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來一往中,云微寒已經完全理解了凌玄翼對文公主的態度,也就是明面上給老太妃的待遇,但是如果自己不識趣,有什麼過分的言行就直接不甩。
以后的王府就是云微寒來當家,自然要將凌玄翼的態度貫徹到底。
當天上午,凌玄翼將定南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名奴仆召集起來,宣布了以后定南王府全部由王妃管理的決定。
文公主聽說之后,氣得摔碎了好幾個杯子。
一來就問凌玄翼要王府中饋之權,卻被凌玄翼毫無理由地直接拒絕。
可是現在凌玄翼卻毫不猶豫地將整個王府給了一個出農家的員之。
這樣的兒子,要了有什麼用?
凌玄翼寧愿讓前后院的管家管理著王府,也不愿意把這些給自己的母親。因為他知道,一旦到文公主手里,就可能再也拿不回來了。
而他明明馬上就要把正妻娶進門了,為什麼要給微微添一個麻煩?
凌玄翼后院的丫環很,基本上都是云微寒帶過來的陪嫁。
而原本王府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使用了很久的下人,也都知道自家主子的作風——說一不二。只要按照規矩來,這位雖然臉上冷,但是并不難伺候。
而且自家王爺和云華郡主在婚前的那些故事,他們也都多有所耳聞,不管別人如何評價他們這位新任王妃,王妃是王爺的心頭寶這件事是沒錯了。
所以,本沒有一個人敢在云微寒接手中饋之初跳出來鬧事的,這也讓早就做好殺儆猴準備的云微寒略有些憾。
按說親之后的第三天是新娘子回門的日子,可是云德鄰不在京城,云家是回不去了。
不過,凌玄翼卻帶著云微寒出了王府,乘著馬車向城外而去。
路上云微寒
問他這是去哪兒,凌玄翼卻只是笑而不語。
看他是有意保,云微寒也就笑著看他賣關子。
一路上很是做了一些反偵察的工作。最后,他們從一個酒樓后門出來換乘了一輛極其普通的馬車。
繞了幾個圈子后,馬車出了城門,向著郊外行去。
云微寒靠在凌玄翼肩膀上,被馬車繞來繞去、顛來顛去,居然睡著了。
等到醒來,已經被凌玄翼用披風擋著眼睛、避著抱下了馬車。
覺到自己被凌玄翼公主抱著,云微寒掀開了臉上的披風,帶著幾分迷茫地問道:“到了?”
凌玄翼低頭看,角勾著:“還不知道你這麼能睡覺呢。”
“還不是怪你!晚上不許人家睡,人家當然困了……”云微寒撒地拱了拱他的膛。
“怪我怪我。”凌玄翼往上抱了抱,“那你再睡會兒,反正裴兄也不著急。”
“誰?”云微寒提高了聲音。“裴兄?哥哥在這兒?”
猛一用力,從凌玄翼的懷里跳了下來,向四周去。
云微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莊園里,而從莊園匆匆行來的那個纖瘦影正是裴玉京。
高興地撲到凌玄翼懷里,摟著他的脖子就親了他下一口:“好三郎,你真是太心了。”
凌玄翼臉上的笑容剛剛綻開,就看見云微寒扭頭提起了子,向著裴玉京跑了過去:“哥哥!”
凌玄翼的笑容凝固了。
裴玉京看著向自己奔來的云微寒,連忙出雙手道:“慢點,慢點,別摔倒了。”
云微寒樂得直跳:“哥哥,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這上房頂下東海都沒事兒的人,平地上跑步還能摔倒嗎?
裴玉京也不由笑了起來,他可不是總覺得微微是個要好好照顧的小孩子嗎?
凌玄
翼看著云微寒輕如燕的樣子,覺得昨天晚上不停地說“累了不要了”之類的話,絕對是在騙人!
“哥哥,你怎麼會在這里?”云微寒一直跑到裴玉京面前,仰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問道。不等裴玉京回答,又扭回頭看著凌玄翼,“你怎麼知道哥哥在這兒?”
還以為裴玉京會在原來的郡主府住一段時間的,沒想到今天凌玄翼居然是帶來看裴玉京的。
凌玄翼恢復了冷酷臉:“今日本應是歸寧之日,既然裴兄在此有別宅,我就帶你來這里看看舅兄,也算是回門了。”
裴玉京聽見“舅兄”兩個字,終于抬頭看了凌玄翼這半天來的第一眼。
兩個男人的目在云微寒頭頂一,各自收了回來。
裴玉京也對云微寒溫一笑道:“我在這郊外還有一個小莊園,這次就暫且在此居住,免得在京中惹人注目。”
他手對凌玄翼道:“王爺請。”
凌玄翼抱拳道:“舅兄請。”
裴玉京不喜歡聽他“舅兄”,他就偏偏要多幾聲。凌玄翼心想,你們兄妹見面親熱我攔不住,但是我你幾聲“舅兄”,你總該記得你的份吧?
