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難的話實在讓人難以反駁。
何況這原本就屬於林與鶴的工作容, 他早早簽好了協議,現在已經無法反悔了。
無奈之下, 他只能答應了對方的提議。
主臥在客廳的另一側, 林與鶴跟著陸難走過去的時候, 還在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客房。
直到進了主臥, 他才徹底打消了其他念頭。
主臥同樣是居家風格,以淺杏和棕栗為主,在嚴寒的冬日散發著一陣暖意。只不過林與鶴關注的重點是床, 對其他部分就沒怎麼仔細欣賞。
讓林與鶴無形中松了一口氣的是,主臥的床很大,別說兩個人,就是四五個人一起睡也不會覺得。
林與鶴從很早開始就沒和別人一起同床睡過了,他不太清楚自己的睡相如何, 不過他在宿舍裡一般不怎麼蹬被子,現在看到床的空間這麼充足, 也就稍稍放下了心來。
他很快端正了心態,說服自己, 只是睡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之前和舍友出去玩時他們也一起打過地鋪,除了甄凌抱怨林與鶴的太涼把他冰醒了,其余也沒什麼意外。
而且他還看到陸難從櫥中拿了兩床被子出來。
這比林與鶴想象過最極端的況好多了,雖然是同床, 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一床被子的話, 你可能會裹不嚴被子風。”陸難說。
林與鶴點頭, 更覺得之前是自己想多了。
這住宅沒有留其他人,連方木森都不在,說是為了不打擾兩人培養的單獨相,所以鋪被子這種事就是陸難親自的手。
男人換了睡袍,的布料比襯衫更容易顯示出線條。作間,他的一雙長臂展,肩背的廓微微起伏,將那寬肩窄腰展現得更加明顯。
林與鶴著男人實可靠的後背,微微有些恍神。
等他再回神的時候,陸難已經把被子鋪好了。
林與鶴看了一眼,才發覺兩床被子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分界鮮明各不相乾,而是有一床被子的邊緣到了另一床被子的上面,兩張被子有一條長長的重疊範圍。
他正疑著,卻聽陸難道︰“明天我會早起出去,你幾點起床?”
聽男人說到早起的事,林與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怕耽擱對方時間打擾休息,他道︰“我明天沒課,自己起就好了。”
陸難點頭︰“好。”
林與鶴之前已經洗漱過了,但還是又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他的手上還帶著些.潤的水汽。
男人正坐在床邊看平板,臥室裡暖的暈也未能給他周.染上多溫度。男人的氣勢依舊冷峻,只在抬眼看向林與鶴時,稍稍將聲音放緩了些。
“喝水。”
床頭放著一杯溫水,裡面還著一吸管。林與鶴把水喝完放下杯子,沒等男人開口問,就主道︰“潤膏我已經塗過了。”
塗得很厚,不怕檢查,也不需要監督者再親自手。
他的態度如此積極自覺,引得陸難的目在他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林與鶴很快就覺得自己似乎被看了,不過最終男人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示意他過去休息。
林與鶴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睡厚實且氣,穿上很舒服,被子也是羽絨的,輕薄又溫暖,讓人睡在床上覺得很有幸福。
林與鶴剛躺好,就聽見陸難道︰“手。”
林與鶴把手了過去,男人仍是坐姿,一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掌。
是溫熱的,並不像之前那樣冰涼。
林與鶴道︰“剛剛泡過一會兒熱水,已經不冷了。”
男人背對著,臉上影很重,看不清表。沉默了一下,他才道︰“腳呢?”
林與鶴道︰“也泡過,暖和多了。”
泡熱水是個迅速提高溫的好方法。只不過持續的時間有點短。他之前也試過睡前泡腳,暖和了一會兒就沒用了,該怎麼冷還是怎麼冷。
但今天這況,能撐過這一會兒也夠了。
林與鶴有點張地等待著結果,而陸難最終也沒說什麼,隻道︰“睡吧。”
等關了燈,旁的男人也躺了下去,林與鶴才終於在黑暗中無聲地松了口氣。
幸好。
雖然可能是他想多了,但林與鶴確實擔心陸先生會提出什麼用溫幫忙暖手的事,那他就真的徹底睡不著了。
現下室終於安靜下來,他們隔著一點距離,在兩床被子裡各睡各的,林與鶴也得以放下心來。
周遭靜謐無聲,林與鶴閉上了眼楮。
他有些認床,在陌生環境裡很難睡好,但現在男人躺在他不遠的地方,淡淡的沉木香氣彌散開來,無形中讓他放松了許多。
林與鶴之前有時也會把裝烏木的方匣放在枕邊,伴著沉香睡,已經聞習慣了,倒是讓他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尋覓到了悉的安心。
羽絨被輕薄溫暖,之前泡過的熱水也發揮了一點效用,再加上白天跑了一天確實累了,很快,林與鶴就漸漸睡了過去。
