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長寧收拾好自己的嫁妝,選了個吉日,跟隨北漠的使者踏上了北行的路。
出發那天,納蘭爾玦帶著大戎的重臣親自去了朔關口送,他穿了一件月白騎裝,腰間綁著一白紋腰帶,一頭烏黑亮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凌的發尾,微微金的瞳孔,已有了年君主的霸氣。
長寧站在關口的馬車旁,回眸看了一眼后的眾人,招手喚來爾玦,道“阿弟,此次一行,再回來不知道還要多久,你記住父王的教導,日后行事應越發穩重才是。”
爾玦恭敬的站在長寧側,點了點頭,道“阿姐,爾玦記住了。”
見爾玦答應了自己,長寧放了心,又叮囑了幾句“往后朝堂上的事,你應當多聽老師的話,謹言慎行。”
爾玦聽著長寧的話,心里想的卻是父王留給長寧的玉璽,見長寧代了些別的,卻遲遲不說玉璽的事,爾玦的眼越發深沉,出了一翳。
代完昨夜思慮的事后,長寧放心的跟隨使臣的隊伍出發了,本想將玉璽給爾玦的,但又怕自己不在,玉璽在爾玦手中會有危險,于 * 是決定過幾年再還爾玦。
送長寧的隊伍出關之后,爾玦臉沉,甩了袖子回了棲鸞殿。
棲鸞殿。
桑遠川正等著爾玦,見爾玦進了殿,恭敬的向爾玦行了一禮,問道:“長公主可將玉璽給了陛下?”
爾玦聽罷,神更不好看了,有些生氣道“長姐本不信任我,直到走也未提起此事,人都出嫁了,還不肯還朕玉璽,到底把朕當什麼?”
見爾玦生氣了,桑遠川趕規勸道:“陛下不要怒,長公主也是為了陛下考慮,陛下年紀輕輕履歷尚且不足,等陛下年紀再長些,長公主定會把玉璽給您的。”
聽完這話,爾玦將手放在桌子上,緩緩的攥了拳頭,道“真的?那朕便再等幾年。”
長途跋涉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尤其是,夏日。
搖搖晃晃的馬車里,海棠正一手端著冰塊,一手拿著扇子給懶散坐著的長寧扇風,此時的長寧非但覺不到一冷意,反而覺得背上越發了。
想起臨行前,特意派了木槿親自護送永安回南齊。雖細細代了與自己聯絡的方式并準備的十分齊全,但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長寧兩手在袖中攏片刻,便坐不住了,靠近車窗手挑了車簾,往馬車外看。
大戎是個數民族眾多的國家,邊塞風景尤其麗,沿途樹木林立,直葉茂,偶有風吹過時還能聽到樹葉發出的唰唰聲。
這是的家鄉,可是,馬上就要離開這個麗的地方,去到陌生的國都了,想到這里,長寧的臉上不由得浮上了一難過。
海棠注意到了長寧的異常,安長寧道“公主若是日后想念家鄉,也可以常常回來看陛下,聽聞北漠的太子,溫文爾雅,想必公主嫁過去也不會為難了公主。”
長寧搖了搖頭,道:“傳言不可盡信,你可知外面如何傳我?”
海棠聽完長寧的話,微微變了臉,長寧也并不意外,道:“外界傳我心狠手辣,殘害忠良,甚至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可你我皆知,我殺的人,沒有一個是不該死的人。”
厚厚的馬車車簾突然了,門外傳來了一道人聲,是使者團的一個侍衛:“公主,前面是大戎的邊城了,過了這座城就到了北漠境,公主若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們便直接去云州了。”
長寧著車外,應道:“那就直接去云州吧,早就聽說過你們的都城云州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近距離瞧瞧,這次終于可以去看看了。”
東鄴國皇宮
一龍袍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龍座之上,角眼瞼都有了細的紋路,只濃眉下一雙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見底,雖神看上去還算健旺,舉手投足間卻顯出老相。
老皇帝咳了咳,對著下首跪在地上的謀士姜予,道:“大戎長公主已經在去往北漠和親的路上了,若是讓他兩國結盟約,恐再 * 難撼這兩個國家在北邊的地位,卿可有什麼良計?”