最主要的是,微微對這個哥哥太親近了——凌玄翼知道,云微寒就這麼一個真正的親人了,裴玉京對又這麼好,自然是把裴玉京當最親近的人了。
雖然知道這兩個人沒什麼,裴玉京就算是心里有什麼,也是一個風霽月的佳公子,不會背著他做什麼。不過,看著這兩兄妹一見面就好像要把他扔到腦后的樣子,凌玄翼心里就不爽。
他一不爽,當然也不想讓裴玉京爽了,所以“舅兄”這個詞就被他掛在了上。
裴玉京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只是在最初的時候看了他幾眼,后
來干脆只和云微寒說話,不搭理凌玄翼了。
這莊園確實不大,前后也不過五進。
凌玄翼早就聯絡上了裴玉京,提前告知要過來,所以裴玉京也早有準備。
這盛夏時節,在城外的山林之中,要比在城里涼爽許多。
因為沒有什麼外人,三人也不講究什麼男避嫌之類的東西,就一起來到了早就安設好冰山的正房之中。
下人們送上了酒席,三人就在正房旁邊的花廳座。
裴玉京看了看云微寒,見眉宇之間冷厲之了很多,約可以看到輕松和愜意的表,就知道這幾日過得不錯。
他臉上的冰冷也舒緩了一些。
這樣,至他的放棄是有價值的。
凌玄翼也看了看云微寒,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裴兄,我敬你一杯。”
雖然心里總是有些吃醋,但是凌玄翼其實很清楚,裴玉京的放手意味著什麼。
以裴玉京和云微寒之間天生的脈關系,以云微寒對裴玉京特殊的和信任,加上他本的功夫和幾乎遍布天下的眼線,如果裴玉京死纏爛打、糾纏不休,凌玄翼和云微寒之間絕對不會如此順利。
裴玉京肯放手,不是因為他不夠在意,恰恰是因為他太過在意。
他太在意微微的,不想讓為難,不想讓痛苦;也不敢冒著永遠失去微微的可能撕破那層窗戶紙。
所以他才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守護在微微后。
這樣的男人,雖然讓凌玄翼覺如芒在背,但是確實更令人敬重。
凌玄翼端著酒杯,向著裴玉京舉起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杯。
裴玉京默默地舉了舉自己的酒杯,一口飲盡。
兩個人就這樣,你舉杯,我舉杯,喝了三杯。
云微寒皺了皺眉頭,不滿地說道:“還沒吃菜,就喝這麼
多,哪得了?都別喝了!”
裴玉京笑道:“王爺,微微說了,不讓你喝了,你還喝不喝?”
凌玄翼放下了酒杯:“三杯足矣。”
裴玉京哈哈大笑,雪白的臉頰上都泛起了紅暈:“王爺還真是聽話。”
凌玄翼哼了一聲,心道,我要是不聽話,你們兄妹倆可不是要一起收拾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挑撥我的。
裴玉京喝了酒,臉上開始散發出來。
他將酒杯推到一邊說道:“好,微微說不喝,我們都不喝。”
云微寒捂了捂眼睛,這個相貌妖孽、手高強、心機深沉、肚皮發黑的哥哥,不會三杯就醉了吧?
凌玄翼大概也有類似想法。他的皮是小麥,而且看起來酒量也不錯,本看不出來剛才那三杯急酒對他有什麼影響。
裴玉京看著這對夫妻著自己的眼,哼了一聲道:“你們倆那是什麼眼神?以為我醉了?開玩笑。”
他出手指點了點凌玄翼:“王爺,我可告訴你,回去讓你的南風勤快點、聰明點,別讓人給了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他的丹眼里帶著幾分不屑,“了你我不管,可是別把我的微微給連累了。”
凌玄翼冷笑道:“不就是那點小手段嗎,還能翻出花來?”
他拍了拍腰間的長劍:“任他千萬手段,我一劍可破。”
裴玉京嗤笑道:“傻大個就是傻大個,天泰朝哪個不知道你功夫高,可人家還是要暗算你,難道人家就是來送死的嗎?”
凌玄翼怒道:“誰是傻大個?”
裴玉京沒有回答這個答案很明顯的問題,他只是勾起了一雙略淺的,出了一個微笑:“傻大個,你要是不小心中了別人的暗算,我可不會救你。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微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