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錢?”葉欽秀氣的眉微微一挑, 他知道能讓何玉謙開口的錢肯定不是小錢,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除了放在公司賬上的, 我在虛擬幣市場里轉著的錢這個月就能全拿出來, 還有一部分在蘇黎世銀行托管的, 都是隨用隨取, 加在一塊差不多有一點三, 你看夠嗎?不夠等下個月我把一部分固資變現, 能有六點左右,來得及嗎?”
“嗐, 你跟我兜什麼家底兒呢?”何玉謙猛打了一把方向, 把車開出車位, “我問的是你的零花錢,怎麼固資變現都出來了?”
“嚇我一跳, ”葉欽狠狠瞪了何玉謙一眼,“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我難道還能沒錢花嗎?一個人吃飽全家不。”
“葉子行,大孩子了。哥一提錢,砸鍋賣鐵的架勢都拿出來了。”何玉謙又呵呵地樂了兩聲,在葉欽膝頭了一把:“到時候你哥真出了什麼事兒, 也不至于合不上眼。”
雖然何玉謙的平常就沒個把門的,但是聽他這麼說, 葉欽心里頭還是一咯噔:“誒我說何玉謙,剛出正月十五你這張就不會說吉利話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跟我說,別讓我著急行嗎?”
看葉欽有點急了, 何玉謙連忙拍拍他:“你哥逗你玩兒呢, 不急不急。”
葉欽冒著火,將信將疑:“真沒事?”
“真沒事兒。”到了紅綠燈, 何玉謙又小心地把葉欽的座位放低了一些,“不是累了嗎?你睡一會兒,到了我你。”
“煩人。”葉欽把安全帶松開一點,蜷了蜷子,背對著何玉謙,不搭理他了。
到了小區門口,何玉謙看葉欽已經睡了,也沒他,直接把車開進小區里面。
一拐進葉欽家樓下的路口,何玉謙就看到了那輛張牙舞爪的藍大切,駕駛室上靠著討人厭的峻。
他剛把車停好,那個高個子就晃著兩條長走過來,輕輕在副駕駛玻璃上敲了兩下。
不不愿地,何玉謙按了一下那個畫著小鎖頭的按鈕,車門發出了開鎖的“咔噠”聲。
峻輕輕拉開門,先把睡在副駕駛上的葉欽小心抄抱在懷里,才慢慢坐進來,重新關上車門。
他的作很輕,葉欽幾乎沒有被驚擾,只是稍微掙了一下,不像是要醒,倒更像是想要找個更舒服些的姿勢。
峻順著他的力把他抱好了,一手護著他的后腦,一手順著他的背溫地捋,一直等他重新睡了才開口:“小何總,別來無恙。”
何玉謙怎麼看他怎麼討厭,可是葉欽在他懷里睡著,看起來難見的踏實,竟有種十足依賴的樣子。
他不由低聲嘀咕:“你倆不是斷了嗎?他跟我說過,以后不見你了。”
“他說不見我,我也沒強求他見我。”峻手搭在葉欽的后腰上,練地著他有些僵的,“但是今天,我聽尤金說葉欽是跟你走。我就覺得……葉欽不想見我那就先不見,但是小何總我可能不得不見一見了。”
“說的什麼繞口令……”何玉謙顧著睡著的葉欽,聲音不敢抬高,只是嘬了一口牙,“尤金金這個叛徒!”
峻一邊安著懷里的葉欽,一邊扭頭看何玉謙:“小何總,你沒告訴他,是不是?”
何玉謙的臉騰地紅了,他知道峻在說什麼,卻偏要和他打啞謎:“告訴他什麼?”
“嗯,讓我想想,這個事要從何說起。”峻和人說話的時候,總是自帶著一種怡然,讓何玉謙老是忍不住地幻想自己能沖著他的漂亮臉蛋砸上兩拳。可是峻的拳頭和臉蛋一樣漂亮,平常人又很難討到什麼便宜,所以想揍他也只能憋著。
“啊,”峻理出一個大致的思路,好整以暇地說起來,“之前我是不是提醒過你,要惜羽?但是我還是聽說了你幫你表哥的酒莊走流水,走著走著就走出一個不小的窟窿。如果我算出來的那個數是對的,現在就算把你們兄弟倆的公司和場子全折進去,都不夠填上這個窟窿的三分之一。我想問問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何玉謙咬著牙,有些說不出話來。峻這幾句話,雖然句句都見,卻也句句都是實。
“避稅,”峻把葉欽后腰上的服拉平整,又了他的左,眼睛里有骨的心疼,話卻是對著何玉謙說的,“這個事辦得太不聰明。如果我要做這樣的蠢事,肯定是要藏得嚴嚴實實的,至不能讓我的同行聞見氣味。可是你說,連我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能把這件事出來,韓山那個狗鼻子難道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你是說這次突擊稅檢,”何玉謙了干燥的,聲音有些艱,“是韓山的人舉報的?”