但是沒多久,他的就再度被無法擺的冷意所侵襲。
先是從指尖,距離心臟最遠的地方。涼意如瘋長的野藤,種子破土而出,順著脈絡蔓延攀爬,很快便凍出一片刺骨的疼。
林與鶴的意識已經睡著了,本能反應卻還在。他的睡相並不如他自己以為的那般老實,冷了之後,就開始不自覺地踢被子。
林與鶴其實一直有這個習慣,他在學校時也這樣,一冷又開始想要出被子,尋找熱源。
只是他的手腳出去只會更冷,所以沒多久就會自己再回來,努力尋找更暖和的地方。
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找不到熱量,於是只能把自己蜷起來,清早睡醒時,就總是窩在被子中間,顯得睡相很老實。
只有熱水袋的位置變化能展現出一點端倪——林與鶴趨熱避冷的病非常嚴重,每次晚上抱著熱水袋睡時,早上起來冷掉的暖水袋都會被他踢到很遠的地方。
但他也沒怎麼在意,隻以為熱水袋自己會跑,像耳機一樣,總容易找不到,並沒有多想。
所以林與鶴也不知道,他今天睡著後一樣開始踢被子,只不過這次被子外並不冷,還異常的暖和,所以他原本該回被子裡的作就改了方向,開始向熱源的位置蹭過去。
睡前泡熱水時留下的熱量幾已散盡,林與鶴的雙腳已經涼得差不多了,連小.都是冷的。他的涼是那種會把人冰到的涼,往旁邊蹭了沒多久,就被一個溫度相差極大的東西攔住了。
溫涼的小.上傳來高熱的,不重,但束縛很強。如果林與鶴清醒著,他必然會立刻躲開——因為小.或是腳踝被另一個男人的手掌整個圈住,絕不是什麼安全的好事。
但此刻林與鶴半睡半醒,一心隻想著溫暖起來,對危險的知也遲鈍了許多。再加上那悉的氣息令人如此安心,所以他非但沒有躲,反而把自己更大幅度地蹭了過去。
沒多久,他就蹭到了更熱的地方。
好暖和。
林與鶴混沌的神智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了。
就像是剛充滿電的熱水袋一樣,甚至更加溫暖,積還變大了許多,不管蹭過去多,都可以暖到。
漸漸地,林與鶴就把自己大半個子都蹭了過去。
沒多久,他就被什麼東西圈住了,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很舒服。
只不過著他的東西有些,蹭起來不夠。睡了沒一會兒,林與鶴又開始無意識地挪,想要找更一點的地方。
只是這次他非但沒有功,反而覺到有什麼東西更了,硌得他很不舒服。
他甚至開始想退開一點,卻有力度將他箍.住了,不準他離開。
林與鶴潛意識裡有些委屈,想卻又沒有力氣。最後他到底是困極了,加上周圍又暖和,就還是勉強找了個姿勢,沉沉睡了過去。
因著那個加大型的暖水袋,林與鶴這一晚難得睡得很沉,甚至沒有和之前一樣在清早六點多時被醒來。
等他醒來時,窗簾已經出了室外的亮,不知道是幾點了。林與鶴習慣地去枕邊手機,卻沒有.到,這才努力睜開了眼楮。
他還老老實實地睡在他自己這邊,並未越界,旁已經沒有人了。林與鶴迷迷糊糊地想起陸先生昨晚說過今天要早起,大概是已經離開了。
他意識昏昏沉沉地,又去了幾下手機,沒有.到,乾脆就放棄了,重新閉上了眼楮。
林與鶴平時夜裡手腳冰涼,睡眠質量不好,一點靜都能驚醒,很早就會起床。但如果他晚上睡得了,就會睡得很沉,早上反而不太能清醒過來,還會難得地賴床。
現下林與鶴就於後者狀態,蜷在被子裡眼楮都睜不開,並不想起來。
他的手腳難得都是暖和的,不冷,裹著被子很舒服。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會兒,卻總覺得了點什麼東西,下意識地想要去尋覓。
就像是昨晚尋找熱源一樣,他的本能反應,沒多久就翻到了另外半邊床上去。
林與鶴的意識比昨夜清醒一點,還知道這邊不是自己該睡的地方。但陸先生已經離開的這件事讓他放松了理智的思考,任由本能佔了上風,直到嗅到悉的香氣,他才終於消停了一會兒。
林與鶴上的被子已經被蹭掉了大半,在外面還是有些冷,於是他就順勢鑽進了另外一邊沉木香氣更明顯的被子裡。
“唔……”
這裡也很暖和,很適合睡覺。但沒睡醒狀態下的林與鶴還不滿意,他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裹好了之後,又把臉埋在了的枕頭裡。
好香……
他滿足地喟嘆了一聲,剛老老實實地安分下來,卻又在朦朧間聽到了一點腳步聲。
哪裡來的腳步聲……?
林與鶴遲鈍地想著,迷迷糊糊地從枕頭中側過臉來。
他一睜眼,就看到站在床邊的男人。
那令他安心的香氣的主人。
陸難。
陸難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有被子不蓋、偏偏要跑到另一床被子裡面把自己裹一團、還把臉埋進枕頭裡嗅的男孩。
空氣有如凝滯。
最後,還是陸難出手,單臂撐在林與鶴臉側,俯下.來,將人整個籠罩在了自己的影之下。
“寧寧。”
極近的距離裡,男人眸深沉,聲音喑啞。
“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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