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茸茸的一小團主蜷進自己懷里,袁香兒的心了一片,有了一種自己辛苦養的狼終于被養了的覺。
南河一直對自己的親近很排斥,除了傷昏迷,大部分時候即便覺得很舒服,嚨里也要嘟囔幾聲表達自己的抗拒。這還是第一次主和自己親近。
抱著懷中那乎乎的一團站起來,幾乎想快樂地原地轉幾個圈,
神奇的是經過了一夜的時間,南河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竟然痊愈了大半,就連之前因為燙傷而禿得左一塊右一塊的難看皮,都重新變得茂了。這或許就是離骸期鍛重塑的效果,同時他的似乎排除了大量污穢,有些黏糊糊的,散發著一種不太友好的氣味。
先給小南吃點熱乎乎的東西,還是先帶他去洗個澡呢?
袁香兒一邊著團子,一邊向屋走去,卻發現懷里的南河地癱在的臂彎里,已經陷昏睡中去。
袁香兒既心疼又有些愧疚,本來把了重傷的南河帶回來,是想讓他能夠好好的養傷。但他因為擔心自己而趕去天南山,不顧自己的傷勢和那只強大的魔戰斗。回來后或許因為劇烈的戰斗而又陷了離骸期鍛的過程,忍了一整夜的折磨。
把南河帶回屋,小心地放進屬于他的墊子里。可能是因為過度疲憊和長時間的痛苦,南河睡得并不安穩,小小的四肢時不時地搐抖一下。
在冰天雪地中坐了一夜的袁香兒躺到了暖和炕上,把南河的小墊子拉到自己邊,手輕輕順他后背的發,安不太安穩的他。到那小小的一團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挪了挪,又挪了挪,慢慢依偎到了自己邊。
袁香兒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對小南也不過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南河對的善意和對的依賴,能夠清晰地會得到,喜歡這種被需要的覺。
事實上,很理解南河,遇到師父和師娘之前自己也是類似的一個人。不被任何人關注,也不被任何人需要。但越是孤獨寂寞,越害怕他人看見自己的脆弱,總要讓自己更完無缺,將自己偽裝得矜持高傲,實際上卻在每一個夜里獨自著傷口,出現一個能夠真正帶給自己溫暖的人。
一旦有人給予一點點溫暖,就忍不住地想要加倍回報,想要取悅和討那個人的開心。
他用對人類有限的認知,記住了自己喜歡羊,喜歡蘑菇,喜歡艷麗的東西。盡管危險的環境,正在渡過他最艱難的時期,卻還總是跑上大老遠的路,把獵到的最好吃的食擺在自己的門口。
袁香兒還記得他化巨狼從自己的頭頂一撲而過的形,明明負重傷,面對著極為強大的敵人,卻還是第一時間拖著敵人遠離自己所在的區域。渾都是了,還把自己背在背上逃離戰場。
傷的時候怕自己看見,狼狽的時候怕自己看見,恢復了漂亮的發才乎乎地爬到自己膝蓋上來。
袁香兒的手指過的發,一下下著那還有些消瘦的脊椎。想對他再好一點,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止有冰冷和孤獨,讓他也會到這個世界上的溫暖。
南河覺得自己睡得很不安穩,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睡夢中有流星一顆一顆地從天際落,墜落到自己上,他下意識地抖一下,準備迎接劇痛的到來。但想象中的痛苦一直沒有來,他始終于一個溫暖而舒服的地方,有的手指在恰到好地著他的,讓他有一種想要徹底放下全警惕松懈下來的覺。
這讓他十分的不安,自己應該躲在冰冷的巖中,或是漆黑的樹,豎著耳朵戒備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敵人才對。為什麼能夠這麼放心,為什麼能這麼暖和,為什麼都已經有人到自己的軀了,還能夠安心地睡著不醒過來。
南河一下睜開了眼睛,終于想起了自己在何。他從一個的胳膊下鉆出來,小心張了一下,發現自己被圈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個人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搭在他背上,彎曲著把他護在懷中睡得正香。