“還有你這個表哥,”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卻也算是默許了,“做事也很有意思,酒莊的生意,反過來讓娛樂業幫他洗。兩個可能,要麼蠢,要麼壞,總之他不是什麼好伙伴。”
“不可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總不能害我!”何玉謙的聲音一高,葉欽有點不痛快地哼了兩聲。
峻低頭練地拍哄了兩下,像是第一萬次這樣做,聲音很輕地跟葉欽說:“沒事沒事,我在,還要哪兒?”
葉欽沒醒,聲音就像是從鼻子里哼出來:“肚子。”
峻把人往懷里攏了攏,手護住葉欽的下腹輕輕地挲了幾下,葉欽微微起腰,居然手把峻的脖子摟住了。
依舊得心應手地,峻一手就把他接住了,讓他舒服地趴在自己肩上。
哪怕知道葉欽的作都是無意識的,何玉謙還是很驚訝:“他不是討厭你,怎麼還……”這麼依賴你?最后幾個字他沒問出口,但他想峻也能明白。
“他不舒服,睡著了會粘人一些,”峻給葉欽著后頸,哄孩子一樣極為寶貝地安著,“懷孩子太辛苦他了。”
何玉謙看著葉欽趴在峻懷里又睡了,有些尷尬地捋了捋大:“總,今天來見我,就是為了寒磣我嗎?”
“我倒不至于時間多得沒地方用,”峻護著葉欽,輕聲笑了,“小何總,我是來給你補窟窿的。”
何玉謙難以置信地瞪著峻,像是想要分辨他話中的真假。的確,就他目前的這個況,整個亳京能拉他一把再全而退的,恐怕也就只有峻這尊大神了。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呢?”何玉謙著嗓子,怕峻只是拿他尋開心,“我記得你說過,我是破產還是蹲號子,都和你沒關系。”
“是沒關系,”峻手搭在葉欽腰上輕而慢地著,眼睛微微瞇起來,像是在欣賞車窗外那棵掉了葉子的銀杏樹,“但是葉欽喜歡你,要是你出事了,他會難的。”
“而且,”峻轉過頭來,很開心地沖著何玉謙笑了笑,笑得他后背一陣涼,“這個錢我也不是白送給你,算是一種投資吧。既然我的錢不能讓葉欽開心,至也要能讓他避開不開心。要是你讓他不開心了,我就會讓你也不開心。”說完他又強調了一句,“非常不開心。”
何玉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瞪著峻那張欠揍的漂亮臉蛋:“總,四十點,不是小數兒,我不能保證什麼時候能還給你。”
“錢應該在晚上九點之前到你公司賬上,走的是商購程序,到時候有幾份合同要你簽,公司的份我也需要割走百分之五十一。”峻慢條斯理地說著,就像是在待何玉謙去買幾樣下酒菜,“這百分之五十一從哪出,其他東需不需要知道,都是由你來決定的。但在此之后,直到你把錢還給我之前,這家公司里的每一條決策都需要從我手里過一遍,其他事我不多做干涉,我決不允許洗/錢這種事再發生。”
一錘定音。
意思就是漂亮面子給何玉謙留著,峻出錢,但是不干涉公司的事,只做個形大東,不讓別人趁分了何玉謙的權。
何玉謙早就對峻的雷厲風行略有耳聞,但沒想到他做事的手腕如此干凈利落,輕而易舉地給別人辟出一條生路來,卻也沒有一點貶低別人的施恩意味。
何玉謙看著峻,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因為這種時候說激的話,似乎有些太輕描淡寫,但是其他的話,好像更說不出口。
“我說過,你的事和我沒關系,現在也是一樣,只有葉欽的事和我有關系。”峻用自己的大把葉欽裹好,“韓山我也會理好,你那個表哥,我暫時不會他,你和他關系好你自己解決。但是如果讓我察覺有任何事可能會傷害到葉欽,我一定不會再手了,你表哥也一樣,你也一樣。”
“我不會傷害葉子,”何玉謙看著峻,喃喃地說,“我沒打算讓他摻和進這個事兒里來。”
自打峻上車以來,第一次出了一怒容,他的一雙細長眼凌厲地把何玉謙著:“天真。”
何玉謙被他瞪得垂下了頭,他自己也覺得說了蠢話,葉欽就在他的公司里,又是他一輩子的兄弟,要是公司出了事,就算葉欽可以全而退,也一定是不肯的。
“我送他上去,等他醒了,你就說是你送他回去的,不用提我。”峻拉開車門,又把葉欽的帽子拽嚴了一些,小心地把人掩在懷里,不讓吹到風。
何玉謙看著峻下了車,有點不確定地說道:“總,其實葉欽他……”
“我知道,”峻回頭對著他一笑,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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