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果然有上諭到了傅家,一家子跪地聽旨,前來的公公面向宮方向,一字一字拖得很長:“上諭,傅氏青梔,聰敏端莊,著封為正五品昭華,十五日后宮。”又道,“請起來罷,這上諭,傅大人您收好。咱家恭喜傅大人、傅昭華,這是大喜啊。”
傅青梔舒了口氣,被封為昭華,已超乎預料的品級,且青梔知道,宮制森嚴,從五品以上的宮嬪才能帶一個丫鬟宮,眼下梳月也能跟著進宮,算是皇帝給傅家的面子。
傅崇年將準備好的銀袋子從袖中拿出,微笑道:“一點心意,李公公來回跑一趟累了。”
這是一向的規矩,李公公也不推辭,上說著“傅大人您客氣”,笑瞇瞇地收進懷中,又示意他后那位中年子上前來,介紹說:“這位是令人寶絡,這些時候由教導小主宮廷禮儀。”
寶絡標準地福了福:“奴婢見過傅大人、小主。”
傅崇年乃是師,自不需要回禮,傅青梔卻上前一步,正經地行下禮去,言道:“寶絡姑姑算做小半師,當這一禮。”
寶絡有些驚訝,卻當即反應過來,將青梔扶起,又鄭重回禮:“小主的心意奴婢懂得,這一禮卻實在是折煞奴婢了。”
青梔起,同面前的人相視一笑。傅崇年一向知道自己的兒識禮明事,見與教養姑姑相融洽,又放心了幾分。
這邊便又邀請李公公坐一坐再走,然而他道:“咱家就不坐了,還有幾封上諭呢,先來的傅大人家,得趕在宮門落鎖前把余下的都宣了才是。”
傅崇年也非真心留他,一路送了出去。
自這天起,傅青梔一心一意隨著寶絡學禮儀,每日還能和母親見上一面,父親與哥哥就要恪守禮節,在門外請安了。
葉氏也曾問,是帶疏桐進宮還是梳月,青梔想得很清楚:“這兩個丫鬟都是傅府的家生子,忠心自是沒的說,但疏桐太憨實了,帶進宮恐怕是害了,而梳月,我得問問,若不愿意,我也不會強迫。”
可梳月想得很簡單,也就這麼和青梔說了:“奴婢留在家里,再過些時候配個小廝,再好也不過做一個管事娘子,那小廝好不好,對奴婢如何,全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小主真心待奴婢,自然還是不得跟著您,以后也不愿再出宮嫁人。”
說到這里,聲音低了些,嘟囔著,“誰說姑娘家非得嫁人不可了?我護住小主,就是護住在府里的爹娘,也不辜負小主待奴婢的好,也算活的有滋有味。”
青梔握了握的手,深宮里能有個左膀右臂當然高興,難得的是梳月機敏想得開,又有一把忠心。
倒是疏桐聽說定下來是梳月陪著去后,很哭了幾回,時不時就要囑咐梳月:“以后我就見不到小姐……小主了,你跟在邊一定要好好伺候。”
人都曉得誰拿真心對好,疏桐也不例外,青梔一向喜歡憨厚可,便安說以后把調到夫人邊伺候,夫人上有誥命,偶爾也能宮,到時把帶上,仍然有見面的機會。
進宮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連日來傅府上下就這麼一樁大事,葉氏單為了青梔該帶些什麼就已碎了心,帶的薄了,未免被宮里那些嬪妃奴才瞧不起,帶的厚了,又有些張揚的意味。
傅青梔見母親日益憔悴,也是心疼,見面時就苦勸不用這麼上心,然而葉氏也有的道理,著眼淚說:“我忙一忙,還能把傷心往旁邊放一放,閑下來就滿腦子想著我的心肝就要一個人去那人生地不的地方。”
青梔無奈,是宮的人,反倒要來安阿娘。可也希阿娘可以這麼一輩子被自己的夫君寵著,喜好心思都能顯在臉上,好過自己宮后步步為營小心翼翼。
這一日寶絡把遇見什麼品級的妃嬪該行什麼禮給講了,順便就說起宮里的娘娘。
為著連日來傅家上下對的尊重,意在好心提點青梔:“大行皇后五年前薨逝后,宮里一向就由皇貴妃娘娘代掌印,老人兒們都知道,大行皇后當年并不寵,不過是因為后的賀家在圣上登基這件事上沒出力,賀氏又是先皇欽點的王妃,所以順理章地為皇后。”
寶絡頓了頓,才又道:“其實若論恩寵,如今的皇貴妃遠超那時的皇后娘娘了,別的不說,單從大行皇后無子,而皇貴妃娘娘膝下有長公主明艷,就可見一斑。”
青梔心下暗暗記住,皇貴妃盧盈真怕是對皇上而言是特別的存在,一定不可在任何方面得罪于,面上便激地道:“多謝姑姑指點。”
寶絡見聽到了心里去,越發滿意,穩重說:“奴婢奉命教導小主,自然也該把宮里的形告知,免得小主來日鬧出笑話兒。再說當時王府的舊人,當年的側妃白氏被封為正二品妃,封號‘’,侍妾周氏則被封為從二品昭儀,封號是個‘麗’字。”
“聽聞妃娘娘曾育有一子?”
寶絡微微一嘆,說道:“回小主的話,是,只是娘娘的孩兒從出生起就孱弱,皇上甚憐,專為他起名為‘啟壽’,可到底沒留住,一歲也沒長到便夭折了。倒是麗昭儀,育有大皇子啟禎,如今健健康康的,已有九歲了。”
青梔把這些話牢牢記著,知曉這些人未來就要與生活在一起,雖然眼下還不知道各人的脾,自己卻絕不能弄錯誰的封號是什麼,也不能不清楚自己未進宮時,這些娘娘們的經歷。
“皇上登基后,倒也不常廣選秀,小主只需記得幾個要的主子便好,”寶絡繼續說下去,“正三品嬪位如今有兩位娘娘,靜嬪宋氏,生有三皇子啟和,抱在皇貴妃娘娘膝下養著,另有婉嬪裴氏,生有二公主敏恪。”
傅青梔與寶絡已經很相,聞得的話,開口道:“皇上倒是十分公平,高位者,要麼是從前就陪在邊的,要麼就是育有皇子皇,對社稷有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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