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和我聊聊你的素材?
這本來是梁笑笑接下來想說的話,可那位作家在問出來之后,說道:“會喝醉的人才有心事,有心事的人都有故事,能聊?”
梁笑笑想說不聊,可里卻道:“我應該能給你提供一個素材,失憶,我得過應激神障礙。”
“現在好了嗎?”作家兼詩人拿起鋼筆,轉開了筆帽,顯然很懂,這是選擇失憶。
“好了,都想起來了。”
“恢復記憶后的覺怎麼樣?”
“不太好,有些糟糕。”
“哪方面的,是發現自己做錯了事,還是做錯了選擇?”
“都不是。”
“那是什麼?”
“錯了人,結錯了婚。”
多年前。
車子離開碼頭后,尋著一條小路奔馳而去,其實本沒有路,就是碼頭邊還在修建的林子,車子隨著坑坑洼洼的路面搖晃,好幾次把一百斤都沒有的梁笑笑晃得一屁飛起來,腦袋撞在車頂,再一屁重重坐下來。
遠碼頭的鳴笛警報和集裝箱炸的聲音越來越遠,車沒人說話,很快,一切歸于寂靜。
開車的人和坐在副駕駛的壯漢一聲不吭,梁笑笑一個人抱著胳膊坐在后面,依舊側頭看著車門的位置,呆呆的。
好半天,不知車子開到哪里,再次重重晃了一下后,開車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惡狠狠說:“這他媽都什麼事兒!”
副駕駛座的人,也是剛剛一路跟著葉兆去碼頭,把白錚扛回來的漢子,回了一句:“按葉兆說的辦。”
“這為了一個娘們兒壞事,真是!……”
沒有人再說話,車子繼續一路開,這次開了很久,足足一個多小時,期間白錚醒了一次,睜開眼,抬起脖子看了一眼黑暗的車廂中梁笑笑的側,他出一個蒼白的表,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梁笑笑回頭,看看邊躺著的白錚。
一路持續著茫然呆傻的表,沒人和說話,也什麼都沒問,不知道前面開車的人是誰,更不知道車子要開去哪里,什麼都沒管。
只是在黑暗中側頭換了個方向,似乎是在看白錚,似乎又沒有。
終于,人的聲音劃破寂靜:“去哪里?”
副駕駛坐的顧北回頭掃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人坐在他后,他說:“鬧這麼大,我們要先躲一陣。”
梁笑笑的聲音很輕:“我要聯系人,把白錚送去戒毒。”
副駕駛座:“現在不行,我們會暴。”
梁笑笑說:“不會。”
的聲音又輕又冷,可男人們不相信,危險時刻,人說的話在他們看來沒有分量,開車的男人又砸了方向盤一下,這次怒了,他說:“你能不能不要只管你自己?人我們兄弟幾個也幫你救了,命都差點搭上,現在葉哥還在那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好半天,沒有人在吭聲,好像這一番埋怨終于得到了理解。
然而梁笑笑坐在后面,過前車窗玻璃,看著遠燈照亮的路,他們不知什麼時候開到了山里,車子一路搖搖晃晃繞著山路,期間路過山里的小鎮,可以看到窄路兩邊建的低矮民宅,甚至還有山里小鎮的商鋪,半夜還有幾家人沒有睡,遠遠看過去,好像墨濃烈的山中亮著幾盞燈。
“停車!”人的聲音分外堅決。
車子一個急剎,駕駛座的門被人推開,開車的人下車后,轉頭拉開后面的車門,“快滾!”
梁笑笑坐在車,沒,的聲音很平靜,但如果仔細聽,還是能發現一些微弱的音,說:“你們等我一下,十分鐘。”
說著,梁笑笑自己拉開了這邊的車門。
他們的車停在山路上,路兩旁都是山里的住戶,幾平方,倒是有一家人蓋了個二層小樓,在這山里顯得十分豪氣。
梁笑笑自己下車,纖弱的影朝著那一戶人家奔去,副駕座跟著就被推開,可顧北沒來得及將人攔住,只能眼看著人跑遠。
顧北下車,冷冷看了一眼車對面,說了一句:“你給我閉。”
那頭沒有回應,只是狠狠一把拉上車門,里不知念了句什麼,重新坐回車里,不再吭聲。
顧北彎腰,抬眼看著車的人:“葉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你有意見,可以現在就滾。”
沒多久,五分鐘,或者十分鐘,靠車而站的顧北看到梁笑笑敲開的那戶人家走出來兩個人影,看個頭應該是兩個男人,走進一看,果然是。
兩個男人說一口濃重的方言,但普通話還算流利,他們跟著梁笑笑走近后,一個看著只有十幾歲的高個年鉆進后面車廂看了看,又鉆出來:“是他嗎?”
梁笑笑點了點頭。
兩個男人合力把車的白錚拖了出來,一左一右扛著。
顧駁看到梁笑笑從兜里掏出幾張票子,遞給那年,說:“我給你的號碼,你盡快聯系一下。”
年接過錢,點頭說:“放心吧。”
山里的老鄉扛著白錚回家,梁笑笑則轉頭重新坐上了車,沒跟著走。
對于這樣的局面,開車的人和顧北都有些驚訝,梁笑笑沒走,竟然留下來了。
車子重新上路,又是一兩個小時,中途他們換了一次車,換了一輛破舊的皮卡,后面拖著幾塊大石料。
這一次重新上車后,梁笑笑靠著車閉眼瞇了一會兒,但沒睡,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看葉兆的最后一幕,那個眼神,還有他著的肩膀,讓不要回頭時堅定的語氣。
剎車聲伴隨著前傾搖晃,梁笑笑平靜地睜開了眼睛,到了。
下車,看到一塊牌子上寫著XXX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