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雋娘輕聲道:“你先帶人下去,我一會兒便去找你們。”
雋娘道:“郡主,大人吩咐了,希郡主不要在宮里耽擱太久。”
“知道了,不會很久,快些去吧。”
如此,雋娘這才領著人下去,可轉個彎就讓其余人先走,自己則是躲在草叢后面聽。
“阿泠,此前的確是堂姐騙了你,可堂姐也是不得已。”趙玉致上前一步,作勢要拉趙泠的手,被躲了開去,神一凝,才又道:“阿泠,謝明儀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若是發起狠來,誰敢同他爭鋒相對?”
“所以,你怕他去禍害你,便推了我出來,讓我代替你同他親?”趙泠語氣平淡,“堂姐,他心里喜歡的人是你,可你卻讓我跟他親。他喜歡你,你尚且畏懼他,更何況是我?”
趙玉致道:“可是阿泠,你乃一國郡主,九王是你表哥,你又有太后寵著。謝明儀絕對不敢對你做什麼。你若實在不喜歡他,待時機,和離便是。以你的份和貌,還怕尋不到一個良人?”
趙泠面詫異地著,滿臉失:“你怎麼可以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說這種話?和離?縱然我貴為郡主,嫁過人之后,又有誰會毫無芥地娶我?時機又是多久?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二十年?你又怎知謝明儀不會為了你,而厭棄于我?”
“你是郡主,他怎麼敢……”
“如何不敢了?我是郡主又怎麼樣?”趙泠冷冷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父母雙亡,你是我堂姐,就有資格決定我的人生了?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我問你,是不是你在你父親面前保證,說是我喜歡謝明儀,所以才湊了這門親事?”
“阿……阿泠,”趙玉致冷汗潸然,所猜不假,武陵候府雖然不是非常寵趙泠,可在這種事上,也決計不會迫,“阿泠,不是這樣的,你一定要聽堂姐解釋!”
“沒什麼可說的了,從今往后,你還是尊稱我一聲元嘉郡主罷,阿泠這個名字,你還不配。”趙泠語氣冷淡,轉就要離開。
誰曾想趙玉致突然跪了下來,抱著的哭道:“阿泠,堂姐求求你了,千萬不要做傻事。你現在已經是首輔夫人了,心里怎可還念著九王?若這事被其他人知曉,你讓九王如何自?”
“瞎說什麼?”趙泠幾乎是瞬間便明白有詐,目逡巡一遭,果見齊貴妃被人簇擁著走來,心思一轉,便道:“你快起來,堂堂武陵候府的千金,跪在這里像什麼樣子?”
趙玉致堅持道:“阿泠,你莫要糊涂,九王殿下可是你的表哥,你如何能看著他再同皇上父子離心?當年就是因為你的緣故,九王殿下才去了西境。你還不肯放過他麼?”
“堂姐,你說這種話,我真的聽不懂。”
趙泠深吸口氣,見齊貴妃已經到了,抬便走。趙玉致作勢要跌倒,順手還拉著假意起了爭執。
拉扯間有什麼東西從趙泠的袖中飛了出來,正好砸在了齊貴妃的腳底。
“貴妃娘娘,”趙玉致將要起又跌坐回去,“事不是你看見的那樣,阿泠不是那種不明禮儀之人!”
齊貴妃早就聽了一肚子的火,剛要大聲斥責趙泠,旁邊的宮人忽道:“這支發簪好像是太后賞賜給晉長公主的!”
所有人的目刷的一下投了過去,齊貴妃趕讓人把發簪拿起來,放在手心一看,神登時大變。抬眸詢問趙泠。
“這個難不真的是……”
趙泠點頭:“正是那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便是這支了,因為是太后所賜,我母親逝世前便留給了我。此前原是想戴上給太后看看。但又怕睹思人,遂取了下來。誰曾想……”
抿,字字清晰:“堂姐今日莫不是撞了邪,怎麼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阿泠實在是聽不懂。可那發簪乃我母親心之,不可毀損。”
趙玉致臉煞白,怎麼都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當即便道:“我不是故意的,阿泠,你知道的,堂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唉,這紅寶石很名貴,我自己拿回去清理一番便是。你到底是我堂姐,我母親在天之靈會原諒你的。”趙泠佯裝心痛得嘆了口氣。
齊貴妃神難看,將這發簪遞給趙泠:“可這上面摔了道裂,怎生是好?阿泠,你看看從前是不是就有?”
趙泠接過,垂著眸道:“從前并沒有,方才太后還問及了,我只推辭說下回帶來。若是被太后知曉……”
不僅是趙玉致,就連齊貴妃也慌神了,方才眼真真地看著這發簪飛了過來,還以為是不值錢的,誰曾想竟然這般貴重。
若是讓太后知曉,必然大怒。皇上又一向有孝心,怕是要連帶著一起罰過。蕭子安好不容易才從西境回來,還未來得及在皇上面前臉,怎可因為這點事,惹皇上怒。
當即便厲聲呵斥道:“大膽!你好歹也是武陵候府的千金,怎可做事這般躁?沖撞了郡主,該當何罪!”
這話驟然一聽,并沒有什麼,可仔細想想,齊貴妃避重就輕,閉口不提發簪的事,只說是趙玉致沖撞了郡主。
正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趙泠也不想把這事鬧大,順著臺階就下:“無事,想來堂姐也不是有心的。”
齊貴妃正道:“國有國法,宮有宮規。今個天好,郡主方才說趙姑娘是撞邪,正好在這跪著去去邪氣。春喜,你在這兒看著,不跪足兩個時辰,不許讓起來!”
趙玉致泫然泣,咬下不敢出聲,抬眼滿臉的哀求,趙泠也不看,行了一禮便走。
不當場給趙玉致一耳刮子已經算是法外開恩,怎會替求什麼?
謝明儀應當做夢都想不到,他此前造下的孽,竟然要落在了心上人頭上。估計知道后,定是要氣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