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順著葉欽的腰背慢慢, 發現他頂在自己前的胎腹明顯發了,他親了親葉欽的側頸:“不害怕啊,沒事兒, 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你剛睡的時候疼了一次, 后來又隔了好長時間……”葉欽疼得說不出話來, 攥著峻的胳膊尋求一個支撐。
峻給他著腰安:“我知道了, 后來越來越疼了是不是?”他看了一眼表, 居然都快三點了。
葉欽頭抵著他的肩膀, 無聲點頭,過了十幾秒呼吸才逐漸均勻了。
峻一只手摟著葉欽輕輕拍著, 給洪霜打了個電話:“洪醫生, 到葉欽這兒來一趟吧。”
“我在老夫人這兒請平安脈呢, ”洪霜習慣了峻的沒大沒小,但也清楚他不是沒事會打電話寒暄的人, “葉欽有靜兒了?”
的聲音一下從電話里傳過來:“欽兒怎麼了?”
峻一陣頭疼:“可別讓老太太過來裹了,你過來就行了,家里什麼東西都有,消毒也都按你說的準備了,你人過來就行了。”
洪霜聽峻的, 先哄老太太:“葉欽沒事兒,我過去看看。”
顯然沒那麼好騙:“沒事兒讓你過去干什麼?你可別瞞著我讓我擔心!”
“電話給我, ”峻低頭親了一口葉欽,聽見那邊完了電話接,耐心地跟解釋, “欽兒今天可能要生了, 但是他現在不舒服的,你來了他肯定想顧著您, 就更花力了,是不是?您聽我的,芽芽出來了我給你報平安,過兩天等葉欽休息過來了再來看,行嗎?”
挑不出他話里的病,只能小聲嘀咕著:“狗東西,還突然會說人話了。”
峻聽著老太太這是肯聽話了,長話短說:“葉欽這兒疼得難,您趕讓洪霜過來,就先掛了。”
“哎哎,你趕顧著他,欽兒讓干嘛干嘛,別惹他難!”怕耽誤了時間,不等峻回答,“哐當”就把電話掛了。
峻扶著葉欽在床上跪好,讓他雙手環著自己的肩,一只手給他順著背,一只手兜著他的胎腹分擔重量,輕聲跟他說:“洪霜一會兒就過來了,現在沒疼吧?”
葉欽不想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峻偏頭親了親他,分散著他的注意力:“等會兒我們打了無痛,得吃點東西,想吃點什麼呢?想吃小核桃嗎寶貝?”
葉欽剛要回答,新的一劇痛就碾了過來,他用力揪著峻的真睡,居然“刺啦”撕開了一條口子。
峻把他抱穩了,任著他把邦邦的肚子抵在自己上,輕聲哄:“馬上了,等會兒我們上了無痛就不疼了。”
葉欽等著這一陣疼勁兒過去,又咋出一汗來,手托在腹底了,他抬頭看著峻四分五裂的睡,有點懊惱:“我不是故意的。”
本來峻就心疼地厲害,聽他一道歉心跟鋸兩半了似的,苦笑著說:“質量不好,怎麼能怪你?”
過了一會兒葉欽疼得跪不住,子直往床上,忍不住憋著氣問峻:“洪醫生怎麼還沒來?”
峻看了一眼手機,洪霜剛發了條消息說外頭下大雨,路口出了通事故,可能得繞點路。
峻扶著葉欽側躺下,從后面摟著葉欽的胎腹輕緩地著:“寶貝,你是不是害怕?”
的確,疼是一方面,葉欽這輩子沒挨過疼,雖然現在這種疼比斷了加上肋骨骨折都疼多了。
但是就像是意志會被疼痛模糊,他突然就有了很多擔憂,他怕自己不夠好,不能平平安安地把葉芽生下來,也怕自己不曾認真當過子,也就做不了一個好父親。
“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你都會有我,”峻就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用下抵著他的頭頂,從他后把他整個人包起來,“我可以保證你會好好的,葉芽會好好的。以后的事也都會有我和你一起面對,所以從現在到將來,你都沒什麼好怕的。”
葉欽艱難地想要翻,峻托著他的背讓他盡可能舒服地進自己懷里,聽見他小聲說:“我想讓你。”
“哪兒?”峻手搭在他后背上捋了一遍,輕輕按著他僵的,“這兒?”
葉欽鉆進他懷里,像是個想要從疼痛中尋求一個庇護的小:“很疼。”
從前他疼的時候,他從來不肯開口說,因為他說給誰聽呢?是遠在天邊的安和,還是家庭滿的葉文蔚?他更不可能跟何玉謙喊疼,那是他的兄弟,他在他面前永遠得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男人怎麼會知道疼呢?
