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家用過晚飯，也在張家用過飯後茶點，看過天空，賞過月，觀過星——九點，花其鎮的居民，在這個時候，一般都已經回自己的家裡，該看的電視看過之後，便要收拾收拾，睡覺去了。

佟笑禮和簡子南，加上拓拔殘，都是都市中人，且——曾經日夜顛倒的生活過得久了，也習慣了，在南部，不過十二點，他們可都不會乖乖的去睡覺。

仰頭，躺著長椅上，能留在張家，確實是一件福的事。

如果張伯和張媽不反對的話，佟笑禮甚至還打算去跟二老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認他當個義子。

雪歌姓佟，他也姓佟。他們都樂意認雪歌爲義，相信，一定不會拒絕他纔會，往後，他更有理由可以明正大的往這兒跑，來這難得的清靜了，越想，越，到最後，佟笑禮盡抑不住的笑出了聲。

“你沒問題吧？”簡子南白了一眼佟笑禮，蠢——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他盡然完全不知道節制的瘋笑出聲，看來，他是一點都不把大哥放在眼裡，還是說，他其實是想鬧鬧大哥，看看大哥發脾氣時的“威嚴”。

“沒問題，沒問題——”，努力止了住了笑，佟笑禮用力的搖頭，“只是想到開心的事，別介意”。

“是什麼開心的事？笑禮，不妨說來聽聽——”，雪歌笑著轉頭，看著佟笑禮，清澈的水眸之中，閃著亮，脣角微揚，看來，是相當的有興趣且非常的想知道佟笑禮到底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會笑這個樣子。

佟笑禮搖頭。

“對我來說是高興的事而已，沒什麼，沒什麼，雪歌，別追究底的，你佟大哥可擋不住”。笑著輕語，想讓雪歌放他一馬。

“也是——”，雪歌若有其事的額著，“對了，兩位大哥，時間過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的大嫂在哪裡呢？”。

這事兒，他們怕是早就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

是的——

若非雪歌提醒，佟笑禮和簡子南早就忘了曾經和雪歌有此一說，簡子南聰明的轉頭，裝做沒有聽到的繼續觀星。

而佟笑禮，輕了輕嗓子，也擡起頭——

“雪歌，你這不是在爲難我和子南嗎？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我們總不能上大街上隨便找一個就不的人結婚吧，別急，如果我和子南這輩子不是當和尚的命，遲早我們都會把你的大嫂給娶回來好嗎？”。

這種事，他可不急，雖然，已經近三十——

人生還長得很，真的遇上了，他們不會抵抗，若真的遇不上，那也是命，不強求啊，不強求——

“或許，我該給你們算算命——”纖手，輕託著巧的下鄂，雪歌凝著佟笑禮和簡子南。

算命？

一陣錯鄂，兩人再也沒有那個心思去觀星，就算現在天上有顆再亮的星子也吸引不了他們的注意力。

“你？算命？”。異口同聲，可見，兩人多麼的有默契。

“閉——”，旁邊立刻一聲低吼送過來，“安理纔剛睡著，你們想吵醒他嗎？”。

呃——

佟笑禮和簡子南微微的撇過臉，是了——有了兒子，自然沒有兄弟。呃——兒子是比弟兄還親一點。

不過——

這也不能怪他們啊，誰讓雪歌突然說出如此讓人驚怔的事來嗎？

雪歌——

算命——

這兩個東西，這輩子他們也沒有辦法把他們堆到一起去。

拓拔殘的一聲吼，讓雪歌臉上的笑，更明顯了，好看的看著兩位怔然的兄長，是啊，如果剛剛這句話不是說的，恐怕連自己也會浮上這種表吧。

“別誤會，自然不是雪歌會算命，而是前二個月，鎮上來了個算命的，聽說靈得很，鎮上的居民，有三分之一，都去拜訪過那位算命的呢，最最最難以讓人置信的是，那位算命的不是先生，而是小姐，是一位年僅二十三歲的小姐”。

神奇吧——

剛聽到的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二十三歲的子，卻征服了花其鎮三分之一居民的心，個個都拿當親兒來看。

