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笑,對鏡子里的春羽說道:“跟著哀家這麼多年,貧的本事一點兒沒改。”
“都是太后娘娘您寵得呀。”
“這次除去選秀,又塞了個元后親妹進來,皇貴妃心里恐怕不爽快,可在那位置,就得著這些,宮里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太后說到這里,突然轉了話題問,“寶絡回來了麼?”
春羽早有準備,當即就回話說:“早回來了,一直在等著您的傳召。”
“那讓過來罷。”太后點點頭。
雖然等了半天就為了見皇太后,寶絡此刻還是微微有些心慌,貴妃椅上的皇太后閑閑歪著,卻無端生出迫人的氣勢,究竟是養育一代帝王的子,沒有本事又怎會走到這個地位。
寶絡恭敬地行禮,大氣也不敢出,皇太后也不多言,平淡地問:“哀家的意思,你都傳達給那傅家小姐了麼?”
寶絡斂眉應答:“回太后的話,奴婢按照您的意思,著意說了皇貴妃在宮里的地位,和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昭華大約也聽進了心里。”
太后嘆了口氣,向邊的春羽道:“哀家本來也不意如此,可放眼六宮,這樣的份是有的,當真張揚起來,皇帝即便有打的意思,也要斟酌而行,不如先就敲打一番,盈真來日里還是要主中宮,那兒不,后宮就不會。”
春羽自然撿好聽的話來說:“娘娘您深謀遠慮,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
“那傅青梔品如何?”太后又偏過頭去問寶絡。
“回太后的話,傅昭華知書識禮,很有大家閨秀的儀態。”寶絡咬了咬,終于還是伏地道,“求太后娘娘恕罪,在傅府中時,傅昭華認為奴婢于有半師之誼,百般尊重奴婢,連同傅府上下,都對奴婢恭敬有加,臨行前傅府給奴婢備了禮,奴婢推拖不過,只得了。”
“哦?都有哪些東西?”
寶絡在宮中當差已久,又是在萬壽宮,冷眼旁觀學來的東西也足夠教用不盡,猜想太后會有此問,早就把傅府的禮單背的爛,眼下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沒有半點瞞。
太后聽過也沒有什麼為難之語,只是說:“傅家也是著意小心了,你說的這些不過都是普通首飾,銀子也換了碎銀,不過打點之用,倒也罷了。”說到此,話鋒卻一轉,“不過聽你這語氣,倒是很喜歡傅昭華?”
寶絡大驚,背脊上已生出一片冷汗,知道自己拿人手,何況傅青梔是真真正正的尊重,一時喜歡又心,除卻說了太后囑咐的事,旁的事有的沒的也說了不,這樣的事很有可能引起太后的不悅,只能強作鎮定,再次伏地說:“奴婢不敢,只是直說自己于傅府的見聞,傅昭華在奴婢眼中是這樣,可奴婢是什麼份什麼眼,自然常有看人不準的時候。”
太后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小心:“你是怎樣的人,哀家明白得很,就算有不盡屬實的地方,也不會包藏禍心,下去休息罷。這件事你做的不錯,明日讓春羽賞你。”
寶絡謝了恩,退出寢殿后才覺得自己上冰涼,竟是冷汗已經浸了里,嘆了口氣,為奴婢,喜好只能跟著主子走,所幸太后雖然句句鋒利,待下人卻還是仁慈寬厚的,只要不了社稷朝綱,多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宮里往往就是這樣,奴才們揣測著主子的心思,妃嬪們揣測著皇帝的心思,漫漫長夜就轉做了旭日東升,有嘰嘰喳喳的鳥兒在窗外的樹枝上婉轉地著,就在這麼一個清晨,傅青梔拜別了雙親,坐上馬車,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是一早就定好的時辰,青梔到時已經有侍在門前等待,剛從馬車上下來,后就是一聲鶯啼婉轉的“姐姐”。董玉棠上前向著傅青梔行禮,口中道:“妹妹見過姐姐。”
青梔不意在這里會見,先前并沒有著意打聽過董玉棠是個什麼品級,不敢托大,仍舊是回了個平禮,淡淡地道:“妹妹也到了。”
所幸旁邊的太監很有眼力,帶著一眾小太監上趕著來奉承,又點出了們的品級:“奴才務府總管江佑德見過昭華、人,兩位小主。”
哦,原來只是封了個從七品的人,與自己相隔了五個品階。傅青梔口上說:“公公不必多禮。”心里稍稍算了下,知道董玉棠一直不忿,現下自己比高這麼多,倒是可以由此避免來找麻煩。
果然一旁的董玉棠聽聞青梔是正五品昭華后,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獲封人,在家里可是就被捧上了天。
董玉棠的父親借著遠親的關系攀附太后,弄了個戶部郎中的職,兒又即將宮為皇帝的人,一家子已經很是得意,其他親戚來慶賀都是著力的阿諛,偏這會子剛到宮門,就有人實在地告訴:在這宮里,一個小小的人,從來不算什麼。
傅青梔沒空去想董玉棠漸漸沉暗的面容下在盤算些什麼,秀們已經陸陸續續都到了,孟念云下車后就左顧右盼地找,青梔招手,就見孟念云出笑容,往這邊一徑來了。
才到青梔跟前,就行下禮去,懇切地道:“姐姐,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宮,本來前些時候就想去和姐姐解釋,可宮里的教養姑姑說不合禮數。”
青梔把拉起,聲說:“解釋什麼呢?你能給家族帶去榮耀,是好事,以后咱們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姐妹緣分就斷不了了。”
孟念云細細打量,見青梔臉上真的沒有任何不悅,才放心地笑起來。
江佑德往旁邊一站,太監特有的嗓音過了們玩笑的吵鬧:“奴才江佑德,給各位小主請安,各位小主請跟隨奴才去自己的宮殿閣軒。”
這是要的事,大家都噤了聲,由江佑德和一眾太監領著,往宮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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