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外面寒冬下昏黃的路燈影漫過顧久笙眼尾的一點痣，他醉了，但不代表他聽不到，方才他從聽到裴煜說要去‘接南書’的之后，眼底的失與落寞比外面氣溫更涼。

他頭腦發熱，包間里酒不知道摻了什麼，他的心臟在腔里咚咚震，可他只覺得空虛、不甘，甚至是嫉妒。他輸給戚若白就算了，那是他不屑于同戚若白那等貨爭搶，可他憑什麼要輸給溫南書？！他憑什麼要把裴煜再讓給一個和他如此相像，后來的溫南書？？

一直緩了好久，他才睜開眼睛。

開車的齊照看他醒了，遞給他一瓶剛買的礦泉水：“我是裴煜的朋友，齊照，裴煜他有事先走了，托我送你回酒店，正好你醒了，是哪家酒店？”

顧久笙薄薄的齒間吐出一口炙熱酒氣，濁的，卻涼到心底。

他把酒店的地址報給齊照，就疲憊地闔上了眼睛。齊照倒是從后視鏡看他，跟他搭話：“我看過你演的《風聲鶴唳》，我記得是去年的票房前三吧，在威尼斯電影節的首映禮上我還見過你，估計你沒印象了。”

顧久笙問：“…你去了威尼斯電影節？”

齊照道：“去年陪我妹去的。”方才顧久笙失落的神齊照盡收眼底，等紅綠燈的路口，他問：“裴煜走了沒送你，你很失？”

顧久笙低頭一笑，笑的再酸不過了，或許是方才包間里糜還讓他有些神智不清醒，他索破罐破摔了。

“有什麼失的，從前裴煜也不怎麼來我這兒，”

他看似毫不在意的話一出，一下子就親口坐實了他跟裴煜的關系。

齊照倒也見怪不怪：“你跟了裴煜很久嗎？”

顧久笙輕淡道：“兩年。”

齊照輕輕挑眉，他認識的裴煜可從不玩這麼長的線。

“那也夠久了，不過你是有那麼多喜歡的影帝，給裴煜當人，見不得的，你不委屈嗎？”

委屈嗎？顧久笙不覺得，他半路輟學到K市打工，最開始被簽到經紀公司那兩年不知世故簽了不平等的賣|契，如果后來沒有那場飯局認識裴煜，裴煜捧他，替他擺平了天價違約金的合同，他可能一輩子都只能在公司里當給別人配角陪酒吃飯。

到了顧九笙落塌的酒店，齊照看他走路都不穩，攙著他進了大廳，齊照也準備走了，最后勸道：“裴煜跟他老婆是高中就在一塊的，你跟裴煜再久也當不上裴太太，省的背這個名聲，還是趁早…”

“我沒打算當裴太太，”顧九笙穩了穩形，他的口罩遮擋住面容，在酒店燈下看不清楚：“裴煜跟他老婆的事我不管，裴煜是結婚了，不還是外面的人一大把？那是他老婆沒本事留住他。”

顧九笙不知道是不是安自己，他道：“他不來我這兒，可也不見得會回家。”

他向齊照道了謝，轉進了電梯。

裴煜打車去接溫南書，就在片場里等他了一會，裴煜最近常來，加上這次電影拍攝無論是住宿還是餐飯標注都高的不可思議，片場的人都私下里悄悄在八卦兩個人的關系，尤其是最近溫南書幾次新聞都出來金主論，只是沒人敢當著裴煜的面八卦就是了。

裴煜不在乎這個，溫南書的戲結束已經深夜快十二點了，裴煜接過陳小可手中的羽絨服，上前一步裹在了溫南書只穿著單薄校服的上。

“手這麼冰。”

旁邊還有幾個劇組的人，溫南書把手從裴煜手里出來，故作不認識的道：“裴總怎麼過來了？”

裴煜擔心他的傷：“回車上，腫消了點沒有？昨天的晚上的事我去查，你別心了，晚上想不想吃夜宵？我做還是去外面買？”

幾個耳朵尖小助理表都快驚到天邊去，

溫南書：“……”

這人，本沒聽他說話…！

還好裴煜的聲音也低，周圍的人也不多，自覺都把目轉移，溫南書無奈：“走吧，回去了。”

陳小可腳下一個踉蹌，果然看見剛才幾個震驚的小姑娘作也一滯！回去，一塊回去？？

溫南書沒察覺到他剛才寥寥幾個字比裴煜一番話還要引人遐想，他跟裴煜一同走，裴煜的車給齊照開，就都進了溫南書那輛保姆車，司機開。

在車上，裴煜看過溫南書的傷，就聽他問：“昨天晚上葉默去醫院了麼？我今天在片場找了他一天，副導說他請假了，是不是昨晚傷了，你問問宋楊嚴不嚴重？”

葉默雖然平常話不多，靦腆向，但昨天那個形式竟然能想都沒想沖上來救他，溫南書心底是激的。

“宋楊說他沒事，今天早上和宋楊一塊回去了。”

溫南書放下心：“過年我想找個時間請他吃飯，昨天的事讓他傷，還沒謝他。”

裴煜神猶豫了一下，說：“好，我到時候給宋楊打個電話。”

