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此話當真？”春驚詫道，“是現在就送去嗎？”

　江瀲喝了酒，放下杯子瞪他一眼。

　“急什麼，干別的事怎麼沒見你這麼積極？”

　春：“……”

　我積極呀，我一直都很積極的呀！

　鍋里的羊翻上來，江瀲拿筷子夾起放進面前的白玉碗里，裏了濃濃的醬送進里，慢慢嚼了幾口，咽下，舌尖在上下之間掃了一圈，神十分滿足。

　春看得直吞口水，躬著子等他接著說。

　江瀲道：“那丫頭是個麻煩，送了狗給，怕是又有更多借口來糾纏，比如狗病了，狗不吃東西了，狗了，狗想它娘了……”

　春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干爹瞧著對若寧小姐避之不及，實際上卻把人揣的如此徹。

　若寧小姐可不就是這樣的子嗎，他聽干爹這樣說，就能想象出若寧小姐講這些話時的神態。

　“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江瀲不悅道。

　“干爹說得太對了，這確實是若寧小姐能干出來的事兒。”春忙收了笑，“那咱們是送啊還是不送啊？”

　江瀲擺手：“先等等看吧，倘若下次再來，就送一只給，不來就算了。”

　“知道了。”春答應著，心說聽干爹這語氣，怎麼好像很希人家下次再來的意思？

　應該是他聽錯了吧？

　……

　與督公府隔了三戶人家的舊宅子里，杜若寧終于正式見到了這些天默默為做事的一群人。

　以家主份住進來的男人陳三省，四十來歲，中等高，偏瘦，長相屬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然而杜若寧卻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就是當天在楊述家門口講鬼故事的男人。

　那張堪比說書人的，至今記憶猶新。

　可眼下真的見了面，陳三省反倒不會說話了，跪在地上磕頭行禮，靦腆得像沒見過生人的孩子。

　“他平時確實沒話，常常一整天不說一個字，是為了報仇，才在外面口若懸河。”賀之舟說道，“他就是有這個本事，干什麼像什麼，哪怕是懂行的都看不出破綻。”

　杜若寧點點頭，沒有細問他有什麼仇怨，只是鄭重道：“放心吧，我會幫你報仇的。”

　就這麼一句，陳三省眼里便有了淚，默默地又給杜若寧磕了幾個頭。

　假扮他媳婦的婦人戈蘭，反倒是個口齒伶俐的。

　綠孩的名字就綠，和那個老婦人是親祖孫。

　那個男孩子石頭，是個孤兒，和陳三省一樣沉默寡言。

　時間倉促，杜若寧來不及詢問每個人的詳細況，打了招呼之后，囑咐他們安心在這兒住著，目前不要有什麼舉，先好好把包子鋪經營起來。

　包子鋪經營好了，不僅能解決花銷問題，也可以為一個據點。

　最好能多開幾家分號，這樣更方便信息傳遞。

　告別一家五口，杜若寧和賀之舟一起離開。

　賀之舟說：“他們幾個是沒有地方去，又沒有功夫在的，另外的人目前都散落在各，有各自的營生，小姐若是想見，改天他們都過來見見。”

　“先不急，這里才安頓下來，人來人往的太惹眼，等過段時間再說。”杜若寧道，“你們要記住，包子鋪不是拿來掩人耳目的，而是一定要紅紅火火開起來的，要想不被人懷疑，必須做到以假真。”

　“屬下明白。”賀之舟應道。

　走出院子，茴香和藿香迎上來，兩人便終止了話題。

　“小姐，你的沒事吧？”茴香扶著杜若寧上了車，擔憂地問道。

　“沒事，給那位老看了，說沒傷到骨頭，點藥就行了。”杜若寧說道，“為免母親擔心，這事回去就不要再提了，知道嗎？”

　茴香點頭：“知道，小姐放心吧，我們兩個可聽話了。”

　藿香也跟著點頭，心里卻到不安。

　們兩個已經替小姐瞞了好多事，可小姐現在做的事讓越來越看不明白，也越來越覺得危險，不知道這樣一直瞞著夫人到底是對是錯。

　小姐十幾年沒出過家門，怎麼病一好就有了這麼多復雜的事要做，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有人和小姐調包了？

　每回想到這里，的思緒總是不控制地往“借尸還魂”上面拐，想得多了，都快信以為真了。

　甚至想，除非是長寧公主上，否則小姐哪來如此出神化的箭？

　可如果真是長寧公主，那現在做的種種是要干什麼？

　是要造反嗎？

　藿香被自己大膽的猜測嚇了一跳，忙拼命甩頭，想要把這可怕的念頭從腦子里甩出去。

　杜若寧捧著手爐坐在對面靜靜打量。

　這丫頭雖然和茴香一樣忠心，但的心眼比茴香靈活，應該是察覺到什麼，心在做強烈的掙扎。

　所以……

　杜若寧有個大膽的想法，倘若總有一天要向世人表明自己的份，要不要從藿香這里開始？

　太需要一個可以知無不言的心人了。

　從前在宮里，青云就是最信任的人，不能和父皇母后說的話，都可以統統告訴青云，現在青云沒了，就得重新找一個這樣的人。

　藿香子沉穩，心思縝，比起單純憨厚的茴香更能讓放心。

　賀之舟也是個聰明人，而且應該已經猜到了什麼，尤其那天在臨仙閣宋憫喊李長寧之后，賀之舟對的態度比從前更加恭敬，更加順服。

　在杜若寧看來，他們兩個目前的狀態，就是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知道我是誰，雖然我們都不說，但我們心照不宣。

　這樣好的，有些話本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只要足夠信任，有共同的目標就行了。

　這倒不是說不信任父親，所以才不對父親坦白真相，只是現在還沒到驚父親的時候，在此之前，還需要再證實一些事。

　而和父親坦誠相見的時候，大概也是和李承啟兵戎相見的時刻。

　相信，這一天不會等太久的。

　這樣想著，杜若寧決定回去后先找機會和藿香談談心，試探一下的反應，再決定要不要對說出實。

　然而，才剛回到府里，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從母親口中得知了一個令無比震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