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不可收拾,港口警報和警車鳴笛聲還有槍聲匯聚在了一起,梁笑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剛剛二十出頭,本沒有膽子跑出去,可那時候想白錚呢?葉兆呢?他們人呢?難道他們都死了麼?
不行啊,這麼下去他們都會死的,梁笑笑轉頭,昏眩的黑暗和遠刺亮的燈中看到了藍紅兩接替的警示,視線落在那里,看到了警車--是正苗紅的三代,這也不是電影,不可能傻兮兮的跑出去,這個時候只有一個選擇,跑過去向警察求助,爸曾經教過的,如何用一些手勢讓警察相信你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梁笑笑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四周,朝著警車的方向跑過去,已經足夠冷靜了,卻依舊缺警惕,不知道后顧良喊過來接應的人已經看到了。
梁笑笑心里對著,這個時候已經極度后悔沒有通知周明非,躬小心翼翼朝著警車的方向走去,余一瞥,卻突然看到了葉兆。
梁笑笑頓住腳步,因為剛剛的炸聲的耳已經被轟得有點耳鳴聽不見了,轉頭有點愕然地看著葉兆,葉兆后是剛剛燃起的集裝箱,一片火的背景之下,男人如同天降的黑暗戰神,他后跟著一個壯漢扛著白錚,肅殺的面孔靜靜看著前方。
那一刻梁笑笑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氣,扶著集裝箱癱坐下來,看著葉兆和白錚的方向,可突然的,葉兆瞪眼朝著揮手,大喊了一聲什麼,只可惜那時候梁笑笑耳爭鳴本什麼都聽不見,皺眉盯著葉兆的形,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緩緩地想,他到底在說什麼?他為什麼要揮手?
就在這個時候,梁笑笑覺到自己耳邊有風,下意識回頭靠后,看到一只手從自己眼前劃了過去,梁笑笑警覺之下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站了起來同時跳開了大半米。
而視線之中,幾個陌生男人手里或拿著砍刀或拿著槍站在了很近的地方,手劃到眼前的男人站在剛剛蹲下的位子,而同一秒,葉兆已經抓著的手臂一把將拉到了自己后。
葉兆這邊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那個扛著白錚的壯漢,可對面卻有七八的男的,大部分手里都拿著刀,梁笑笑那個時候格外佩服自己,都這個時候還能目膠著在刀上--真是虧得高中那會兒興趣廣泛,竟然發現那些人手里的到都不是普通的看到,那些刀刀彎曲、刀尖極銳,特別像是雁翎刀的小版,看刀和刀刃就知道是兼顧了刺和砍,是一種非常適合近打斗且相當殘忍的道,在梁笑笑的認知里,這種刀就是用來的殺人,比那種直接的砍刀要兇狠得多。
而幾乎是對峙的幾秒間,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要帶刀?用槍不是更能保命麼?梁笑笑的瞳孔一,想到了自己之前看都的警車,能從這里遠遠看到警車,難道這些人本就是想去直接殺警察的麼?
梁笑笑的哆嗦了一下,這些人是亡命徒,他們本不怕死。
對方打頭的人瞇了瞇眼,他手里沒有道,前一步,看了看葉兆又看了看被扛在肩頭的白錚,他冷笑道:“葉兆,是你通知了警察?”
葉兆倒是十分冷靜,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撥人是做什麼的,顧良養著這撥亡命徒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等著這些人為他死在關鍵時刻,他道:“你讓開,我把人送走就回來。”
那人冷笑,冰冷的如同毒蛇一般的眸子在梁笑笑臉上掃過,他道:“多年了都沒再開過口,今天竟然開口說話了?呵,你不是不近的麼,裝得倒像那麼回事的。”
葉兆沒理睬那人,只道:“讓開。”
男人勾冷笑了一下,朝后退了一步,側了側頭,他邊的人都后退讓開了路,男人邊的笑意轉了玩味,慢吞吞后退了小半步,把路徹底讓了出來。
扛著白錚的壯漢什麼話都沒說,抬步先走,那些人朝他看了看,倒也沒說什麼,葉兆把梁笑笑從自己后拽出來,讓走在前面。
梁笑笑肚子打哆嗦,慢慢朝前走,葉兆前著的后背,抓著一條胳膊,在耳邊道:“別怕。”
那低沉的堅定的話像是給了梁笑笑巨大的勇氣,終于邁開一大步朝前走了過去。
男人繼續玩味的打量梁笑笑,盯著的臉,梁笑笑沒看那人,徑直朝前走。覺到后自己后背的膛,覺到后人的呼吸,不要怕不要怕,梁笑笑告訴自己,不要怕,你看有葉兆在,不要怕。
梁笑笑功從那幾人眼皮子下面走了過去,正要加快了腳步,卻突然聽到耳邊葉兆一聲極低的抑悶哼聲,抓著手臂的五指用力,似乎要嵌進骨頭里。
“別回頭,走!”葉兆的命令在耳邊響起,梁笑笑提著嗓子,覺不對勁,空氣中鼻尖下突然彌散出一腥味道,但還是聽從了葉兆的話,朝前快步繼續走去。
警察來得很突然,似乎并不是之前蓄意就已經安排好的,而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臨時到的,碼頭還沒有完全被封鎖住,警車也是陸續趕到,葉兆梁笑笑和那個壯漢便從碼頭一個荒廢的角落跑了出去,葉兆安排來的車剛好等在那里。
梁笑笑一直在跑,是拉著葉兆跑,深一腳淺一腳,卻一直跑一直跑,心里特別害怕,隴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霾,想著如果不跑,也許葉兆就要倒下,他會死的……
最后不出意料的,葉兆沒跑得很遠,便自己松開了梁笑笑的手,摔在了地上。
手上一空的時候,梁笑笑還愣了好一下,這才停住轉頭跑回去,蹲下來扶起葉兆,看到了他后從胳肢窩下方到側腰一道深深的傷口,砍下來那人似乎找準了位子,傷口其實很深,卻避開了管多的地方。
梁笑笑腦子里一空,眼淚直接奪眶而出,一邊搬著葉兆的想要把人扶起來,一邊道:“葉兆葉兆,你怎麼樣?你堅持一下,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最后那一遍遍重復的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葉兆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葉兆順著梁笑笑手臂的力氣自己撐了起來,他坐起來,兩手抓住梁笑笑的肩膀,黑漆漆的眸子抬起,看著眼前哭得不樣子的孩兒,在他眼里一直格外堅強,一副昂著下驕傲的樣子,從來沒有哭過,可現在哭了。
他竟然有些欣,可更多的確實心疼。
他道:“車會送你們離開,我現在不能走。”
梁笑笑哭著,狂搖頭,覺得葉兆現在需要去看醫生,要不然他會死的他肯定會死的,邊哭邊搖頭兩手抓著葉兆的胳膊。
葉兆手臂用力晃了一下,喝道:“別哭,聽我說。”他單手掉了梁笑笑的眼睛,梁笑笑竟然真的就沒有在哭,只是這麼直直看著他。
葉兆道:“人帶出來了,你說過答應我一件事的。”
梁笑笑又狂點頭。
葉兆捧著梁笑笑的臉,看著的眼睛,似乎要看到瞳孔中:“答應我,別那麼早結婚,等兩年,可以麼?”
