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緋洗完澡換上T恤和運長準備晚飯時陳鋒和榮一起過來了。

這事兒說來也不復雜, 陳鋒想找姚緋對明天的戲，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場對手戲，陳鋒想先跟姚緋對一遍。

孤男寡共一室不合適, 一旦被拍到鬧出緋聞就是敗名裂，于是陳鋒拉上了榮。

姚緋泡了一壺百香果茶端到茶桌上, “陳老師，我吃個飯，吃完開始可以嗎？本應該我去找你。”

“沒事沒事, 你先吃飯。我不急，誰找誰結果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演好戲。”陳鋒看了眼姚緋擺在茶桌旁半米高的劇本資料, 隨手拿了一本，“能看嗎？”

“可以, 不是什麼私，這里放著的大多是網上能找到的資料。我想多了解緝毒警察的工作，方便代角。”

“給我也煮一碗面, 我沒吃飯呢, 鋒哥吃了。”榮在旁邊點了一支煙，也隨手拿了一本翻看，難得慨，“現在很多演員連人設小傳都不會做, 別說讓他們看背景了。背個臺詞都能買通稿炒敬業，不知道我們這一代人老了，電影行業會發展到什麼地步，還有沒有認真做這一行。”

“圈子太浮躁，錢來的太快。”陳鋒看姚緋手寫的人總結，姚緋的字寫得非常端正, 橫平豎直。姚緋年紀不大，卻有著老一輩人的認真，“演員沒有明星賺錢，我上一部戲跟幾個小孩搭戲，科班出的流量，那個戲爛的我眼前一黑。個個天價片酬，一個人帶八九個助理，養三四個替。可能不認真才能賺錢吧，都是生意。”

姚緋從盛夏劇組里出去，看了一圈對市場也有些迷茫，下部戲還沒有著落呢，好劇組可遇不可求。往鍋里加水，聽榮和陳鋒吐槽。

敲門聲響，姚緋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誰。快步走過去拉開門，看到商銳單手兜靠在門口，走廊的燈亮在他后，他逆著站，俊五深刻棱角更加分明。

商銳忽的俯而來，姚緋往后撤了一大步，心跳的飛快。指了指里面，口型道，“榮導和陳老師在里面。”

商銳還保持著雙手兜傾親姚緋的姿勢，稠的睫了下，黑眸深沉。片刻后，他挑了下眉直起，結，低沉的聲音幾乎落進了氣音，“他們在這里干什麼？”

“對戲。”姚緋讓開路，說道，“進來吧。”

商銳直起邁開長進了門就聞到煙味，他蹙了眉。

“呦？小爺大晚上穿的這麼是要去爬誰的窗戶？”榮回頭看到商銳穿著白綢休閑襯，偏低的領口出一截冷肅的鎖骨。商銳的五過于致，他非常適合穿這類服，浪到極致便是。

“吃完飯我就去爬你的窗戶。”商銳語調不咸不淡，帶著漫不經心的勁兒。他走過去彎腰跟陳鋒握了下手，打了招呼便坐到對面沙發，“在孩的房間里煙，榮叔，你好意思嗎？”

“人家孩都沒說什麼，熏著你了？”榮話雖這麼說，還是按滅了煙頭，“你再我一聲叔，今晚咱倆非得死一個。”

“我尊老。”商銳還是第一次來姚緋住的這個房間，很有姚緋的風格，簡潔整齊，資料書擺的整整齊齊，“不跟老年人打架。”

“商銳，我以后拍戲再用你，我就不榮。”

商銳笑的桃花眼飛揚，“我相信您。”

只要榮缺投資，他還會來找商銳。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榮上占不到便宜，轉而道，“劇本看的怎麼樣？后天有你的戲，你要是不了戲，我會讓你一直拍下去。”

商銳給榮和陳鋒續上水，又取出兩個杯子倒上，一杯給姚緋一杯給他自己，“所以，我來看看陳老師和姚緋對戲，學學經驗。”

“那正好，他們對完戲，你跟鋒哥再走下后天的戲。”榮不放過任何一個折磨商銳的機會。

商銳一開始還抱著酸的心態看姚緋和陳鋒對戲，漸漸的目嚴肅下去。他換了個坐姿，敞著長手肘在膝蓋上，子微微前傾注視著姚緋的側臉。

姚緋和陳鋒的臺詞都非常穩，戲很強，節奏很好。看他們飆戲是一種很好的驗，會被代進去。

姚緋已經完全離了《盛夏》里面的覺，在《寒雨》里鋒芒畢，仿佛就是景白，吸引著所有人的目。

這樣的姚緋是非常有魅力的。

姚緋和陳鋒對完戲，陳鋒轉頭商銳，笑著道，“你要對戲嗎？需要回去拿劇本嗎？”陳鋒揚了下眉，“需要的話，我等你。”

“不用。”商銳看出陳鋒的挑釁，說道，“我們直接開始吧。”

姚緋退開一些，看商銳和陳鋒對臺詞，從臺詞出口商銳就弱了半截。他的臺詞功底進步已經很大了，跟剛進盛夏劇組時判若兩人。可陳鋒是天王級別，這種級別的演員走常規路線，基本上都是被吊著打。