離過年就剩幾天了，裴煜和溫南書按計劃一起返回K市的機場去接老爺子。這幾年都在國外療養，春節都是裴硯裴琢裴煜他們飛去找老爺子過年，這次裴老爺子親自回來，一大半也是因為溫南書和裴煜的事。

機場外，三輛黑豪車一字排開，溫南書和裴煜坐在打頭的車里，裴煜跟他說那天晚上襲擊他的人關看守所了，往后給他多添幾個保鏢，溫南書點點頭，目看向不遠在灰白天空的起飛的飛機，都是歸鄉的旅人。

裴煜看出他的出神，想起來溫南書很小就沒了家，他握住他的手：“過年你想在老宅住嗎？還是回君庭去？”

“先在老宅陪陪爺爺，之后再回君庭吧。”

溫南書默認了跟裴煜回去，讓裴煜心里一塊重石重重落地。二十分鐘后，裴老爺子后跟著五六個保鏢和醫護從VIP通道出來，老爺子子骨朗，一唐裝威霆不減當年。

裴煜早早下車等著，給老爺子開車門，裴老爺子本來還想問裴煜什麼，一看裴煜旁站著的溫南書，原本還肅穆威嚴的臉上一下子就笑了。

“好孩子，”寒風瑟瑟，裴老爺子卻沒急著上車，他拄著骨杖那只手拍了拍溫南書的背：“……乖孫，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老宅過年需要置辦的東西裴硯的夫人早在年前就置辦好了，裴真真也從英國的大學換回來，大年三十過的熱熱鬧鬧。

年初四，裴煜和溫南書從老宅返回立洲君庭，從前的裴宅兩個人都不再提了，立洲君庭在K市東南向，裴氏旗下單棟上億的豪宅項目，裴煜當初搬進來就打算和溫南書重新開始，只是當時他的方法不對，把人推得更遠，何寄放下的鑰匙溫南書都沒，今天是第一次過來。

別墅都打掃好了，溫南書進去換了鞋，裝潢布置都是請有名的設計師設計的，貴氣格調，可看了一圈，溫南書發現里面一個傭人也沒有。

“以前的傭人沒過來嗎？”

裴煜拎著溫南書的行李剛放下，一愣：“你想要傭人嗎？裴琢說人太多了沒有點像家里的樣子，我就沒安排。”

裴煜的話倒讓溫南書意外，裴煜一路都是眾人簇擁的來手飯來張口的大爺，沒有傭人他習慣嗎？

“我沒關系，沒有傭人清凈一些，你能習慣嗎？”

溫南書洗了手去中餐區的廚房，裴煜走過來，從背后抱住他：“…雖然知道不會了，但是我還是怕有人欺負你。”

裴煜吻了吻他凈的耳廓：“你子太了，不住人，家里總有我看不見的地方。我想過了，就我們兩個吧，我不會的去學，我現在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在我邊就行了。”

從前宅子里的傭人們跟著方玲見風使舵看不起溫南書，扔掉溫南書服的種種事裴煜都忘不了，縱然他知道這些事都與他對溫南書的態度不了干系，可每每想起來，仍會夜半心悸。

裴煜抱著他，緩聲道：“以前我們結婚這麼多年，我都沒好好給過你一個家，現在只有我們，…應該還來得及吧？”

溫南書被裴煜環著，裴煜比他高出許多，從后面抱住他幾乎要將他攏進寬闊的膛。裴煜問他的時候，字句微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畔，溫南書眼睫輕輕，像蝴蝶落在水面，他心里寒冰似鐵的城池在裴煜一次次炙熱的攻城略地下，仿佛即將溶垮。

裴煜吻到溫南書細膩的脖頸，在廚房里，溫南書被裴煜一手抱上料理臺，兩個人開始接吻。

空氣里一時間只有齒纏的纏綿，裴煜的吻霸道而強勢，帶著抑許久釋放的占有，溫南書被他吻的快要窒息，臉頰缺氧的紅起來，他坐在料理臺上，一下子就到了裴煜正頂著他的東西。

溫南書有些怕，但剛才兩個人幾乎都在失控，卻又格外緩解洶涌思念的吻似乎讓之前的噩夢淡去，溫南書怕裴煜來，不肯再吻。

整整這一年，裴煜連葷腥都沒沾，早已經像頭能把溫南書拆吞腹的狼，可他仍是忍著，親親溫南書的額頭，安他：“寶貝，你不想我們就不做，沒事兒。”

裴煜上說著沒事，然而此刻正完完全全到他有大事！的溫南書騎虎難下，兩個人的息熾熱，溫南書看裴煜忍得難，話到邊，就心了：“…不要在這里做…”

簡直是毫無威懾力的一句，裴煜的眼在瞬間就變了，幾乎是下一秒的，溫南書出聲驚呼，他就直接被裴煜從料理臺上抱了起來。

“裴煜…！你慢點！”

溫南書嚇得驚慌，失去平衡，只好下意識地圈住裴煜的腰，裴煜得到他的應允簡直下和神經都囂著興，不想浪費一秒鐘，他托著溫南書的屁，兩個人一邊吻一邊朝樓上二樓的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