昨夜,在劇烈的戰斗之后,引發了第一次星力對的洗滌重塑,沒有靈力的補充,他過得十分痛苦。偏偏還忍耐不住痛苦和寂寞,跑回這個院子里來。
為了幫助自己減輕痛苦,為了陪伴瑟瑟發抖的他,這個人在寒冷的雪夜里,在柴房的門外坐了一整夜。
南河昂起頭,默默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龐。他最喜歡這樣的時刻,自己可以安靜地看著,沒有人打擾,不用張也不會局促,想看多久都可以。
屋外傳來庭院里鳴犬吠之聲,那只山貓從屋頂的瓦片上跑過去,留下一串細碎的腳步。
“香兒,師娘去一趟集市,你好好看家呀。”云娘在院子里喊話,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又吱呀一聲關上了。
這是一個熱鬧的世界,既溫暖又舒適,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世界,但他太這份溫暖,這份熱鬧。
那張面龐的著健康的澤,睫在上面投下清晰的影子,漉的呼吸依稀拂到了自己的心上,細細地在那里來回刮了一遍。
他微微湊近了一些,想象那里應該帶著自己最喜歡的淡淡甜香味。這時,他皺了皺鼻子,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奇怪的氣味。
南河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軀因為接了星力的重塑,從孔排出了大量污穢,向來順漂亮的發此刻骯臟又惡臭,連睡覺的墊子都被弄臟了一大塊。南河一下漲紅了面孔,尷尬得恨不得在火炕上刨一個大坑將自己現場埋進去。他居然用這樣黏糊糊臟兮兮的模樣,爬到袁香兒的膝蓋上去。而那個人竟然就那樣把自己抱進臥房,還放到了床榻上。為什麼不將自己丟在外面凍死算了,或者先將他丟進水池里隨便洗一洗也好。
南河慌忙從袁香兒的胳膊里鉆出來,跳下炕,一溜煙地跑出門去,順著檐欄的地面一路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進了浴室。
因為屋子的主人余搖當初喜歡泡湯沐浴,所以房子的浴室修得分外舒適,分為前后二室,中間以半人高的竹欄隔之,置浴桶,近墻鑿井,安裝轆轤,方便引水以。后設渠,可以直接將洗浴的水排出。屋里砌鍋灶,需要的時候燃薪柴,可以隨時提供熱水,澡巾悅,咸其中,十分便利。
南河一口氣沖進浴室,扯了條巾在臉上胡抹一把,幾乎被自己上的氣味熏得不了。寒冬臘月,也顧不得燒水泡澡等耗時之事,想著左右無人,褪去皮,化為人,提起一通冰涼的井水,嘩啦一聲倒在自己的頭上,把自己澆了個心涼。他抖了抖漉漉的長發,看著漆黑的污水順著雙流了一地,索坐在水缸邊上,先給自己一口氣澆了七八捅的水。
懷抱里暖烘烘的一團不見了,袁香兒很快就醒了過來。
師娘不知道去了哪兒,南河也沒在邊,就連烏圓都不知道溜哪玩去了。
“師娘?南河?”云香兒沿著檐欄的木地板一路走著,
聽見浴室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浴室的外門沒有關閉,地板上噠噠的一路水漬,炤臺是冷的,沒有生火,置懸空的竹門傳來流水的聲響。
“師娘?”袁香兒奇怪地推開外門走了進去。
室的對開竹門上下是挑空的,既可以通風氣,又可起到稍微遮擋視線的作用。或許它最妙的作用,就在這半遮半之。
袁香兒首先看見了青綠的竹門下出的一雙,那修長而有力度,蒼白的腳趾踩在墨青的磚面上,有水流順著它們蜿蜒流下,或許是井水太涼,把它沖刷得像是玉石一般瑩有。袁香兒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知道自己應該退出去了,可是視線已經向上移去,讓越過了竹門頂部,看見了那一頭銀白的長發,漉漉地在線條完的肩膀上。那長發的主人正吃驚地轉過臉來,幾縷發黏在他的臉頰,纖長的睫抖了一下,一滴水珠被從上面抖落下來。
這也太犯規了吧?男人也能人這樣嗎?
