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消息之後,他幾乎是瘋了一般地趕回家中,然而得到的卻是噩夢一般的噩耗……
死了……
都死了……
就連自家的房屋都已經在洪水的沖刷下了一片水窪與廢墟……
唯一被搶救回來的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卻因爲差點邁鬼門關的緣故落下了極爲嚴重的病。平日裡多走幾步路都會頭暈眼花,手腳更是沒有氣力,孱弱到了極致,每天必須服食煎熬的草藥才能保住命。
而最關鍵的是,如今的已經完全不足以支持生育兒。
一年後,他不顧別人的勸告,毅然與了親。此外,他雖然還是拿到了狀元之位,卻因爲他當時爲了儘快趕回家中而所做的一些舉而被冠上了“無禮、不孝”的名頭,加上其自的原因,開始被一些不講面的老學究針對,自此開始了漫漫無的途生涯。
最終因爲一些事來到了這個可以說是場流放的窮鄉僻壤,算是最終的判決。在朝廷大部分人眼中,像這種地方不但沒有油水可撈,就連平平安安度過晚年都是一種奢,稍不留意便是自難保。對待員是極爲殘酷的懲罰。
“相公,怎麼了?”妻子似是有所察覺到他心的低落,雖然面如常,但從一些細微的地方就能察覺到丈夫的異樣,畢竟已經十餘年的夫妻,心早已融爲一。
“沒什麼,只是衙門裡的一些小事而已。”
他掩飾著心事微笑道。
關於那些事他從來都不會說給聽,有些困難他自己承擔就可以了,何必再惹擔憂。
妻子懂事沒有多問,轉而想起一件事,帶他進了屋走到窗臺邊上,有些欣喜地指著沿上擺著的一隻已經斷了氣的野山道:“相公你看,你先前不在家時,當初我們救的那隻狐貍來給我們送了東西,這一定是在報恩吧,果然還是好人有好報的!”
“那隻狐貍?”
聞言,周世澤微微一愣,想起來許久之前還是他剛上任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一隻被野咬傷的紅狐貍,正被幾個小孩子用石頭用樹枝戲弄著玩耍,眼看便是要奄奄一息。
妻子心地善良於心不忍,便讓他去將那隻小狐貍救了下來並悉心照料了一段時間,等它傷好了之後才放回森林之中。
當時放生時,那狐貍還頗有靈地一步三回頭,似是要將兩人的模樣深深印刻在腦海裡。妻子曾打趣說可能會來報恩,當時自己還只當笑言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卻是的確有幾分可能。
難不這些山裡的畜生也懂知恩圖報?
他心中也不有些奇異,但要說多在意也是沒有的。他笑了笑,上前拎起野山道:“這也不錯,看來晚上我們有味可吃了!”
他的俸祿大多拿來買藥,平日裡的伙食還是有些拘謹的,更別說這等野味也是頗爲見,難得能開一開葷了。
深夜時候,夜深人靜,附近只有零星的犬吠聲偶有響起。天空之中雲霧遮蔽了月,大地不見幾分亮。
屋,周世澤照料妻子睡下,他卻沒有一起上牀睡覺,而是坐到桌邊翻看著一卷卷宗。
那是前任員留下來的記錄,包括這裡的風俗人文以及一些棘手的案件。
殺人償命在這裡是由不得府管的,更多的是由這裡的山民自己用刀用槍用拳頭自己解決。
這裡面有不想管,也有不能管的因素在其中。
但是既然朝廷在這裡設立了府,那麼總歸是要有些作爲的。一個有志氣的員,怎麼可能甘願看著殺人犯們如此逍遙法外?
自己的心這一關,他也是過不去的。
他想看看僅憑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只是看著看著,不知何時,一陣睏意上涌,眼皮卻是變得沉重了起來。他努力了眼睛,卻仍沒有作用,眼前逐漸模糊,緩緩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良久。
“恩公……恩公……”
似是有子輕聲的呼喚聲在耳畔縈繞。
他慢慢地清醒了過來,緩緩擡起頭卻是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屋外,周圍一片灰霧朦朧,只有淡淡的幽順著霧氣流,讓人勉強能看清腳下的土地。
而眼前不遠卻是站著一位窈窕的紅,巧笑嫣然著他,容貌麗人且帶著幾分異樣的魅。
“恩公,您終於醒了!”
輕聲喚道,俏歡喜。
“你……你是?”周世澤此時腦袋裡一片混沌,本想不起來自己剛纔在哪裡,現在又是在哪裡,眼前這個喚自己爲恩公的又是何人?
“您不記得我了?我是您救下的狐貍呀!”掩輕笑,微微行禮,恭聲道,“若不是您與夫人,妾早已命喪黃泉,如今正是來報恩的。”
他直覺有些不對:“我救下的是一隻狐貍,怎麼會是人呢?”
只是也沒有與他多做解釋,而是秀手輕輕舞,便見他渾變得輕飄飄地,隨著往一個方向飛去。
他眼角一瞥,卻是古怪地發現這後赫然有一條茸茸的狐貍尾,不似假。
只是如今腦子一片混,讓他無法從常理分析這令人驚懼的一幕。
這段飛行並沒有持續多遠,只見遠逐漸顯一道青的芒,等兩人飛近時,卻發現那赫然是一座廟宇。
只是這廟宇全然不似尋常寺廟那般,不僅佛像沒見著一尊,左右各個供臺上反倒蹲坐著一個個嬉皮笑臉面容詭異的人,其臺前竟也是香火鼎盛,淡綠的煙霧緩緩升騰繚繞在寺廟周圍卻不散去,形他原先看見的青的芒。
而在這廟堂之所站著的也不是香客,而是與他類似的十餘個面容迷茫的男子,他們形被一層淺灰的霧氣所籠罩,顯得幾分虛幻縹緲。
周世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果然也是如此。
“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的頭腦此時漸漸地清醒了一些,但仍舊無法理解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狀況。
是夢境?還是自己太過疲憊而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