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 非即盜。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蕭瑜說著，斜眼剜著蕭渙, 見他果真連眼尾都不曾掃過來，哼道：“臭哥哥，天到晚就會欺負我, 像你這種男人，注定孤獨終老！以后我若是嫁人了委屈，你肯定不會幫我出頭的！”

“瞎說什麼？我不替你出頭，誰替你出頭？”蕭渙順勢坐下, 笑著道：“不過話說回來, 就你這個脾氣，誰敢給你委屈，你不得拿刀砍人？來, 別氣了, 有好東西送你們。”

說著, 他自袖中掏出一個錦盒，獻寶似的捧到三人面前，“這是旁人送我的，據說是打南海尋來的夜明珠，一共有三顆。我拿了也無用, 正好你們三個一人挑一顆, 圖個趣。”

“南海的夜明珠？有沒有蛋那麼大的？”蕭瑜滿臉好奇地湊過去看，見里面并排躺著三顆圓潤的夜明珠，雖沒有蛋那麼大, 可也有鴿子蛋那麼大了，當即好笑道：“我二哥從來沒對我這麼大方過，今個太倒是打西邊出來了。”

說著，隨手了一顆，放在手心里把玩，看了看趙泠，又看了看蕭渙，心念一轉，笑問：“對了，二哥，今年秋獵隨行的名單你看了沒有？”

“看了，今年禮部把我名字也圈上了，原本我還想留在京城陪陪子安，怕是難以如愿了。”蕭渙說到此，還嘆了口氣，“今年沈小公爺回來了，他這個人最喜歡湊熱鬧，像秋獵這種人多的地方，他肯定要來湊熱鬧。你們到時候見著他了，能躲多遠躲多遠。實在躲不開，我一人送你們一把匕首。”

蕭瑜問：“殺人？”

“不，防而已，你想哪兒去了？”蕭渙順勢敲了敲的額頭，“他可是寧國公府的小公爺，你要是傷了他，就是有十條小命也要代了。”

他見阿瑤杵在一旁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當即微微蹙眉，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回神了，你這丫頭想什麼呢，想得這麼神？”

阿瑤趕垂眸，使勁搖了搖頭。

蕭瑜啐他道：“你別招惹，可是連我都不敢招惹的姑娘，當心回頭把你打得滿地爬！”

蕭渙一聽，連忙將手收了回來，苦笑著道：“行吧，那……夜明珠要嗎？”

“要！為什麼不要？誰會把值錢的東西往外推？”蕭瑜一邊說，一邊了顆夜明珠往阿瑤手里一塞，“拿著！留著以后當嫁妝！”

阿瑤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了趙泠一眼，見點頭了，這才將夜明珠塞進袖里。

“你倒是寵的，前幾日太子問起我，說什麼元嘉郡主邊的那個侍，生得有幾分姿，不知今年多大，可訂過親事。”蕭渙單指點了點桌面，又笑：“我一聽太子那麼說，當即就回絕了。東宮最不缺的就是侍妾，可阿瑤就只有一個。”

趙泠一聽，眉頭不由一蹙，心知謝明儀平日里同東宮走得極近，也許就是他授意太子的也未可知。若真是如此，謝明儀就是在拿一母同胞的親生妹妹鋪路。實在令人不齒。

蕭瑜知曉阿瑤的份，一聽這話，當即同趙泠想到了一塊兒去，一向按捺不住脾氣，一拍桌面呵道：“此有此理！誰要是敢從泠泠邊搶人，我第一個不愿意！阿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要走的！”

“可他是東宮太子。”

“東宮太子又怎麼了？難道太子就能強迫別人做不愿意的事了？我不管，二哥，你必須想辦法打消太子對阿瑤的心思，不管你是送人進東宮，還是怎麼著，反正就是不能讓人阿瑤！”

蕭瑜說完，一手拉著趙泠，一手拉著阿瑤，神張道：“我就是這個臭脾氣，長這麼大，別人都是結我，才同我親近的。唯獨泠泠和阿瑤是真心待我的，反正們兩個是我非常重要的妹妹，就是不準任何人欺負們！”

頓了頓，又啐道：“臭哥哥！”指的是蕭渙想要求娶趙泠的事。

蕭渙聽得一頭霧水，本不知紀王妃已經為了他的婚事，求到太后娘娘那里了。當即苦笑著道：“好，好，都是我的錯，還不行麼？”正巧丫鬟過來奉茶，因不知他來，便只送了三份，阿瑤在外是侍，自然不能同郡主平起平坐。所以這茶是準備給陸景和的。

