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掛了電話後， 江池先給劇組那邊請了假， 好在這兩天他戲，不至於延誤整進度。導演伺候過太多軋戲走的藝人，脾氣早就被磨出來了， 聞言以為江池有通告要跑，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他完事兒後早點回組。

江池謝過導演， 坐在沙發上靜了片刻。

江池有一點想不通， 公司就算把自己整死了也撈不到一點好， 那為什麼要跟自己魚死網破呢？

江池自知自己不是什麼有背景的大腕， 可好歹正當紅，臨解約之際，跟自己徹底鬧翻，以後水火不容， 就不怕自己將來反過來和公司為難嗎？

世紀娛樂雖不是什麼大公司， 但該有的部門都有， 運營部公關部還有做決策的高層們都不是傻子， 利字當頭， 就算自己之前曾因違約的事得罪過公司，又何德何能， 值得公司拼著兩敗俱傷來整自己？

沒有道理……

江池一邊盡力冷靜的考慮著這件事的， 一邊控制不住的，想葉闌。

江池的手機震了下，還是剛才那個陌生的號， 高層給他發了條短信：

【剛接到消息，他們已經聯繫外面的行銷公司了，據說馬上要出通稿了，你……好自為之吧。】

江池早就聽說過這個套路，業有專攻，有的經紀公司想捧人或者黑人，自己公關系又不完善的，就會把這事兒當做一個項目，外包給專門的行銷公司。

如此既有專業人士撰寫周全的文稿，又能恰到好的通過行銷公司的水軍在網上形規模的聯起來，確定第一波的輿論風向。

馬上就要被全網黑了，江池攥著手機，腦子裡卻全是葉闌。

紙到底包不住火……

他會信嗎？

就在昨晚送葉闌回家的時候，江池還的想過，葉闌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一點喜歡自己了。

葉闌要是信了，他要是信了……

江池找出一盒煙來，出一支來點上吸了幾口。

他無意識的了自己腰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暫時忘了葉闌。

理不好這件事，別說葉闌信不信，他以後可能連接葉闌跟他說明白的機會都沒了。

江池吸完一支煙，給真人秀那邊的連絡人打了個電話。

江池沒提公司這邊的爛事，只說自己最近拍戲忙，想問一下真人秀這邊的工作安排。

負責江池這邊的導演忙關心下江池的，讓他注意休息，又說這邊節目馬上過審，一有消息會及時聯繫。

掛了電話後江池又點了一支煙，細想，覺得有什麼不對。

真人秀那邊似乎對這件事一點都不知，他雖已經簽了第一個季的合約，但節目還沒宣傳，一旦自己出了負面新聞，節目組是可以及時止損，按照合同上規定好的，以「影響節目聲譽和口碑」為由，把他請出節目嘉賓組。

若是這樣，自己公司會損失很大一筆片酬。

公司真捨得這筆錢嗎？

就算要黑自己，也該等真人秀開拍以後，讓節目組不得不認帳了再說啊。

錢都不要了，公司是瘋了嗎？

江池靜靜的吸煙，一走神，又想到了葉闌。

「呼……」

江池使勁掐了掐眉心。

江池起，換了服，準備去公司一趟。

剛要出門，江池的手機響了。

又是一個陌生號。

江池以為還是那個高層朋友，接了起來。

「你回劇組了嗎？」耿天著嗓子，「在北城嗎？」

江池愣了下，點頭：「在，怎麼了？」

「我，我……」耿天聲音低的不能再低，「見面再說吧，我不方便去你家，你也別來我這邊，我一會兒給你發個私人餐廳的地址，當面再說。」

江池猶豫片刻後點頭：「好。」

旺西路開的一家私人西餐廳，東西死貴不說還是會員制，不管是工作日還是節假日，店裡從一而終的人丁稀。

人比較好，方便說話，這裡的侍應生還都是義大利人，耿天覺得他們應該是什麼都聽不懂。

江池心裡一堆爛事等著理，也沒法跟耿天客氣了，直接道：「耿哥……我今天得去公司一趟，時間趕，有話咱們現在就……」

「我知道我知道。」耿天的了汗，低聲道，「你去公司，千萬別提我找過你，我今天也是瘋了才把你約出來。」

江池心中一：「公司那邊的事，你知道？」

「原本不知道。」耿天灌了一口檸檬水，聲音發抖，「今天早上，公司的一個高層聯繫了我，問我要你的私照。」

江池蹙眉。

「我一開始沒聽明白，以為他們提前寫你解約的聲明稿要用，就隨便發了幾張。」耿天低聲音，「但是發過去沒一會兒，他們馬上又聯繫我，問我有沒有你和別人的合照，我這才覺出不對來。」