姜予是東鄴皇帝的謀士,已經為東鄴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朝堂事宜,在皇帝眼里,這個年輕的謀士淡泊名利卻懷天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以一直破格提拔他,讓他小小年紀便了閣議事。
此刻跪在地上的姜予,高的鼻子,微薄的,劍一般的眉斜斜飛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面部廓完的讓人無可挑剔,單看長相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姜予思索片刻,道,“臣以為,若想實現陛下心中大計,必要想法設法阻止此次聯姻。”
“哦?那依你所見,朕該當如何?”龍座之上的人沉聲說。
姜予將頭又低了低,道:“依臣所見,如今大戎事事都要指著這個長公主,臣聽聞此次聯姻,長公主路上并沒有帶太多的侍衛,只有一支北漠的使者隊,若想阻止兩國聯姻,臣以為,可以從長公主上手。”
皇帝停頓了一下,道:“那便給卿了。”
姜予向著龍座俯拜了拜,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走出大殿之后,姜予的侍衛姜離給他遞了塊手帕,說:“公子,陛下的越發不好,這心卻越來越大了,竟還沒忘了自己統一天下的夢。”
姜予神平靜的接過手帕,邊手邊道:“無妨,他想要的是統一四國,我想要的卻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南齊,這并不沖突。有消息說長寧長公主明日途徑北漠的幽州,你派人去安排吧,多派些人,務必做的干凈點。”
“是,公子。”姜離接了任務,轉離開了。
次日,長寧坐在那車上昏昏睡,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自早上起來從客棧出發起,自己的眼皮便跳個不停,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海棠正倚著馬車邊,給長寧扇著扇子,數著木槿離開的日子,對長寧說:“公主,奴婢算著日子,木槿這兩日也該趕回來了,定能與我們在進宮之前匯合。”
“嗯,這樣最好,在外面我這心里總有些不踏實。”長寧說完,平了自己服上的褶皺,突然手到了腰間綁著的一個邦邦的東西。
長寧拿出來一看,是個小小令牌,令牌上一面刻著“九幽”二字,另一面印著一個半龍騰飛的圖案,通黑檀木制,制作的很巧,看上去是有大用途的。
說起這個令牌的來歷,還要從長寧小的時候說起,六年前長寧十歲,東鄴屢次擾大戎邊境,長寧跟隨父王出征,想自己帶一小隊繞道北漠到達東鄴軍隊后方,與大戎軍隊來個里應外合,卻在北漠境撿了個看上去比自己大幾歲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便是北漠的太子林深樾。
彼時,長寧并不知曉他的份,撿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許久,他的暗衛正背著他趕路,那暗 * 衛渾是傷,跪在面前求救他。
不是什麼見死不救的人,但不明確他的份,也不會隨便出手。
長寧看著那背著小男孩的暗衛,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問道:“你求我救他,我卻為什麼要救他?”
那暗衛打量一下長寧,見這孩穿著富貴,不像是為金銀所之人,拼著最后的力氣,說“姑娘若肯施援手,他日主醒來,必定報答姑娘。”
說完,像是再也提不起力氣,那人竟暈了過去。
長寧呵呵一笑,道,“既如此,我便等他一個報答。”
給了海棠一個眼神,留木槿照看那暗衛和林深樾,海棠會意,提起長劍和長寧一起殺了出去。
待二人解決了那群殺手找到木槿時,木槿對著長寧輕輕搖了搖頭,長寧低頭看那暗衛,竟是已經沒有氣了。
安頓好林深樾,又命人給他理好了傷口。長寧心想,眼下戰況急,怕是等不得他醒來了,可這人不能白救,正猶豫怎麼辦,這時,注意到林深樾手中攥著一個小令牌。
于是長寧開他的手,把令牌拿在了自己手上,對林深樾說:“看你這麼寶貝它,那就把它當作我對你救命之恩的信吧,日后,還得要你報答我呢。”
走到門房,長寧回頭瞥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蒼白的男孩,道“他醒后可自行離開,不要告訴他我的份。”
后傳來暗衛輕聲回應的聲音:“是。”
想到這里,長寧看著令牌角微微一笑,不知他如今怎樣了,無論如何這個救命之恩遲早是要向他討回來的。
馬車突然一停,長寧子猛地向前一晃,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廝殺聲和兵撞的聲音,長寧心道一聲不好,聽聲音應該是遇到什麼殺手了。
海棠反應極快,一個回便提起了自己的劍,轉頭對長寧說了一句:“公主小心。”話音未落間已經徑直下了馬車,沖進人群,加了戰斗。
長寧從靴子中拔出自己的匕首,仔細聽著風聲,似是有箭朝馬車襲來,心中默數三聲,凌空而起,左手舉起匕首朝車頂劃了一個圓,右手用力一拍,竟是生生將馬車頂拍出了一個人寬的。
待長寧從馬車頂飛出時,馬車已經被箭雨了一個篩子,長寧從腰間拿出信號彈,朝天空一發。
霎時,四面八方便出現了十幾個暗衛打扮的人,海棠邊與殺手戰,邊回頭對長寧說:“公主,這些人是全殺還是留活口?”
長寧淡淡一笑,神卻不慌張,道:“一群小嘍啰,讓他們殺了就行了,我們走。”說罷,抓了旁邊一匹馬,翻上馬,沖出了人群,海棠見狀又砍了一個殺手,也上了馬,跟著長寧離開了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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