梁笑笑想也不想,慌忙應下,一邊哭一邊答應,說:“好,好,我不結婚,我不會結婚的。”
車子已經開了過來,那壯漢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葉兆朝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便輕松握著梁笑笑的手臂將人提了起來。
梁笑笑抬眼有點茫然地看著葉兆,突然又哭了出來,害怕恐懼都及不上此刻心中盤旋的難,抬眼,視線在空中最后和葉兆對了一下,便被接著拉上的車門生生斬斷。
那是當年看他的最后一眼。
泡沫般,一剎火花的。
@
梁笑笑從夢中平靜的醒來。
蜷起,臉埋進空調毯里,默聲哭了出來。
那段過往,竟然,全都忘了。
怎麼會忘記,怎麼能忘掉?
白錚這兩天眼皮子總是跳個不停,忙于工作也無暇顧及太多,只是空余時間總忍不住抬手按下眼睛。
最近他焦頭爛額,在一件又一件的事上周旋,他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也知道有些麻煩事是誰給他找來的。
想輕松點,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他不想空閑,因為閑著他會不自地響起梁笑笑,想起過去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像上次在醫院掛水一樣。
一個會議結束,白錚坐電梯上樓,中間電梯停了一層,白寧走了進來。
兩人誰也沒說話,一左一右站著。
白錚眼皮子又是一跳,抬手按了按。
旁邊白寧側眸看了他一眼,回過頭,目視前方,道:“覺得累,可以休息一下。”
白錚放下手,口氣很懶散:“不用。”
又是沉默。
這兄弟兩人以前的關系其實不錯,從小在白家大院里一起長大,小時候還一起玩過泥,長大后也能一起瀟灑,只不過現在很多東西橫在中間。
白寧開口說:“白錚,你覺得我在搶你的東西麼?”進公司,要職,搶事業,爭資源,而這些,原本就是白錚要繼承的,只是一次離婚,改變了一切。
白錚疲于回答這個問題,他眼皮子總跳,人又很累,于是開口說:“沒有。”
白寧苦笑了一下,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白錚不在乎的,他總放在眼里,白錚覺得無所謂的,他都覺得很重要。現在他繼承人之位岌岌可危,別人虎視眈眈,他看上去還是那麼不在乎。
白寧心中的覺很怪異,像是咽著一口苦水,只能自己咽下。電梯抵達樓層,他快速走出去,沒有半刻的停留。
他想沒關系,很多事快要結束了,不用太久了。
當天,白錚接到了老爺子親自打過來的電話。
他一下子警覺起來,覺得肯定有事在等著自己。
老爺子在電話那頭道:“你回來一趟。”
白錚僵著背,警覺問道:“爺爺,出了什麼事?”
老爺子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先回來再說。”
白錚回到白家,直接去了老爺子住的那套獨立的小院子。
走進院子的時候他有些晃神,剛剛他還穿梭在鋼筋水泥大廈之間,此刻已步亭臺小樓,院子里還有一彎小水池,池里種著蓮花。
白家老爺子坐在在堂屋門口的廊下,見白錚進來,揚聲道:“白錚,過來。”
白錚走過去,見旁邊擺著個小方椅,矮坐了下去,說:“爺爺,你找我?”
白老爺子最近嗓子不好,咳了咳,但他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你最近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白錚一愣,心里琢著這番話,緩緩回道:“沒有。”
白老爺子又說:“那一定是誰丟了東西。”
一米八的男人坐在矮凳上,曲不起,只得長,白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西,沉默地咀嚼這句話。
最后,他聽到老爺子說:“應該是笑笑丟的吧。”
白錚心里咯噔一跳,他沒有和家里商量,私自決定和梁笑笑離婚,雖然事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但有件事其實一直橫在他心里,那就是老爺子竟然也沒多問,從知道顧茗、孩子的存在,到他離婚,正式簽署離婚協議,除了那天和梁父單獨聊了一會兒,老爺子從來沒多問過半句。
這是很不正常的事。
現在爺爺突然提起梁笑笑,白錚心中警鈴大作。
老爺子年歲已大,很多事都不管了,但他是白家最年長的男人,依舊是白家的權威。
他獨自住在這方院子里,看似與世無爭,但白家依舊在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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