江池如有所，低聲問：「我跟葉闌的？」

耿天咽了下口水，點了點頭。

江池放在上的右手攥起，又放開了。

「他們不怕得罪葉闌？」江池實在想不通自己公司這一下下的是怎麼了，「他們瘋了嗎？」

「他們沒瘋。」耿天看著江池，「是葉影帝自己把事想的太簡單了，他想簽你就簽你，你想走就能走？」

「江池……你自己想想，你現在一年能給公司賺多錢，你就這麼走了，公司能甘心嗎？你說不續約了，公司沒多說什麼，你就沒奇怪過嗎？」

江池皺眉：「從半年前公司跟我的關係就已經僵了，不留我也正常……」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耿天懊悔，「之後公司還故意讓你同時接了這部片和真人秀，我就以為是想最後榨你一次，沒想到……他們本沒打算放你走。」

耿天要是早知道，也不會對江池不管不顧到現在。

耿天的手機震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調靜音，沒敢接。

「我今天跟你說這些……算是全了這些年你對我的了，將來不管怎麼樣……我是提前跟你說過了，你別恨我，也別讓葉影帝誤會是我挑事，反過來整我。」耿天是實實在在的怕了葉闌了，「真出了事，你自己可清楚，我是幫過你的，我不想得罪你，也得罪不起葉闌。」

等江池滿腹心事的點了頭，耿天才繼續道：「就在你跟公司說了不再續約後不久，公司就四放風，幾乎給了所有聯繫過你的娛樂公司，說你早就簽定了星，之前一直假模假式的推辭不說定了，是為了造勢博版面，好在簽約時能引起更多人注。」

江池默默的聽著，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知道自己要簽到星了。

「公司這段時間趁著我們都沒注意，已經替你得罪了不人了，這是為了什麼我等會兒再說。」

耿天又喝了一大口水，轉而道：「要你和葉闌的私照做什麼，我只打聽到了七八分，但也能猜出十分來了。」

「其實早在剛知道你接下《人渣》劇本的時候，公司就準備狠狠的炒一次你和葉影帝的事，引導你倆互撕，順便夾帶私貨，捧一下公司新簽的這幾個新人。」耿天先自證清白，「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沒人想得罪葉影帝，我更不想，所以當時企劃部那邊想搞這個大新聞時，高層們礙著你和葉闌，都沒同意，但聽說你要走了，高層們馬上答應了。」

「不過炒作的方向改了，之前只是想賣賣腐，替公司增加點熱度，好養新人，現在……是想加點點更大的事，正好你們剛拍過同片，順水推舟的，說……葉闌假戲真做。」

江池臉瞬間變得鐵青。

「說你是葉闌帶進組的，所以你才沒片酬。之前一哲被葉影帝換掉，是因為你爭風吃醋，又覺得他的戲比你出彩，所以葉闌把他踢了。葉影帝那些狂熱不是吃素的，不會讓你這個躥紅不久的小藝人變他的汙點，肯定把這事兒栽給你說你惡意行銷，你那些肯定也要反駁，一旦調起大軍來了，後面的事不用公司推，自然而然會越鬧越大。」耿天自己說著都覺得頭疼，「這消息放出來，們第一時間肯定要護自己偶像的，邏輯不邏輯的，網上都那樣……真料假料的，夾在一起，說出來就有人信。」

江池點頭：「是……我自己都快信了。」

網上大撕一場後，自己就是從此都不要片酬了，星為了替葉闌避嫌，也不可能敢簽自己了。

耿天心虛道：「葉闌什麼脾氣，能忍下正面撕過自己的藝人？況且，他要是還讓星簽你，那以後你倆的事就真說不清了，誰不知道星就是他本家？」

「之前放出風去替你把其他公司都得罪了，就是為了讓你沒可去。」

「風口浪尖上，星不敢再簽你，其他公司不願意簽你，你只能留下來了。」耿天訕訕的，「所以……也有一點是可以放心的，他們就算真炒，也不會真往死裡黑你，做人留一線，以後還得靠你賺錢呢，我聽說……為了安你，新合同裡，會給你最優的分比例，公司估著……你也就認了。」

先把江池去其他公司的可能杜絕了，再狠狠的噁心一把葉闌，然後把這一棒子後的甜棗遞上來，讓走投無路的江池不得不吃下去。

公司名利雙收，還能借江池的事提醒一下新人們解約慎重，以儆效尤。

江池心服口服。

是他這段日子被一件件的好事沖昏了頭，把解約的事想的太簡單了。

江池靜靜的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耿天甚見江池出這幅表來，莫名的心慌，尷尬道：「你……你也別太上火，事沒你想的那麼糟，公司畢竟是要留你的，那個分我問了下！你占百分之八十！你現在到哪兒也找不到這個比例的合同吧？就事論事啊……公司給你的安夠有誠意了，續約合同的比例要真是這樣，那在業很見了。」

江池輕輕點頭：「是。」

耿天咬牙：「認了吧……你正是事業上升期，前途無量，別再犯傻，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江池了自己腰間，低聲道：「不會。」

沒人會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沒人會跟自己的夢想過不去。

可惜耿天不知道，對江池來說，他的前程和夢想，姓葉名闌。

當初蹚這潭渾水既是為了你，那現在還有什麼可捨不得的。

江池抬眸：「我知道了……我去公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