整段戲走完，商銳回頭看了姚緋一眼。

姚緋的目專注平靜，并沒有開口評價。

“不夠穩，蔣嘯生需要再穩點，他的年紀和地位都不會讓他暴躁，他可以狠，但不能狠在表面上。”榮開了口，說道，“再來一遍，鋒哥可以嗎？”

“行啊。”陳鋒重新坐回去，拿起了劇本，他已經探到商銳的底了。

商銳的演技不能說差，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比起大部分流量算好的了，但跟姚緋那種天才沒法比。

這場戲商銳的氣場必須要的過陳鋒，他最大的問題是不住。

十二點對戲結束，一行人離開姚緋的房間。

商銳落在最后，臨出門時抬手了把姚緋的頭發，大步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商銳沒去片場，也沒有出房間。他帶了私廚過來，中午讓人給姚緋送了煲湯，晚飯也是經過營養師搭配，給送過去。

姚緋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回房間洗完澡換了套服，吹頭發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片刻，放下吹風機轉出門拿起房卡出了門。

敲了一聲，靠在門邊等，沒人開門。

姚緋又敲了一聲，這回才有人開門。

“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你會死的非常——”商銳沉的嗓音戛然而止，抬眼，“姚緋？”

“我房間里的吹風機壞了。”姚緋披散著漉漉的頭發，靠在門邊，“能借用下你的吹風機嗎？”

“等著。”商銳轉去拿，走了兩步猛然回神，又回頭，“你進來，我給你吹。”

姚緋角上揚，“吹風機不能帶走嗎？”

“別人可以帶走。”商銳穿著銀灰休閑襯，同的睡，的布料著他的，他的好材顯無疑，“我的朋友，我可以提供吹頭發業務，進來吧。”

姚緋進門，商銳關上了房門，去洗手間取吹風機，“坐小沙發上。”

商銳的房間的仿佛經歷過土匪，到扔著劇本，桌子上的煙灰缸塞滿了煙頭。姚緋打開了窗戶，這房間只開排風是不夠的。

把窗簾又拉上，才坐到沙發上。

商銳走到客廳把吹風機上電，站到姚緋后給吹頭發。他不會伺候人，但他認為給姚緋吹頭發不算伺候。

雙重。

姚緋也沒有強行要回吹風機，靠在沙發上抬頭看商銳的下，“有進展了嗎？”

“什麼？”商銳因為煙過多，嗓音沙啞，指尖劃過姚緋的后頸。

“明天的戲。”

“沒有。”商銳蹙眉。

“商銳。”

“嗯？”

“你當初為什麼學表演？”

商銳這回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他把姚緋的頭發吹的半干，關掉吹風機繞到對面沙發坐下，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他擰著眉，冷肅的結。

“想功，想被人關注，想——實現理想。”商銳抬眼注視著姚緋，他的睫沉黑，半晌，他揚了下角，“我一直活在別人的影里，唯一功的一次是高中話劇表演我拿到了第一，我得到了全所未有的關注。那種萬眾矚目的覺，很好。”

“后來怎麼放棄了？”姚緋還意外，商銳最初學表演還真的因為理想。

“認真做事的人混的最差，賺的被人罵，沒沒人權只能被人挑揀。我發現理想不值錢，并沒有那麼崇高，這個圈子比想象中的更爛，不值得。”商銳攤手，笑的很無所謂，“就放棄了。”

“有爛也有好。”姚緋不想評價每個人的選擇，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有原因，都有自己的考量。這個圈子確實不是因為才華就能混的好，沈那樣有才華的導演，好幾年沒有戲拍，比比皆是，“那你想放棄嗎？”

商銳的眸深沉，靜靜凝視著姚緋。片刻，他搖頭，“你在戲里，我不會放棄。”

“你想再拿一次第一嗎？”

姚緋從不會嘲笑商銳的努力，姚緋這點上一視同仁，很嘲笑努力的人。在面前，商銳不需要藏拙。

商銳聽到心臟在跳，跳的飛快。

“出了戲的事兒，我不知道。”姚緋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這個圈子會有多爛，唯一能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演好角，把這一棒做到極致。拿不拿獎也有很多因素在里面，并不是演的好就行，賣不賣的了錢，也左右不了，“可在戲里，我知道什麼是第一。你想試嗎？想試的話，我陪你。”

姚緋從不會嘲笑商銳的理想，他唱歌，姚緋不會嘲笑。他演戲，只要他認真演了，不管他演什麼樣，都會用認真的目看他。

商銳敢去試，姚緋就敢舍命陪君子，陪他拼。

“商銳。”姚緋拿起商銳的劇本，意外商銳那麼驕傲的人，居然也有不自信，他很需要別人的認同。他會被陳鋒氣勢，是他心沒有那麼強烈的自信，他不確定，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勢，他心也會不安。

姚緋揚起角看著商銳的眼，“想不想做一次真正的主角？你人生的主角，不任何人影響，你就是你，唯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