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月一直替顧七施針,韓蕓汐和沐靈兒都看不懂,但是,視線都沒有離開過顧北月的手。
尤其是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沐靈兒,心兒都碎了一地。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顧北月才出聲,“公主,靈兒姑娘你們都出去吧,你們待在這裡,不方便。放心,七無大礙。”
顧北月說這話的時候,注意力依舊落在顧七上,手上的作也沒有停止。
他的眼睛雖然布滿了,紅紅的,可是,他依舊專注,認真。
韓蕓汐和沐靈兒懸在半空的心瞬間就放落了!
姐妹倆人相視,都笑了,帶淚而笑。們都是行人,知道顧北月什麼意思,連忙起出門,韓蕓汐親自將門帶上。
呼吸了新鮮的冷空氣,哭得暈乎乎的腦袋才清醒了一些。
此時,已經照亮了整個山頭,清晨的是溫暖的,空氣是清新的,整個山頂草長花開,像是被鋪了一層花地毯。
龍非夜和楚西風在荊棘樹下,琢磨折磨樹幹,見韓蕓汐和沐靈兒出來,他便走過來。
他隨手下披風,要替韓蕓汐披上。
韓蕓汐不答應,反倒替他披上了,“我不冷,真的。”
都裹了一件厚厚的狐裘大袍了,真的不冷的。而且,雖然月子還未滿期,但是,有任四小姐的親自照料,後面十多天夜裡又沒有被吵,和神都恢複得不錯。
人產後一般是四十二天的恢複期,但是,這個天數是會因人而異的。有人恢複得快,有人恢複得慢。韓蕓汐對自己的,還是很了解的。
“楚西風,山上冷,送公主先下山。”龍非夜淡淡待。
韓蕓汐立馬把自己那理論和龍非夜說了,龍非夜無奈,只能要求在一旁坐下。
“顧北月說七沒大礙了。”韓蕓汐連忙說。
龍非夜早就猜到了,否則,也不會退出來。
沐靈兒站在門前,面對著閉的門。韓蕓汐連忙將拉過來,告訴一切。沐靈兒不聽還好,一知道顧七不死之,知道顧七的被荊棘藤侵蝕了數月,知道顧七差一點點就變眼前那顆冷冰冰的荊棘樹。
沐靈兒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姐,七哥哥怕疼!七哥哥很怕疼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韓蕓汐由著哭,無話可答。何曾不是今日才知道真相呀?看著沐靈兒哭得臉都快花掉了,韓蕓汐的心依舊是難的。
是呀!
七怕疼呀,七這幾個月來都經了什麼?
靠在牆上,回憶起七和龍非夜曾經好幾次都跟說宮“死不了”這三個字,的眼眶還是有些酸醋。
顧七這個家夥,到底是帶著怎樣的心,跟說這三個字的?
又是帶著怎樣的心,跟說,“毒丫頭,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丟下你的。”
韓蕓汐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顧七這一句承諾,有多重!
小七給最深的記憶,並不是那燦爛的笑容,而是這句話。
沐靈兒哭得都停不下來,韓蕓汐卻不哭。
韓蕓汐心懷著期盼,盼著顧七能自己走出那個閉的房門,能沖們笑。
能抱怨為什麼不難過不哭,能笑話靈兒是哭鬼。
韓蕓汐不哭了,但是,知道自己日後一旦細想,想起小七那份承諾,想起今日的一切,想起七獨自承的一切,依舊像此時的沐靈兒淚流滿面的。
這一等,直接等到了晚上。
龍非夜已經派了影衛過來紮了個營帳,趙嬤嬤也跟過來伺候,煮了一大鍋熱食。
只可惜,顧七不醒,大家都沒胃口。
若不是顧北月說顧七沒有大礙,估計這會兒大家得急壞了。
中午的時候,韓蕓汐就讓楚西風進去給顧北月送吃的,待要喂。顧北月施針是要花力的,肚子可不醒。
晚飯,大家都吃不下。楚西風正要去給顧北月送飯,誰知道,顧北月卻出來了。
沐靈兒又是跑在最前面,險些把顧北月給撞倒。
“怎麼樣怎麼樣?七哥哥怎麼樣了?醒了嗎?沒事了吧?”
顧北月一臉的倦,明顯非常疲憊,但是,他還是對沐靈兒溫和地笑。
他說,“靈兒姑娘,放心,沒大礙。”
他待了楚西風到屋裡守著,讓沐靈兒到營帳裡,說有事要商量。
沐靈兒又想去看一看七哥哥,又急著想知道七哥哥的況,猶豫不決。
“你不能過去,他上全是針。”顧北月說著,又待楚西風,“把剩下的兩個暖爐也點上,別讓七著涼了,他現在很虛弱。”
沐靈兒立馬就臉紅了,知道七哥哥現在估計還一溜溜的。
轉過來,還不忘問,“那什麼時候能去?”
