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書的嚨滾了一下，他明顯聽出裴煜低沉的聲音里地不悅：“……裴煜，你先放下手，我看不到了……”

溫南書只是手拉下裴煜遮擋住他眼睛的手，和裴煜商量，可裴煜不肯，他的眼前只剩下裴煜給他的一片漆黑，直到最后一束煙花炸放后消失，夜幕重新歸于一片黑寂靜。

裴煜沒說話，默默放下，溫南書這才恢復視線，他去找，可方才韓嘉年唱歌的噴泉旁只有幾個在坐著嬉歇的外國游客，韓嘉年已經不見了，好像是從未出現在那里。

是他看錯了嗎……？

“……沒什麼，”溫南書轉過：“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集團有事來不了了麼？”

裴煜眼底的緒不明，他見溫南書沒有去找韓嘉年，而是留在他邊，方才那場煙花、那個人讓他心里翻起的怒火才像是冷靜一些。

裴煜手把溫南書耳邊被海風吹的碎發往耳攏了一下：“想給你個驚喜，特意從杉磯飛過來。恭喜你摘得影帝桂冠，我的最佳男主角。”

從杉磯到戛納轉機加上車程，一路上再快也要十幾個小時，溫南書看出裴煜眉宇間的疲憊，來找他一定是加班加點地率先理了集團的事務出時間。

“謝謝，了嗎？我們先找家餐廳吃飯？”

“好。”

裴煜拉起溫南書的手，不遠就有不格調浪漫的海邊餐廳，裴煜走了兩步，又覺得夜晚的海風有些涼，他把上的外套下來，給溫南書披在肩上。

“我不冷，你不要冒了…”

“別，穿好。”

裴煜幫溫南書把扣子系上，他的外套對于溫南書來說一些長，上面淡淡的香氣是前調雪松的植熏香，從前和現在都是溫南書親手調制的，在晾曬的時候熏好，香味兒格調雅致，又不似香水會讓裴煜過敏。之前溫南書跟他離婚的時候，就因為沒人會做，裴煜為了一件外套的事可發了不的火。

如今溫南書再度回到他邊，裴煜珍視無比，心境不同，他什麼都沒提。

溫南書見裴煜沒說什麼，更加懷疑，他時不時地不確定地回頭看，也都沒有在人群中再看到韓嘉年，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

溫南書今晚奪帝的頒獎禮直播已經全球播出去，為了避免被認出來，他們選了在側邊半央臺角落里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今晚的餐廳因為電影節盛大的頒獎禮落幕而在臺下舉辦了極異國風的歌舞表演。

穿著當地服飾的金發郎在臺下舞池里熱跳舞，中央不游客都下場在其中一起舞蹈杯，置其中這樣樂聲自由輕快的氛圍，仿佛什麼煩惱和力都消散了。

裴煜點了菜，基本上都是溫南書吃的：“還要再加點什麼嗎？”

在裴煜點菜的時候，溫南書就說他的太多了：“太多了，我們吃不完。”

裴煜合上菜單，跟服務員說就這些，轉而對他道：“你太瘦了，今天在頒獎禮的直播鏡頭里，左右前后看就你最瘦。”

“……，”溫南書覺得一會他肯定又會被裴煜塞下很多吃不下的，忍不住反駁：“那里坐著的只有我一個演員啊，其他都是導演和制片人……，他們又不用上鏡……，”

裴煜無奈，手往上拉了一下溫南書的口罩：“不許走，我出去打個電話。”

溫南書點頭，喝著桌子上的檸檬水，裴煜則拿著電話走出了餐廳。

溫南書等菜等的無聊，從頒獎禮上伊夫.費斯諾念出他的名字到現在，影帝的桂冠似乎對他來說還不并不真實，激在心里余浪漸漸，溫南書看著臺下游客彼此杯的熱鬧的舞蹈。

忽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溫南書回頭，面前竟然站著一個穿著棕玩偶的巨大布偶熊！

“？！”

溫南書看到這麼大的布偶熊嚇了一跳，只見布偶熊連忙擺擺手，它揮著笨拙渾圓的熊掌，作可極了，布偶熊彎腰，朝溫南書行了個十分可又紳士的邀舞作。

溫南書終于反應過來，能搞出這麼搞笑的一出的，除了韓嘉年也沒別人了。

“韓嘉年？”

布偶熊聽到溫南書他的名字，向他出的熊爪怔了一下，隨即好像超級開心似的，忍不住興地在原地蹦了好幾下，隔著厚重的外套，溫南書都能聽到里面玩偶頭的骨架都撞在大男孩的腦袋上了。

溫南書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要撞到頭了。”

布偶熊最后轉了一個圈，爪拍了拍溫南書頭上的鴨舌帽，讓他戴的更往下一點，免得被人群認出來，他的熊爪要牽起溫南書的手，帶著他往臺下跳舞的人群走。

韓嘉年一可的大號布偶熊的加，讓舞池里響起歡笑的聲，有游客給他們讓開，韓嘉年不會跳舞，他帶著溫南書在舞池里夸張地蹦蹦跳跳，溫南書被他逗得直笑。

韓嘉年著氣，他隔著玩偶的空隙，看著溫南書溫而明燦的笑臉，他太久沒有看見溫哥了，上次分別，溫哥還一走投無路的落寞。如今溫哥看起來眉眼都明亮了起來，可無論是哪個溫哥，對他來說都像是他一抬頭的夜空里，他第一眼見的那顆星星。

