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函嗔道:“那時候開玩笑的話,妹妹還這麼放在心上。”然而嘆了嘆,還是有些自艾自怨,“到底我沒有念云那樣的好福氣。”
青梔反要安:“總會有的,這樣的事急也急不來,把心放寬了,指不定哪天不經意間送子觀音就眷顧姐姐了。”
送走夢函,梳月過來收拾茶碗,同青梔道:“奴婢剛剛得知,慕夫人又進宮了。”
青梔愣了愣,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是伯母嗎?”
梳月搖搖頭,解釋說:“是芷郡主呢,見過太后,就往衍慶宮里去了,多半又是去尋董德媛。德媛與小主一向不對付,咱們可要小心點才好。”
青梔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同梳月道:“是,雖然郡主同我之間沒什麼齟齬,但董玉棠這樣品行的人難保不會挑撥離間,你注意點們的向,只要不來害我們就好。”
“奴婢會的,畢竟咱們現在可沒空和們斗。”梳月故作輕松地道,想讓青梔也放寬心。
又過了五六天,春意漸漸轉作了夏意,柳枝長得壯,柳葉也愈發蔥綠麗。孟念云在屋里呆得難,便帶著痕兒出門去左近的鐘靈湖旁走一走。
主仆兩人圍著湖散了一圈,又拿柳條編了幾只手鐲給痕兒鬧著帶上,便看見那邊有人正往這邊來,待走到旁邊,念云才認清,來人正是那天宴會時見過一面的衛芷。
衛芷斂衽行禮,念云笑著扶起來,“許久沒見郡主了,說起來我份不高,郡主新婚我也沒有去恭賀,這會兒才得了機會與郡主一見,可以當面道一聲恭喜,還你不要怪罪。”
衛芷溫地說:“小主這是說哪里的話,若論起來,您還是我的長輩,哪有我見怪您的道理。”
兩個人在湖邊好好地說了會兒話,衛芷這樣的姑娘,若肯好好的同人相,原是爽朗大氣,說話也十分利落,念云漸漸地也就沒什麼戒心,攜著的手說一些家長里短。
自然要的話念云一句也不會告訴。
直說到黃昏來臨,衛芷才頗帶歉意地說:“與小主相見如故,不知不覺竟說了這麼久的話,小主還懷著孩子,不如讓我扶著您回去吧?”
念云婉拒說:“這卻是不用,天也晚了,郡主也快些回府罷,慕小公子恐怕也等急了呢。”
衛芷笑地過去扶著的手,“小主久居深宮又溫婉嫻靜,自然不知道朝野上發生了大事。”把江浙那邊的災講了講,又極力描繪皇帝如何在大殿上生氣,然后續道,“夫君被派去徹查貪污賑濟災民,公公婆婆怕我在家里多想,所以反倒讓我多出來走走。眼下我送小主回去了就往家趕,放心,宮門還沒有這麼早落鎖呢。”
念云聽得愣神,忍不住嘆氣,“百姓死傷無數嗎?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形了。”又見推卻不過衛芷的盛,何況在念云看來是個不錯的人,來往一下也未為不可,便從了的意愿,一齊往玲瓏軒里走。
一路上衛芷仍舊與念云說災的事,說到許多災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直讓馬上要做母親又心無比的念云幾落淚,想起來罪魁禍首,便恨恨罵道:“這樣貪財又不負責的人,憑什麼可以做,遲早會有報應的。”
衛芷微笑,“誰說不是呢?”
而果然如芷所說,送念云到了玲瓏軒,還未進房門,就行禮告辭,念云先前對還有所防備,見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招呼下次進宮必要來玲瓏軒敘話才好。
芷應了,再次斂衽,這才離去。
晚膳是已經備好了的,痕兒伺候念云盥洗雙手后,便開始用膳。
然而才吃了沒到一半,忽然聽聞外面有小宮的聲音,說的是:“這可怎麼辦,傅大人都要下獄了,我們小主同瑾容華那麼要好,若是小主一點忙都不肯幫,瑾容華要怎麼想?”
痕兒臉一變,當即就要出去攔住話頭,念云卻輕輕喊了聲:“痕兒,不許去。”
痕兒無奈,只得止步不前,卻聽外面另一個小宮答道:“你把茶送過去是正經,這樣的事原不是我們該心的。”
先前說話的宮說了句,“你說的也是,玲瓏軒獨善其就好。”
念云心里不是個滋味,從來有事,傅青梔都是第一個在前面為擋著,怎麼到這里,外人眼中就只有一個“獨善其”了?
等送茶的宮進來,念云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實是自己宮里的人,名蕊。只是較在跟前伺候,所以主仆之間沒什麼往來。
等蕊擺好了茶,念云才驀地問:“瑾容華那里出什麼事了?”
蕊一驚,當即就往地上跪了,小心翼翼地說:“奴婢背后議論小主,奴婢有罪,請小主饒恕。”
念云搖了搖頭,“我不是要責怪你這件事,你且把瑾容華那邊的事說清楚了。”
蕊看了痕兒一眼,念云了氣,“怎麼,這宮里是痕兒當家做主嗎?”
從來不發脾氣的人怒了,連痕兒都慌忙跪在地上,“小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瞞著您,實在……”
“蕊,我讓你說。”念云卻打斷了痕兒的話,指著蕊道。
蕊心中一喜,果然如那人所料,自己或許能借此上位做掌事宮,聽小主這語氣,對痕兒已經是滿滿的不信任,“回小主的話,幾天前傅家的事就已經傳遍后宮了,說是傅大人與引發江浙水災的王大人有牽連,甚至當初就是傅大人舉薦的此人。那邊因已經瘟疫橫行,百上千的人死去,皇上震怒,因此遷怒于瑾容華,之前已經當著董德媛、賀充儀和許子的面兒給瑾容華難堪了。”
念云跌在座位中,才剛剛衛芷就給講了那邊的人是怎樣的流離失所,而是帶著那樣咬牙切齒的恨意罵那些貪,怎麼,怎麼竟能和傅姐姐家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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