“明日吧。”顧北月淡淡說。
誰都不會知道,昨晚上,他那麼冷靜,那麼理智的一個人,抱著小七,哭得有多傷心。
而用掉迷蝶夢,則是他最不理智的理智!
回到營中,顧北月顧不上吃飯便要跟韓蕓汐他們解釋昨晚上的事。韓蕓汐親自把熱呼呼的湯端到他面前,他才從命,喝了一碗熱湯。
顧北月出來了,大家也總算能安心吃飯了。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
顧北月把小七昨晚的況簡單了一句話帶過,他並不希讓大家知道昨晚上小七了怎樣的折磨,自己也不願意多回憶。
他只詳細說了他用了迷蝶夢之後,小七的反應。
迷蝶夢倒下去的時候,所有荊棘藤就都被腐蝕掉了,腐蝕得一幹二淨,連殘渣都沒有留下,但是,留下了紅的,像極了,卻又不是。
他都絕了,卻發現,隨著荊棘藤的消失,顧七的卻漸漸恢複。
荊棘藤是被腐蝕的,看起來卻更像是從顧七裡退掉一樣。而當顧七的完全出現之後,地下就留下了一灘紅,就像是一灘。
他立馬替顧七把脈,發現顧七的脈象和正常沒有多大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脈象非常非常弱,尤其是心跳幾乎要消失了。
他也顧不上理睬地上那一灘紅,他把顧七帶到屋裡,立馬就施針護著他的心脈,施行搶救。他施針之後,檢查了三遍,如今總算可以確定七沒有命之憂了。
沐靈兒聽得一愣一愣的,不停地吸鼻子。
韓蕓汐連忙,“那些紅紮在泥土裡,長了荊棘樹?”
顧七剛剛就注意到門口的荊棘樹了,他點了點頭,“公主,那些紅,應該就是七的植元。”
“迷蝶夢為何會是解藥?”龍非夜也開了口。
韓蕓汐離開醫城的時候,就把迷蝶夢給了顧北月,解藥就在手中,他們竟忙碌了數月,全然不知。想來著實無奈。
“這也是在下弄不明白的。藥學方面,還得等七醒了,和靈兒一道琢磨?藥草毒草本就是相生相克,迷蝶夢就是枯萎的草木混合所制,細細向來,迷蝶夢能解七的不死之,倒也不稀奇。”顧北月認真說,“只是,屬下猜測,若非小七渾都化荊棘藤,或許,這迷蝶夢用了也未必是如今這況。”
韓蕓汐也正想說這一點。
如果顧七的沒有被荊棘藤侵蝕,若是用了迷蝶夢,或許無關痛,有些皮骨頭皆被腐蝕。誰都說不定。
而且,顧七昨夜用迷蝶夢,是在嘗試過諸多藥草之後,之前那些藥草殘留在,在荊棘藤上是否也會有影響呢?
如果按照他們之前的那張配方,尋到瘟疫藥毒調配出解藥來,那份解藥的藥毒和迷蝶夢相差多?
這個問題,還真得留給顧七和沐靈兒,而且就算留給他們,他們也未必能琢磨。要拿到瘟疫的藥毒可沒那麼簡單。
反正七已經恢複了,韓蕓汐寧可永遠都配不出解藥,也不願意雲空大陸再發當年那麼大規模的瘟疫了。
沐靈兒泣地說,“姐,幸好你還留了迷蝶夢!要不……嗚嗚……”
韓蕓汐何嘗不慶幸呀!
“七的還非常虛弱,這邊的藥材有限,我得帶他回醫城去,怕是要在藥湯裡泡一陣子了。”顧北月認真說。
“我跟你們去!”沐靈兒急急說。
顧北月無奈點了點頭,“還得靈兒姑娘開幾張藥方。”
沐靈兒至今眼角還掛著淚水,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又難又驚喜,至今都無法平複。
顧七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顧北月估計,顧七至也得一個多月才能醒來。
今天晚上,大家卻都懷念起他那燦爛肆意,無拘無束的笑容。
飯後,顧北月特意起來,同龍非夜和韓蕓汐行了個禮,“恭喜殿下,公主,喜得貴子。”
沐靈兒這也才想起了自己是來看小外甥的。說,“姐姐,我明天再去看小睿兒吧?”
“明兒一道下山吧。”韓蕓汐雖然一天不見兒子就思念,可是,還是想和顧北月,沐靈兒陪一陪顧七。龍非夜倒沒有多大的意見。
眾在山上住了**,翌日早上,沐靈兒和韓蕓汐就都看到顧七了。
他那張臉依舊絕傾城,狹長的雙眸閉著,睫老長老長了。顧北月幫他換上了錦白的便裝,他安靜的樣子,就像個清貴的公子,鄰家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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