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兒躲在天狼山的一高地，收回尋蹤式神，悄悄探，山谷的谷底那里有一只五彩斑斕的妖，正駐立在那里閉目養神。

沒兩天就過年了，南河卻越發頻繁的進山中狩獵，每次都拖著一的傷回家。袁香兒不太放心，這一次悄悄帶著烏圓跟過來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總覺得，小南這麼急切地收集妖丹，是為了能在年后跟著自己去漠北，而拼命地攢儲備糧。

“看，那是我南哥。”立在袁香兒的肩頭烏圓喊了一句。

“噓，小聲點，別被他發現了。”

袁香兒發現烏圓雖然看起來單純，實際上社屬點滿，不但自發就喊起南河哥，還記得給錦羽帶回伴手禮，連云娘都分外偏心于他，果然是甜的孩子有糖吃。

們所的地勢很高，從這里下去，壁立千峰，巖巒巍峨，霜雪簇簇，大地是斑駁的黑白兩。

一匹銀白的天狼出現在巖壁上。

悍，凌厲，行如風，實的軀蘊含著強大的發力，帶著一種令人嘆服的。他在巖石上飛奔，俯沖向自己的獵，銀白的發輕揚，在后灑下一路星。

袁香兒跟著屏住了呼吸，心跳跟著加快。

南河從山坡俯沖，縱一躍，化一抹銀輝，撲倒那只五牛妖。

牛妖猛然睜開眼睛，昂頭鳴，雙目中出兩束芒，長長的束探照著沖破云霄。

山谷的天驟然暗下來，黑的雷云在山谷的上空匯聚翻滾，銀的閃電游期間，令人心驚膽戰的大霹靂從云間劈下，接二連三全劈在南河的上。

南河的周電流織，卻毫沒有畏之意，他齜著鋒利的牙齒，眼兇，在鮮和雷電中死死咬住牛妖的脖頸不肯松口。

天空的雷云在他低沉的吼聲中破開一個圓形的缺口，遙現漆黑的蒼穹和天外星辰，星如隕石暴雨，破開雷電從天而降落山谷，和那些霸道的雷電織纏斗在一起。

山谷涌起滾滾濃煙，濃煙中電閃閃，星力灼灼，五彩的健壯神牛，銀白的兇悍天狼，兩個影在閃電和星雨間翻滾纏斗。

一個是怒目雷神，一個是奪命星宿，一時間雷斗木奎，牛妖戰天狼。攪弄得地山搖，驚起林間飛禽走四奔逃。

烏圓低了，出一點點腦袋，“打雷，阿香，這是雷，我們妖族都怕雷電。”

袁香兒看著那在滾滾濃煙中偶爾出現一角的銀影，他滿織著電毫不懼。袁香兒的眼角涌上一陣意，心中熱蒸騰。

不是沒有和妖魔戰斗過，被護在安全的雙魚陣中，布陣畫符，念咒掐訣，有一種掌控著神力量游戲紅塵間的娛樂。

可是眼前的戰斗是拼命，是真正的戰，或許一次的失敗，丟的就是命。

南河奪取妖丹并不容易，很多時候征戰多時，最終還是被強大的獵掙扎逃。自從鼎州回來之后，他集的頻頻山，幾乎每一次都在夜幕中傷痕累累的回家，問他的話，他可能只會說小傷，沒事，就好。

袁香兒心中有所，一直以來蒙在道心上薄薄的一層紙突然破了，這個世界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而真實，讓收起了自己一直以來在法修習上輕忽散漫的心。兒起咬破指尖，莊而重之，凌空書符，在那一瞬間似乎進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這種覺曾在阿螣第一次進家中時會過一次，那時巨大的蛇妖出現在庭院，生死關頭摒棄雜念繪制四柱天羅陣，同樣進到了這種我兩忘的狀態。

