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地圖標註的路徑已經前進了許久,等車衆人聊得有些口乾舌燥的時候,終於馬車頓了頓,外面傳來了車伕呼喚的聲音:“姑爺,那蘭若寺已經到了。”
聞言,車裡幾人均是興了起來,趕下了車。
杜白大概是最後一個下車的。
下車之後,隨著一冷溼的樹葉微微腐爛的氣息傳鼻中,目的第一個印象便是——荒涼。
這裡應該已經是山野樹林的深,遠離人煙的所在,周圍盡皆是高大翠綠的樹木,枝葉繁茂間不斷往上纏繚繞,遮蔽了近乎大半的天空,就像是一張張麻麻的網將都遮擋在外,無法穿進來。
而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遠卻有一片略顯突兀的寺廟矗立著。
約能看出大概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往,所以這裡已經分外的荒廢,甚至於最側邊的房間已經倒了一***出來灰的石基,瓦片碎落散在已經蛀了蟲的樑柱邊上。而外側磚牆上已經爬滿了綠的藤蔓及厚厚的苔蘚,但也似是在支撐著這座已經在歲月的洗禮下而搖搖墜的寺廟。
說起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寺廟前的一株巨大的樹木。不識是何種類,但其樹幹恐怕三個年人手拉手圍抱才堪堪可以合攏,其樹猙獰地從地下蔓延至地上,形一道道的凸起,不斷吸收著這方圓幾裡的大部分養分。
而其頂端的高度也是遠超周圍其他樹木,就猶如一個巨人一般聳立著,龐大的枝葉散發開去,竟是遮擋住了這座寺廟大半的!
“果真是參天大樹!”一旁的徐志巖驚歎一聲,忍不住便上前觀一番。
“敢與天比高……”
“這裡便是蘭若寺了?”其餘幾人也是從這樹木帶來的震撼中逐漸轉醒,開始將目轉移向別打量起來。
首先看到的便是掛在正殿門前那個已經字跡模糊的牌匾,寫的正是“蘭若寺”。
杜白也是打量了那棵巨樹一段時間,心中暗自有些思索,“要說如果真有什麼樹妖姥姥的話,那麼這棵樹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了。”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見過了無數妖魔鬼怪,能輕易分辨出鬼怪存在的氣息區別,他此時卻沒有從這棵樹上到任何邪惡的氣息。
與之相反的是,這棵樹帶給他的覺反而有些奇怪,只有一種讓人心平靜的安定。彷彿只要在這樹的周圍,就能逐漸消除心的煩躁與不安。
這種異樣的覺讓他很快便聯想起了之前鬼王分曾吃過的舍利子。
功效頗爲相似。
“這棵樹有些古怪。”
杜白深深地了它一眼緩緩收回視線,往一旁看去時,發現蘇芷正站在自己的不遠,也是眼懷憧憬地著這棵大樹,眼神閃爍,似乎在想著什麼。
待察覺到杜白的眼神時,面微微一變,下意識有些心虛地躲閃了一下,旋即卻又似是想起了什麼,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後便轉向其他人方向。
杜白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心裡覺得有些好笑與奇妙。
難怪說人是最難懂的生。這個看似不著調的小丫頭竟然能寫出那麼細膩的文字,平時全然看不出會有這般的心思。
等衆人走近這蘭若寺時,愈發能看清此時已經破敗不堪的寺廟建築,彷彿已經到了稍稍有些搖晃便會坍塌的地步。
只是走近一步,腳下便是隨著作微微起一道塵埃,一接近腐朽古老的氣息迎面而來,略微有些嗆人。
“這種地方……”一位蹙著眉頭,小心地用袖遮擋著口鼻,一臉嫌棄,“真的會有鬼怪嗎?”
怕是連未開智的畜生也不願在這裡久待。
“小妍,你剛加學會不久自然不清楚。越是這種人跡罕至年歲久遠的地方,越有可能有鬼怪躲藏著。”徐志巖倒是饒有興趣地左右打量,尤其是一些佛像上,試圖尋找到一些線索。
“這個似乎是額祖佛,我在一本書上見到過。”他著廟裡最大的一座佛像,略微思索後說道,“但主要修建於三百年前,現在很見了,也就是現在較爲常見的阿祖佛的前,最大的特點是它的額頭比較突出……”
“額祖佛的由來是傳說古代有一個面向奇特的人,從小貧寒卻一心向善……”
杜白覺得他適合去當導遊的,見識頗爲淵博,還能說一些小故事來搭配這些知識,讓人聽來不會覺得無聊煩悶。不過也的確符合這傢伙的份,對這些鬼神故事信手拈來,非常瞭解。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這尊已經破破爛爛的木雕佛像,外面那層漆已經早就沒了,單單留下一座依稀可分辨面貌的佛像,胖乎乎圓滾滾的形,額頭格外突出的面龐上帶著慈祥和善的笑容,只是如今已被人忘許久,灰塵蛛網遍佈,這笑看來卻是著幾分淒涼。
現在還能保存一個完整的佛像可能是因爲木質的特殊,不過在歲月的洗刷下估計也已經很難再撐太久了。
“這座寺廟說也有四百年的歷史……”徐志巖頗有興致地介紹著,他慢慢踱步,興地打量著周圍,不似是一個富家子弟反倒是個考古學家——大概他若是生在現代,很適合這個職業。
只是就在這時,他的聲音卻是戛然而止,轉而驚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杜白轉頭去,卻是發現對方正一副驚訝模樣地看著佛像前的供臺,驚疑道:“這裡……好像還有人住的樣子。”
“還有人住?”杜白一愣。
“是的。”徐志巖一臉凝重,緩緩上前用手指了側邊供臺表面,輕聲道,“這裡沒有很多灰塵,與周圍截然不同,似乎是有人經常在打掃禮佛。”
“這……”
經他這麼一說,杜白這才仔細查看起來,果然發現供臺上面的灰要比旁邊的薄許多,若說是沒人清理過是不可能的。
“難道還真有鬼怪寄宿在這裡?”他暗自琢磨著,轉頭看了一眼外面那棵巨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