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三個月,這個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楚臨是如何用五千兵力守住陵城,也沒有人知道北狄為何看著楚臨的尸就不敢上前,只能從鍋中余留的殘肢中推揣測,那三個月的陵城,是怎樣的人間慘狀。
楚瑜看著面前溫和的楚臨,驟然想起他未來的結局。
——他為什麼去陵城?
因為楚錦嫁宋文昌,然而宋文昌卻被困于陵旁邊的蓉城!楚錦哭著求了楚臨,楚臨為救宋文昌,聲東擊西奇襲生擒北狄三皇子,引北狄主力圍困陵城后,讓宋文昌再逃走后領兵來救。可宋文昌懦弱小人,得救后一路倉皇逃,卻在半路被北狄埋伏,死途中。
而后全線淪陷,衛韞也膠著于昆,等衛韞平復昆戰局來救,已是來不及了。
楚瑜看著面前神平靜和的青年,慢慢閉上眼睛。
“兄長,我心中對阿錦的芥,乃日積月累,并非某一件事。我給了三次機會,如今是第三次,若再品不端,兄長抱歉,我絕無留手。”
“我明白了。”楚臨嘆息出聲:“我會理好,你放心吧。”
楚瑜慢慢鎮定下來,睜開眼睛,卻是道:“兄長打算如何理?”
“阿瑜,”楚臨同來到衛韞門前,他頓住步子,慢慢道:“你可知我為何覺得阿錦可憐?”
楚瑜有些迷,楚臨笑了笑:“你覺得母親偏心,又焉知阿錦不覺得,我與父親偏心?阿瑜啊,”楚臨聲音里帶了嘆息,他抬手放到楚瑜肩上,神里滿是無奈:“我也想公平,可是,我是兄長,卻是你哥哥。”
兄長和哥哥,這已是親疏之別。
楚臨看著,覺得面前梳著婦人發髻的姑娘,似乎與他第一次見時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楚瑜和楚錦剛出生時,他抱起了楚瑜,而楚臨西抱起了楚錦。
從此以后,楚瑜哭了是他背著,學著走路是他陪著,的第一聲是哥哥,第一次騎馬,第一次箭,第一上戰場,都全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
而楚錦在那華京高門華府之中,繡花學詩,也不過就是逢年過節,匆匆一面。
他想要公正,可卻公正不了,只能在平日之間,盡量端平那一碗水,對楚錦好一些。
有那麼多黑暗的東西他不愿讓楚瑜看見,他是楚瑜的大哥,便理應將世間所有的和溫暖給,而不是將這狼狽不堪的一面送。
楚錦那樣的人何須楚瑜臟了手呢?
楚臨有些無奈,若不是他常年在邊境,早日察覺這些,又怎麼會讓楚瑜這些委屈呢?
楚瑜聽著他的話,有些愣神,楚臨拍了拍他的肩頭,轉走了進去。
下人已經提前進來通報過,他剛步門中,便看衛韞站起來,面上平靜沉穩,朝著楚臨行了個禮道:“楚世子。”
楚臨朝他朝他鞠躬:“衛侯爺。”
“世子請坐。”
衛韞抬手,讓楚臨坐下,楚臨順著衛韞指著的位置,跪坐下來。
衛夏懂事帶著人退了下去,房中就留下衛楚兩人,熏香爐中燃著裊裊青煙,楚臨抬眼看過去,笑著道:“這是阿瑜喜的味道。”
“如今家中一切都由布置。”聽到楚瑜的名字,衛韞口吻明顯溫和許多,給楚臨添了茶:“不知世子前來,所為何事?”
楚臨喝了口茶,沒有出聲,他慢悠悠道:“臨來此,是想助世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