袁香兒張了張口,到嚨發干,膛中的那顆心臟莫名地一下下加快了速度。
“你……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屋子里再也沒響起水聲,徹底的安靜了,過了片刻,一只漉漉的銀小狼頂開門扇,探出腦袋來,耳朵尖紅撲撲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渾的發擰一縷一縷的,一滴滴地往下滴著水,冷得直打哆嗦。
他還是這麼小的一只呢,不是說離骸期沒有過去的天狼連年都還不算嗎?袁香兒摒棄心中紛的雜念,匆忙找了一條大巾,將大冬天洗冷水澡的小狼包在了里面。一路抱回屋子里去。
“怎麼不燒點熱水,你要是不會,可以把我起來,這樣要是冷病了怎麼辦?”袁香兒的語氣不太高興,“下次不許這樣。”
“我很好,不會生病。”被包在巾中的球發出悶聲悶氣的聲音,
“下次不這樣了。”他又低低加了一句,尾音聽起來,居然有些聲氣的,悄悄帶了一討袁香兒開心的意思。
袁香兒把他帶進暖和的屋子,在桌上鋪了厚厚的巾,把他仔仔細細地干凈,連耳朵里面和尾部都沒有放過。
南河默默趴在巾上,強制忍耐著從耳朵和尾上傳來的一陣陣麻,那些地方遍布著富的神經,太過敏。再這樣下去,渾都要了。
要快一點阻止。
那手指進耳朵里,開始撥弄那里細膩的絨。一電流穿過南河四肢百骸,在心尖過了一道,引得他微微戰栗。他應該開口阻止,或是跳起來逃開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難耐痛苦,卻又莫名帶著期待。一邊痛苦,一邊幸福。雖然還沒有完全渡過離骸期,南河突然察覺起了某種陌生的變化,他趴在巾上再也不敢了。
袁香兒把小狼徹底地干,又取出了好久沒用的梳子,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給他梳順發。今天的小狼特別的乖巧,一不地趴在那里,眼睛漉漉的,偶爾嗚嗚兩聲,帶著點音,讓人心都化了。
“離骸期一直都會這麼痛苦的嗎?”想起昨夜的形,到十分心疼。
“第一次接收星力比較痛苦,后面就沒什麼大礙了。”
后面當然也沒有那麼輕松,但有了能陪伴自己的人,有了可以安心待著的地方,離骸期似乎也就不再像從前那樣令人而生畏。
“這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沒有?”烏圓不知道從那里玩回來,看見南河趴在桌上,頓時不高興了,“看起來好舒服,不行,我也要梳!”
一道冷森森的目從桌上掃下來,在他的上溜了一圈,烏圓打了個抖,眼前依稀是一個山岳般高大的剪影,狹長的眼瞼中含著亙古不化的寒冰,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幾乎讓他不過氣來。
烏圓一下炸了,飛快竄到了袁香兒后,“阿香,阿香,你看他瞪我,喵嗚嗚嗚……”
“行啦,行啦,”袁香兒安他,“這是南河的梳子,烏圓也不喜歡用別人的東西是不是?我已經給烏圓在店里專門定做一個,過兩日就可以去拿了。”
“要比他的漂亮,要比他的。”烏圓提要求。
“行,還讓他們在柄上刻上烏圓的名字好不好?”
烏圓這才高興了,叼起落在地上的藤球,高高興興溜出屋子找錦羽玩去了,順便和錦羽炫耀他即將有新的梳子了。
看來還得給錦羽也做一把,雖然他應該用不著梳。袁香兒在心里想到,干脆多做幾把,給小黑也做一把算了。
想到這里,打開柜子,從里面翻出了一個五彩的藤球,高高興興地拿給南河看,
“我很早就做好了,等著如果你回來了,和你一起玩,我們在炕上玩吧?就我們兩玩。”
五彩的藤球從炕沿上叮鈴鈴滾過去,南河腳踩住了。
“人類,聽說可以有好幾個伴。”他突然低聲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好像在這個時代是這樣,很多人家都有三妻四妾什麼的。”袁香兒茫然地回答。
沒答對送命題的,發現剛剛才好了一些的傲小狼,突然又扭過去,不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