但是疼這個東西很狡猾,它總是想著你投降,葉欽越是咬著牙不肯說,他就越是變本加厲地步步。
所以葉欽原以為,疼的時候就是會越來越疼的,疼暈過去反倒是一種輕松。
但是現在他跟峻說他疼,峻就會替他,會像是哄孩子一樣親著哄他:“這兒也疼嗎?給寶貝。”
峻給好像跟他自己是不大一樣的,因為峻完之后,那個地方好像就真的不怎麼疼了。
葉欽發現了這個規律,除了肚子太疼了不敢讓峻輕易,開始指名道姓地說自己哪里疼:“后背上數字鍵6的位置。”
峻抱著他,想笑又著,試探地給他了右腰:“這兒行嗎?”
宮又起來,葉欽抱著肚子蜷一個蝦米,疼得直哼。
峻干脆把他從床上抱起來,讓他岔著坐在自己上擁著自己:“疼就抱著我。”
等門鈴響的時候,峻用遙控開了門,洪霜拎著醫療包急匆匆地走進來,放包的時候看見峻的后背上一道一道的全是撓的印子,剛想出聲就被峻一個眼神阻止了,口風一變:“怎麼樣了?多長時間間隔啦?”
“五分鐘左右一次,”峻看葉欽轉頭要跟洪霜打招呼,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越疼越厲害了。”
葉欽疼得鼻子眼睛全紅了,幾乎自己坐不住,還是沖著洪霜笑了笑:“洪醫生,辛苦了。”全然沒有剛才在峻懷里哭喊著問洪霜什麼時候才能來的狼狽。
洪霜見過不產夫,人疼到這個地步,還能有禮有節的也難得,溫地弓下問他:“我要給你做下產口檢查,會有一點不適,可以嗎?”
葉欽下意識地看峻,臉都紅了:“他、他給我檢查過了……”
雖然洪霜已經習慣了峻的全能,也沒想到他能到這種事上,疑地看向他。
峻大大方方地解釋了一下:“快四公分了,可以上無痛了。”
“……”
上完無痛泵,葉欽明顯輕松多了,峻喂他吃了點蛋羹和小核桃,護著他在懷里睡下了。
“本事大的,就喊我過來上個泵,”洪霜有些忿忿,著聲音說峻,“瞅瞅你那德行,讓我一下他能怎麼的?我是醫生,該查的還是得查。”
峻手著葉欽的肚子宮,笑著說:“您不是都查過了嗎?該學的我也都學了,半小時查一次產口,十五分鐘測一次胎心,開到九公分半下無痛。你不是昨天晚上站了一晚上手臺嗎?去客房歇會兒吧,有事兒我你。”
峻居然也會心疼別人了,洪霜就像見了鐵樹開花,一臉訝異地離開臥室去客房了。
無痛也不是完全不疼,但是葉欽剛才疼得夠嗆,殘留的疼對他來說已經可以忍了,只是肚子起來會朝著峻懷里躲。
他一峻就溫地拍哄,好像也就沒有那麼難熬。
葉欽一覺睡到晚上九點,中間只被峻哄起來吃過一次東西,上過兩次廁所。
當一陣尖銳的劇痛刺破睡眠的時候,葉欽忍不住地低聲、起來:“峻……呃……”
峻抓住他無助地揮舞的手:“我在。”
“嗯……好疼,峻……”不過幾分鐘,葉欽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上和臉上都水淋淋的,連他自己都驚訝,一個人上居然能一下流這麼多水。
“我在呢。”峻又答應了一聲。
這時候洪霜也回來了,他倆一起把葉欽扶到了產凳上。
葉欽的目跟著峻轉,直到他在自己后坐下才安心。
洪霜微笑著跟葉欽說:“等到再疼的時候,就往下用長力,不能松,好嗎?”
等葉欽點了頭,峻兩只手都覆在他肚子上安地輕輕打圈:“我抱著你,馬上就見到芽芽了,高不高興?”
葉欽轉過頭去尋求安全,峻立刻順著他的作吻住他:“不害怕,我在。”
疼痛很集,不到幾十秒就有一次,到了后面葉欽本就注意不到洪霜在說什麼,只能到洶涌而至的疼痛,他把峻護在自己腹部的雙手想象抵疼痛的盔甲,下意識地向下用力。
等到一陣最兇猛的疼痛過去,葉欽能覺到有一個很溫暖的東西出了自己的,接著就是響亮的哭聲。
葉欽努力集中著目,看到洪霜捧著一個紅通通的小團給他看:“是個小男孩兒,很漂亮。”
小嬰兒的小臉哭得皺的,像是一只張著小要吃的的雛鳥,頭上臉上還覆著白的胎脂,本就跟漂亮不沾邊。
但是葉欽很喜歡,他把葉芽接在懷里,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這沒骨頭似的小東西弄傷了。
葉芽就像是認出了他的懷抱,哭聲慢慢歇了下來,安靜地趴在他懷里。
峻沒出聲打擾他,等葉欽靠在自己懷里的重量慢慢沉了,才握著他的手把葉芽的臍帶剪了。
等洪霜把葉芽清理干凈抱回來,葉欽繃著的弦也就松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懸著一點念頭問洪霜:“葉芽都好嗎?”
洪霜把孩子遞給他:“都好,六斤三兩,很健康。”
葉欽低頭親了親那個漉漉的小腦門:“歡迎你,小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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