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站在原地，一不地停了很久，周圍一片安靜，這地窟中本來就不見人影只有紅，而後通道那邊，上頭的那些浮雲司的守衛沒有命令也斷然不會下來。

所以有那麼一會，這裡寂靜得就像沒有任何生氣，如果沒有阿土的話。

阿土原本跟在陸塵的後，在陸塵突然停下腳步後，它也站住了，一開始的時候它並沒有發現陸塵的異樣，只是很隨意地站著，同時向著遠那座沐浴在詭異暗紅月芒中的城池裡張。

月的輝同樣也落在了站在陸塵邊的阿土上，但是阿土看起來對此毫無反應，至是一點都不明顯。不過在等了好一會之後，阿土終於覺到有些不太對勁，走到了陸塵前，抬眼向他看去。

陸塵的臉上並沒有出什麼痛苦神，但眉頭皺著，似乎在苦苦思索著什麼，但始終無法找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上逐漸出茫然之。

阿土想了想，用頭去蹭了一下陸塵的手臂，低低了一聲。

陸塵子一震，從無數紛繁複雜猶如迷宮般的過往記憶中，似乎天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又仿佛有一道電驟然撕開那長夜的黑暗，照亮了片刻影中的世界。他驚醒過來，臉蒼白。

然後，他低頭看到了阿土就站在自己的前。

陸塵木然片刻，忽然間他膛起伏，神略顯激，大口息了幾下，然後走上去，用手輕輕抱住阿土的脖子，將它摟在懷裡。

阿土有些錯愕，不知道陸塵發生了什麼，但是這麼多年一來，它與陸塵早就經曆過無數次的生死與共，心靈相通，很快的它就覺到陸塵似乎心中緒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這個男人的子在微微抖著，但很快平靜下來，他的雙臂有些張，仿佛正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緒，又好像太過寒冷的人求著溫暖。

幸運的是，阿土的軀是暖和的，它的溫溫暖了陸塵的膛，讓他有些冷的重新流淌。

阿土安靜地站著，口中偶爾會嗚咽地低鳴一聲，但是它並沒有任何掙的作，它一直就這樣陪伴著陸塵，用自己的溫溫暖著他，還輕輕蹭著他的臉，帶著幾分安之意。

這是許多年來，這只黑狗第一次看到陸塵出了這樣的弱時刻。

※※※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塵的和緒都平複下來，等他再度從阿土上抬起頭時，那種弱的神就已不翼而飛，他重新變了那個堅強冷靜、子周圍仿佛都帶著厚厚一層堅鎧甲的男人。

“我沒事。”陸塵了阿土的腦袋，輕聲說道。

阿土微微歪了歪頭，看著陸塵，那模樣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

陸塵歎了口氣，也沒打算跟一只狗細說，沉默了片刻後，他轉過向來時的路，也就是那條通道口走去。

阿土頓時有些驚訝，這剛剛才下來地下窟的，結果剛走到邊緣，連那地下城池裡都沒靠近的，這就要走了？

陸塵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或許是緒實在不好吧，他實在沒什麼心再去這下面一大片的空猶如森羅地獄般的城池中去搜尋白蓮的下落，更何況就算去尋找，也未必找得到。

不過在他走出幾步後，阿土在後“汪汪”了兩聲，聽起來似乎有些奇怪，還略帶了一點不滿，看起來就算是狗也是有自尊心的，沒事被人拉過來白溜達了一圈，阿土有些不滿意了。

陸塵歎了口氣，不過也知道自己這做法古怪，苦笑了一下轉過來，對阿土說道：“阿土，我現在這是遇到了一件事，麻煩的，白蓮……”

當他口中正試圖對阿土解釋一下時，當白蓮那兩個字從他中說出口時，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掠過了白蓮的影，想到了白蓮的容相貌。

他的話語聲突然中斷，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那個麗的在他記憶中，似乎從來都是兩面人，一面是狠毒辣的手，一面是清麗俗的溫婉玉人。只是在這一刻，那個兩種截然不同的模樣似乎突然合而為一，變了一個嶄新而悉的人，而那張臉，約約地竟似乎和他記憶最深，某張久遠而模糊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白蓮……”

陸塵又喃喃地再說了一遍，還甩了甩頭，似乎想要掙腦海中那古怪的緒和念頭，但是他的話語聲終究還是再一次停頓下來，然後這一次，他完全陷了沉默。

※※※

阿土有點被陸塵搞糊塗了，它覺得自己跟隨陸塵這麼多年以來，從沒有見過陸塵像今天這麼古裡古怪的。它的眼珠子轉了幾圈，然後抬頭往石窟穹頂高，那一被暗紅所籠罩的月看了一眼，覺陸塵是不是被那月給禍害了。

中了邪？

失了智？

變傻了？

阿土突然有些憤怒起來，對著高空中的月咆哮了一聲，怒吼著咬牙切齒，看上去十分兇惡。

但天上的月對它毫無反應，似乎不屑一顧，又好像並不明白這只黑狗莫名其妙的憤怒。

這時，忽然有一只手從背後了過來，是陸塵走到了阿土邊。他輕輕著阿土的皮，沉默片刻後，道：“我們下去吧，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去把白蓮找回來。”

說完，陸塵便邁步向前走去，阿土呆了一下，心想，這人今天不是普通的善變啊……站在原地搖了搖尾，阿土還是小跑著跟了上去。

安靜的地下城池，在紅的裡猶如沉睡的巨，又像是一已經完全死去的骨骸，陸塵和阿土一人一狗，在街道上緩緩走過，一扇扇開的大門，仿佛裡面都藏著某些什麼詭異的目，正在凝視著他們。

寂靜的空間裡，也許正有什麼可怕的聲音嘶吼著，呼喚著，喊著，想要將他們一起拖下深淵，去陪伴那些死去的魂靈。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那座雕像的附近，只是這一路走來並沒有任何異常。正當陸塵考慮著是否要用最笨的辦法從附近開始搜尋過去時，仿佛是這裡某種力量在回應著天上的月，突然有一道輕細卻哀婉的哭泣聲，從這座城池裡的某個角落飄了出來。

那好像是個悲傷的哀泣，飄飄，似過了多歲月的，從記憶深重新回到了這個世上，來到了陸塵的邊。

陸塵霍然回，向那影搖曳變幻的遠。

長街寂寂，空無一人，但與此同時，卻似乎突然有一道詭異的霧氣，從街頭悄悄彌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