他見丫鬟繞過阿瑤，將泡好的茶端至了自己面前，于是便隨手將茶杯推了過去。

阿瑤猛一抬頭，就見自己面前放了一杯牛茶，愣了一下抬眸著蕭渙，微微不解地皺眉。

而蕭渙也剛好抬眸，恰好四目相對。僅僅這麼一眼，蕭渙立馬便知見慣了人的東宮太子，為何這次會對阿瑤了心思。

阿瑤也許生得并非極，既不如趙泠明艷人，也不如蕭瑜蠻可，甚至不如陸景和豪爽靈。可五致，還沒有掌大的瓜子臉，臉上沒什麼，顯得眼睛非常大。

眸子里并沒有半分算計和城府，反而一片清澈，甚至帶著幾分孩子般的天真懵懂。

穿著一套藍到發黑的侍衛服，發間僅僅了一不起眼的發簪，臉上未施黛，更顯得清秀人。

蕭渙的心神突然了，忙轉過頭，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這是給我喝的嗎？”阿瑤比劃著手勢，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天真，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懵懂。

“當然是給你喝的！我二哥喝什麼都一樣，隨便給他喝杯白水就了！”蕭瑜說著，將蕭渙面前的糕點一腦地推到了阿瑤面前，“來，這些也給你吃！來了這里，就跟自己家一樣，千萬別跟我拘束！我最討厭別人同我裝模作樣了，沒由來的讓人心煩！”

阿瑤點了點頭，忽然對著蕭渙笑了一下，比劃了一個謝謝的手勢。一笑，蕭渙差點沒坐穩。

他從前不是沒見過阿瑤，可一直以來都知道阿瑤武功極高，脾氣還差，整日來無影去無蹤，遂沒打過道，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喝茶了。

“奇怪，二哥，你不舒服嗎？怎麼臉紅這個樣子？”

蕭瑜狐疑地了他一眼。

蕭渙卻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霍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忙道了句：“我前頭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說完便落荒而逃。

“咦，走得這麼著急的，本來還想留他一起吃個飯，算了，不管他了，天將降大任于我二哥，讓他接大任去吧，咱們玩咱們的。”

蕭瑜攥著趙泠的手腕，神神道：“阿泠，我聽說趙玉致在莊子里病了，你那個大伯母一聽，立馬回娘家搬救兵，這不，還真將人接回來了。這回秋獵，趙玉致也去，回頭咱們幾個遇見了，定然又要生出些麻煩事。”

趙泠道：“趙玉致到底是武陵侯府嫡出的大小姐，放出來，也是早晚的事，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王家，不是說家道中落了麼？怎麼還敢出面管這閑事？”

“家道中落個屁！你沒聽說嗎，王家出了個有出息的，就是趙玉致表兄，今年科舉躋前三甲，了殿試。后來時來運轉了，娶了個縣主當正頭娘子。”蕭瑜喝了口茶，繼續道：“這縣主你也認識，就是失手打死自己夫君的那位！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名字了，反正你見過的！”

經這麼一說，趙泠還真想起這號人了。

這位縣主是祖上封蔭，的母親就是個縣主，為人霸道得很。兩年前相中一位世家公子，不顧其有婚約在，非著對方毀婚再娶。

結果娶了縣主沒幾個月，就被折磨得形銷骨立。據說那公子原先的未婚妻聽說了這事，郁郁寡歡嘔而死。打那以后，這公子對縣主越發厭惡，甚至不肯同房。

后來不知打哪兒尋了個戲子，生得同自己的心上人有七分相似，于是就背著縣主在外買了個宅子。沒過多久就東窗事發，縣主大肝火，不僅讓人打死了那位外室，還讓人將夫君綁在院子里。

綁了三天三夜，生生將人弄死了。當時鬧得滿城風雨。皇上下令讓縣主回封地反省，后來不知道怎麼就不了了之了。

“若照你這麼說，縣主這是回京了？”

蕭瑜道：“可不是嘛，趙玉致現如今是攀了高枝了。那位縣主的祖上幾輩是開國功臣，家底著呢，平時囂張跋扈慣了的。別說是我們了，就是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說著，掰了掰手指，咬牙道：“幸好只是位縣主，若真是個公主，豈不是要翻天了？回頭秋獵，肯定會見們幾個，想一想就覺得心煩！我不管，阿瑤必須要一起過去！”

趙泠苦笑道：“到時候獵場周圍都是林軍，我可不敢讓阿瑤當眾傷人。”

“我知道，所以我們來，”蕭瑜促狹一笑，“我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只是一個小肚腸的姑娘，們惹我生氣，我就要背地里絆們腳，看們還敢不敢欺負人了！”

阿瑤大力點頭，兩人一拍即合。

趙泠苦笑，倒是并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敢欺負過來，就十倍百倍地欺負回去。

別說只是一個縣主了，哪怕是一家老小都來了，也不見得是自己的對手。

再者說了，謝明儀不是護短麼，見阿瑤被人欺負了，難道不應該欺負回去？

趙泠記得，在謝明儀眼里，本沒有“不打人”這一條。因為在他眼里，能讓他手打的，本不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