天地間的靈力源源不絕匯，又沿著周靈脈從指間流符文，最終歸于天地，生生不息，循環不止。袁香兒一舉書四張符咒，四張靈氣書就的靈符爍爍生輝，懸凝空中，實而不散。

袁香兒駢指遙點，靈灼灼的符文旋轉著降谷底，占據四柱方位，驟然放大，織流轉的靈力凝圓形的避雷陣盤。恰恰擋在了戰斗中的兩只妖魔上方。

一道手臂細的雷電從空中劈下，被陣盤擋住，化為細小的電流四散游走。

集的落雷織著恐怖的電網，不斷從空中落下。

四張符箓同時亮起，避雷的陣的幻影在空中晃了晃。

袁香兒臨時繪制的避雷陣法只擋住了短短一點時間的雷擊，就在空中潰散。

就這樣一小會的時機，漫天星驟然璀璨，沉沉狼嘯從谷底響起。

滾滾的濃煙還在彌漫，山谷間驚天地的響聲卻逐漸停歇，終究歸于平靜。

袁香兒還在著脖子看谷底的況，那道銀的影破開煙塵出現，幾個起落來到的邊，用腦袋蹭了蹭的手心。

“你們怎麼來了？”剛剛結束戰斗還帶著點沙啞的聲音響起。

“當然是當心你啦，南哥。”烏圓的腦袋從躲避鉆出來，“瞧你這話問的，其實看見我和阿香，心里開心壞了吧？”

“怎麼樣？傷得重不重？”袁香兒小心著南河的腦袋，那里有一道被電擊燒傷了的疤痕。

“一點小傷，就好了。”他果然這樣說著，隨后伏低了自己巨大的，“上來吧，我們回去，這里不安全。”

夜半時分，袁香兒在睡夢中醒來。

窗外涼蟾高臥，一室月華如洗。

了眼睛，發現一直睡在床頭矮柜上的小小天狼不見了，只留著一個空空的墊。

袁香兒披上，走出屋外，站在冰涼的檐欄上，向著庭院去。

天空之中，細細碎碎的月華和星輝像是滿天浮游的螢火，匯聚娟娟細流在空中游，縷縷地流進院的柴房中。

他怕吵到我，所以又躲到這里來了。

袁香兒躡手躡腳地靠近，房門虛掩，化為人形的南河盤膝坐在柴草堆上。

瑩白的長發旖旎而下，披散在地面，那人鎖著眉頭，額間微微出汗。但顯然比起上一次趴在地上彈不得只能咬著手臂忍耐好上許多。袁香兒心中略微松了口氣，回屋子找了個墊，穿上厚實的，悄悄坐在柴房的門外等待。

直到斗轉星移，天邊微微泛白。天空中的異像才漸漸消失。

“我……本來是怕吵到你休息。”帶著點息的低沉嗓音從屋傳來。

“已經好了嗎？”袁香兒轉過，站起來手推開門，笑盈盈地探頭，

“不要的，下一次可以醒我，我為你畫一個聚靈陣，守在你邊，會更安全一些。”

南河坐在草堆上，因為抬頭看而微微昂著脖子，他的臉上還掛著汗水，幾縷細細的卷發粘在白皙的脖頸上，因為剛剛接過星力而瑩瑩生輝，雙瀲滟，眼眸中盛著一點的笑意。

袁香兒覺得的嚨有點發干，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鬼使神差地在南河面前蹲下，向他出雙手，“抱你進屋好嗎？”

這句話說出口后，袁香兒眨了眨眼，才發覺似乎有些歧義。

好像和上一次不太一樣，小狼還沒有變團子，此刻是一個比自己還要高的的俊男子。

南河用潤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帶著點埋怨，隨后認命地將自己的頭靠上了袁香兒的手掌。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袁香兒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僵住了，思維已經無法順利運轉，那個漂亮的男人還用他的臉在自己的掌心蹭了蹭。

一時間空氣似乎變得像是油脂一般黏黏糊糊的，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有些困難。

“我是說，你如果累了，可以變小一些。我帶你回去休息。”胡找補了一句。

南河抬起，修長的手臂就撐在袁香兒側，這樣兩人的距離就靠得有些過于近了。

他側過頭，低垂眉眼，漂亮的眼眸輕輕晃，鼻翼沿著袁香兒的脖頸親嗅，溫熱的氣息一路落在那里的上。像有什麼東西從皮上爬了過去，得直往心尖里鉆，還在的心頭狠狠了一把。

用這張臉，靠這麼近，還做這種作，是犯規的！袁香兒在心里喊道，你現在可不是小狼，又長副傾城傾國的模樣，再這樣下去我可能要犯錯誤了。

要命的是那薄薄的雙微分，在這種時候還輕輕說了一句話。

“我……也做你的使徒好不好？”