韓嘉年的心跳猶如擂鼓，仿佛在春天雷雨下的樹葉。

終于，隨著舞池里的人越來越多，韓嘉年也拍溫南書被拍到，出熊爪拉著溫南書往旁邊的吧臺走去。

布偶熊的玩偶服沉重又悶熱，韓嘉年摘掉大大的卡通腦袋，他里面的頭發全都汗了，汗水了眼睫，大男孩的臉悶的紅了。

溫南書忙遞紙巾給他汗：“你看你，熱不熱，怎麼突然來戛納了？上次發信息你還說你在埃塞俄比亞做志愿者。”

韓嘉年跟服務生要了一杯水先喝：“……呼，我現在在黎，跟著我的導師做醫學的研究。溫哥在國際上拿這麼大的獎，我當然給溫哥慶祝了，國我暫時回不了，但T&M的頒獎禮我可是特意在我們研究大樓的辦公室里熬夜看的，我說過，溫哥一定會星途璀璨的！你看，現在……”

韓嘉年剛說完，就發現溫南書的笑平了下來：“對不起，嘉年，裴煜他當時……”

韓嘉年趕搖頭止住了溫南書的話：“溫哥，今天不說這些了。”

韓嘉年看了看時間，問：“溫哥，裴煜他現在對你好嗎？”

溫南書知道韓嘉年擔心他。

“裴煜他改了很多，對我好的。”

韓嘉年不放心地追問：“真的嗎？他還跟敢你手嗎？”

“怎麼會，他現在都聽我的。”或許是韓嘉年眼眸中的擔憂太過熾熱，溫南書只能偏開了眼神，拿起桌子上的檸檬水：“不及格和沒畢業很好，我和裴煜也快要復婚了，你呢，在國外有沒有遇到合適的朋友？”

果然，韓嘉年聽到溫南書開口提復婚兩個字，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放下杯子，低頭啞道：“溫哥，我知道你跟我說這些的意思，……，”

溫南書心里悵然，如果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同，或許結局會不一樣，但他跟韓嘉年只能如此了，他這輩子是栽在裴煜上了，他不想造什麼錯覺耽誤這麼好的大男孩：“嘉年，你還年輕，你未來的路還很長，你會有更廣闊的世界，會遇到許多比我好一千一萬倍、更值得你護的人。”

“可他們都不是你。”

韓嘉年揚起臉，他的眉眼一如是年人青春恣意的帥氣和固執：“溫哥，我會想辦法回國的，盡快，如果到時候裴煜對你不好，我只是說如果，我接你走。如果你和裴煜復婚了……，我會退出的，不會給你造負擔。但……，溫哥，無論我們是什麼關系，我還是能喝到你給我榨的蘋果的，對嗎？”

韓嘉年朝他眨眼睛，溫南書停了停，邊漾起一抹笑：“當然了，嘉年。”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可從今天起就期待著了。”

韓嘉年拿起了玩偶熊腦袋，他套上，在溫南書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突然湊近了，隔著厚厚的玩偶熊的頭套，飛速地在溫南書的臉頰親了一下。

“我走了，溫哥。”

大男孩一手托著搖晃的大大腦袋，仿佛隔著頭套都能到里面此刻臉紅的滾燙熱度，他回頭，揮著熊爪和溫南書拜拜。

……

等韓嘉年從餐廳的后門出來，他摘下沉重的大熊頭套放在地上，臉紅心跳不停，他口氣，眼前就目了一雙漆黑皮鞋。

“韓嘉年，你跟我玩這一套？”

裴煜剛掛了調查韓嘉年行蹤的電話，他的聲音冷極了，還帶著些許的不屑：

“護照掛失？我奉勸你，別花這些心思，離溫南書遠一點。溫南書是我的人，從前是，以后也是，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韓嘉年吸了口氣，他直起子，迎上裴煜的目：“裴先生，那當初溫哥看見你就害怕的發抖的樣子是裝的嗎？你曾給他那麼多傷害，為什麼到如今才覺得溫哥重要？你對溫哥到底是，還是只是不想讓他被別人搶走的占有？！”

裴煜聽他的話，似乎并不他憤怒的影響，只是輕輕挑眉，深邃眸如墨、居高臨下：“韓嘉年，你說這麼多，不如自己去問問溫南書的是我、還是會上你？我跟溫南書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在上小學吧？”

韓嘉年握了拳頭，裴煜繞過他：“我和溫南書之間的事不需要跟你解釋。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溫南書的視線，否則……，你就打個電話去問問你父親，看他會給你什麼意見。”

“裴煜！你、！！”韓嘉年咬牙切齒。

“我？我怎麼了？”

裴煜的語氣輕淡，他修長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領結，將手搭在推開的門把手上：“為了溫南書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你以為還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