”
灰原哀懵了一下,無語手,“不是,手機給我。”
柯南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給灰原哀。
灰原哀看出柯南的不信任,再加上跟池非遲本來就不是什麼同夥,接過電話後,直接開了免提,“是我……”
“嗯,”池非遲道,“剛纔怎麼了?”
灰原哀看了柯南一眼,“剛纔接電話的孩子突然頭疼,摔到座位下去了。”
柯南:“……”
池非遲當然不信,不過也沒追問,“宅急便是寄給你的禮。”
“嗯……”灰原哀應了一聲,“你在大阪嗎?”
池非遲道,“已經回來了。”
“收件人的‘小哀’是你給我取的暱稱?爲什麼是小哀?”灰原哀也有些好奇,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巧合嗎?
池非遲聲音依舊平靜:“子言未發而哀樂乎其前。”
作爲理工狗的阿笠博士:“……”
同爲理工狗的灰原哀:“……”
這是……什麼意思?
柯南腦子裡快速把古籍、和歌過了一遍,又聯想到中國的古文、詩詞……
不過中國的古文、詩詞實在太多了。
哪怕他知識儲備量驚人,很多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但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灰原哀下意識地看柯南。
阿笠博士也以求知的目看柯南。
柯南第一次卡殼了,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機,不懂就上網查。
沉寂。
池非遲那邊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有繼續說。
阿笠博士收回視線專心開車,等著柯南查出來。
灰原哀見柯南行了,自然也就等著答案,只是覺得……
這一刻的安靜莫名有點尷尬。
大概十秒後。
寂靜的路上,車子正好開過路燈段。
車裡一片漆黑,在年凝神用手機上網查著資料的時候,後座突然傳出一個平靜男聲:“查好了嗎?”
只有三個人的車裡,好像出現了第四個人……
柯南僵了一下,隨即連忙把腦海裡冒出的驚悚念頭丟到一邊去。
池非遲猜到電話那邊沉默,恐怕是因爲灰原哀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而以灰原哀的格,要麼直接問,要麼不好意思問,自己去查,絕對不會幹瞪眼。
不過,他不會想到灰原哀開了免提,而上網查資料的是柯南,還把柯南嚇了一跳……
柯南腦子快速轉了起來,對方猜到了他們在查資料?
是據突然的沉默嗎?
可是對方爲什麼就那麼肯定他們會去查資料?
“不懂就查,很正常。”池非遲以爲灰原哀沒查資料,又提醒了一句。
柯南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後座,確定不是有一個形的人坐在後座盯著他。
他纔剛剛想到不好意思查的問題,對方就正好應了一聲,也太邪門了……
灰原哀不知道柯南剛纔想了什麼,而池非遲這句話又是多麼巧,見柯南突然扭頭看後座,有些疑。
這位有名的高中生偵探是有什麼病嗎?一驚一乍的……
發覺灰原哀目古怪,柯南迴神,乾咳一聲,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以小孩子的語氣道,“我查到了~!”
灰原哀:“……”
阿笠博士:“……”
電話那邊,池非遲也沉默了。
柯南這突然冒出的誇張音是怎麼回事……
面對詭異的冷場,柯南下心裡的尷尬和怪異,小孩子是不懼冷場的,對,他現在只是個小孩子,反正對方又不知道他是工藤新一,“咳,我查到了哦,這句話出自中國黃宗羲的古文《柳敬亭傳》,原本是指說書人的技巧,池哥哥想說的意思應該是,你還沒有開口,哀傷、歡樂的就已經全部表現出來了。”
阿笠博士不由側目,這句話莫名的暖啊,而對方選擇‘哀’字,意思就是——你還沒開口,哀傷就已經全部表現出來了。
灰原哀一怔,心裡萬般緒翻涌,堵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柯南打量灰原哀,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或許……大概……可能……把人想得太過惡意了。
“就是這個意思,”池非遲聽電話裡又安靜下來,考慮到今晚大概就是灰原哀跟柯南去廣田教授家、第一次哭的時候,又補充道,“有時候哭一哭也是好事……”
那種被完全看的覺,讓灰原哀有些不自在,“別太自以爲是了,我纔不會哭!”
池非遲:“好吧,你哭了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灰原哀:“……”
就這麼肯定會哭?
真是個固執自大的男人!
池非遲:“我錄下來收藏。”
灰原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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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東西沒有寄錯,就這樣,這是我的號碼,改天再聯繫。”
“嘟……”
電話掛斷。
灰原哀愣愣拿著手機。
哭了要打電話給我……我錄下來收藏……
阿笠博士腦海裡不斷迴響著這兩句話,強忍住神的怪異,言又止。
灰原哀回神,記下了號碼,把手機遞還給柯南,“對了,他什麼名字?”
柯南接手機的作頓住:“……”
“接到陌生來電,一般人不都會自報姓名,再問有什麼事嗎?”灰原哀語氣輕描淡寫,“還有,他有問你是誰嗎?有問阿笠博士的名字嗎?”
這個……
柯南汗,這是在報復他之前的懷疑吧?但怎麼覺自己變了出氣筒?
“一開始接電話的人有說過‘池先生’,他應該姓池或者名字裡有‘池’這個字……不過既然有聯繫方式,可以以後打電話問一問,我們現在還是先去把記錄了藥資料的磁片拿回來。”
“嗯。”灰原哀沒有再調侃柯南,坐在後座拆宅急便的封裝盒,把裡面的娃娃、玩偶鑰匙扣拿出來細看,又放回去整理好。
子言未發而哀樂乎其前嗎……
……
翌日。
青山第四醫院。
早上八點半,來接池非遲的人就開車開到了醫院。
看起來四十多歲,中分頭短髮,方臉,眉,眼角下垂,法令紋很深,似乎平時是個不茍言笑的人。
“不好意思,好像來的有點太早了,”見池非遲和福山志明到大廳來,男人解釋道,“不過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車上可能要耗費不時間,哦,我間宮滿,我已經去世的岳父和池真之介先生的父親是表親,算起來,池非遲先生應該我一聲表叔。”
“不算太早,車程遠的話,是該來早一點,”福山志明一臉和氣的笑,“間宮先生平時有時間嗎?”
間宮滿點頭,“我岳母上了年紀,有些老年癡呆,我跟兒子都在家裡瞬間照料,順便照顧一下池先生是沒問題的。”
“目前來看,池先生的況很好,人格替近期都沒有出現,昨晚的測試結果也沒有抑鬱癥,不過還存在一些小問題……”福山志明跟間宮滿說了大概的況和要注意的事後,送兩人出門,又跟池非遲代,“池先生,北川跟我說,你買了些心理學的書籍,興趣的話,確實可以自己看看,平時可以自我調整心態,不過一定要記得吃藥、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謝。”池非遲這一聲謝真意切。
“去吧,”福山志明笑瞇瞇,“你應該還要回家收拾一下東西。”
池非遲點頭,跟間宮滿走向車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間宮先生,請問今天是周幾?”
絕對是被福山志明迫久了,換他問別人這個問題,居然覺有點小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