“什麼？”袁香兒正在暈頭轉向，本沒聽明白，“南河你剛剛說什麼？”

南河已經抿住，退了回去，把二人間的距離拉開了。

“不是，小南，你剛剛說什麼？”袁香兒抓住了他的手，心頭發熱，“你，你是說？我沒有聽錯？”

南河側過臉，垂下眼睫，過了許久，才輕輕說道，“如果你還想要我的話。”

袁香兒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過于快了，幾乎要從口跳出來。

心底莫名好像多了個潘多拉盒子，正有一雙手準備悄悄將它打開，看一看里面藏了些什麼了不得的想法。

只是結使徒契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努力想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此刻應該向南河表達自己的欣喜和高興，給他許諾結契之后會對他一樣尊重和喜。

袁香兒聽見自己口中開始吧啦吧啦說著話，可腦海中總有一個角落在天馬行的胡跑。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雖然我們年紀對不上？

首先還是種族的差異吧，不不，首先是南河的心意，人家只是想和你結個使徒契約，沒準會被你這樣奇怪的心思嚇到。

到底在想什麼，快把這可怕的想法趕走吧。

心不在焉的，果然已經不太想要我了。南河難過的低下頭，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的沮喪過。

……

在天南山的某個角落，

有一座由各種礦石凝聚的古怪小屋，外表古怪而堅實，里面卻擺滿了各式各樣屬于人族的家用品。

厭盤著白生生的小，坐在一張小木桌前，不耐煩地敲著桌面，

“吃完東西就趕滾，以后不許再來我這里，你們會嚇到。”

桌子的一邊坐著老耆，另一邊坐著九頭蛇。

老耆頭顱巨大，材瘦小；九頭蛇擁有人類的軀，領卻出九條細細的脖頸，其上各頂著一個腦袋。

二人不搭理厭的話，就著桌上的各式點心大吃特吃，耿著脖子灌茶水。

婁椿端進來一盤新蒸好的包子，擺在桌上，笑瞇瞇地說，“不打，我這幾天見多了，也漸漸習慣了。客人慢慢吃吧，孩子們送了很多上來，左右也吃不完。”

九頭蛇的三個腦袋轉回頭，目送著婁椿離開，四個腦袋忙著吃包子，另外兩個腦袋抬起來疑地看著厭。

老耆咽下口中的食，“阿厭，你最近怎麼養起了人類？這個人類很好吃嗎？”

“那是我的朋友，你敢半下，我就把你封在繭里干，讓你比現在還老上十倍。”

老耆連連擺手，“我對人類沒興趣，他們味道不好，還一點靈力都沒有。我們是來和你商量怎麼對付那只天狼的。”

“最近那只小狼太猖狂了，接連奪了虎蛟和雷的丹。”九頭蛇的一個腦袋開口說話，“這樣下去可不行。這里很快就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我們應該趁早連起手來，把他找出來干掉。”

厭撇了撇，“我對那只狼已經失去興趣，他的事你們別來找我。”

“為什麼？”九頭蛇一拍桌子，九個腦袋一起抬起來轉向，“當初是你說天狼的丹滋味最好，引得我牽腸掛肚這麼久，現在你居然想反悔。”

“是我說的又怎麼樣？”厭的一只小腳踩上桌子，“不過一個丹罷了，我覺殺了你可能會直接有九個丹，我有些想試試。”

九頭蛇一下萎靡了，回脖子，“不不不，都是誤會，我只是腦袋多，其實也只有一個丹的。”

離開了那間狹窄的屋子，九頭蛇和老耆恢復了巨大的妖，

“厭就和的名字一樣，是個討人厭的家伙。”九頭蛇長長的尾游走在雪地間，“不過那個人類做的食真是好吃，我也想養一只人類了。聽說虺螣的家里也有人類，每天都給煮好吃的。”

“別傻了，人類可不好養，氣得要命。”老耆的雙手袖在袖子里，搖搖晃晃向前走，“冷一點會死去，熱一點也會死，你大聲點沖他們說話，都能把他們嚇死。一兩年忘記喂食，回家就只會看見一副干尸。即便小心翼翼的養著，一點都不出錯，他們也連一百年都活不到。”

“哦，這樣啊，那還是算了吧。”九條蛇憾地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