聽說，那算命小姐家傳算命之，加上天資聰穎，早在滿十六歲那年，就已經掛牌替人算命，到現在，已經算是小有名氣的算命師了呢。

不過——

總日在租來的房子裡，天也不外出，不與人打道，比雪歌還要進自己的殼裡，都是別人去拜訪，也不主的去拉生意。

雪歌還聽說，那位算命師小姐是因爲與家人不和，某件小事鬧翻了，才離家出走的，因爲不想讓家裡人太快找到，所以，能不出門，就儘量不出門。

到今日止，雪歌還不止有機會去見上一面。

有好奇心，卻還沒有好奇到非去見某一個人不可。

“哦——”。

佟笑禮和簡子南都鬆了一口氣，那個算命師小姐到底有多神，有多靈，與他們全然無關，只要雪歌還是雪歌，並沒有因爲久居花其鎮，還學上什麼讓人太過訝異的技就好。

平凡是福。

平凡是福啊。

“雪歌，差點被你嚇到了，幸虧那個算命師不是你，否則，爲兄我一定去砸了你的攤子”。

“若然是雪歌，你們也不會真的去砸，相信，一定會讓更多的人去捧場纔是”。

“會是纔有鬼”。簡子南輕哼一聲，“那種東西，不信也罷”。

一路閒聊，拓拔殘都不曾再參上一句話，他的全副心思，放在睡著的安理上，他很疼安理，很安理，這一點，無庸置凝。

所以，連安理睡夢中的樣子，他也能看得如此出神。

夜，更深。

花其鎮居民，大部分，已經睡前往找尋周公聊天，連隔壁張家二老，也早早的熄了燈。

“很晚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站起了，雪歌來到拓拔殘面前，手，剛要抱起安理，卻被拓拔殘驀然站起的軀驚了一下，他抱著安理，頭也不回的往屋裡走去，雪歌無奈只好跟在他的後，進了屋。

估且當他這是。

孩子越大，自然越重，或許，安理再大一些，雪歌也抱不了。

佟笑禮和簡子南識相的沒有跟上前去。

大哥有此一著，他們也不意外了。

潛意識裡，大哥還是關心雪歌的，不管這種關心是從何時開始的，他們都樂見其從。

這些日子，雪歌邊並非沒有出現合適的男人，但是，仍然是一點特別的覺都沒有，所以，佟笑禮和簡子南纔會擔心。

擔心依雪歌的子，真的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人，終究要找個男人陪在的邊，好好的疼，好好的寵不是嗎？

雪歌，也不能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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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育嬰室的小牀，並不曾用過，安理很小，所以，把安理的小牀，搬到了的房裡，晚上，母子同睡。

安理要是有一點靜，也可以在第一時間知曉。

拓拔殘進了雪歌的房裡，小心亦亦的將安理放在嬰兒牀上，替他蓋好了被子，在他的小臉上烙下一個吻，才肯站起。

卻不曾往外走——

雪歌就跟在他的後，看著他做完這一系列的作，並沒有出聲打擾，他是安理的父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之中的事，沒有權力去幹涉。

不過——

做完了這些，他不是該離開了嗎？還是說——他要站在這裡，看著安理睡覺，直到安理醒過來。

“你——還不累嗎？”。輕聲出言提醒，夜深，也累，該睡下了。

拓拔殘幽幽回頭，看了一眼之後，雙眸，再度回到小安理的上。

然後，餘，掃向那張牀，睡的牀，曾經，他也睡過。

“你累了嗎？”。徐緩的嗓音，沒有半點暴戾之氣，沒有惱，沒有煩，沒有燥，聽來，他此時似乎很心平氣和，“和他們聊天，你累了嗎？”。語氣，稍稍的加重了些。他的雙拳也握了些。

該死的，就是連笑禮和子南，他也不準——

該死的幹嘛對著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

呃？

微微一怔，一瞬之間，雪歌還不能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後，才驀然回神，他在氣，他在惱，與笑禮和子南高興的聊天，也惹到他了嗎？

明明，他就是一心一意的在照顧小安理啊。

“你——這是怎麼了？”。微微蹙眉，不明白，他的緒，何爲變的如此快速。

一轉頭，有一瞬間，拓拔殘的表，是掙擰的，也只是一瞬間，他努力平復自己紊的心，剛毅的俊臉上，緩和了緒。

“沒什麼，你不累嗎？累就早點休息吧”。他代。

雪歌微微頷首，在花其鎮居住的日子亦非一天兩天，早就習慣了這兒的步調，晚上，亦不會太晚睡。

這個時候，若是平明，也該熄了燈，了眠。

靜靜的看著前方高大拔的影，三分鐘過後——他，還在的眼前，雪歌用力的眨了眨眼，而後，輕輕搖頭，看他的樣子，似乎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你——還不去休息嗎？”。他該不會真的打算在這裡站上一個晚上吧。

雖然，這真的毫無意義。

“嗯——”，似有若無的一聲輕應，拓拔殘回頭看了一眼，而後，當著的面，進浴室，打開水，沖涼——

當水聲刷過耳時，雪歌還不大確定眼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直到拓拔殘全溜溜只圍著的浴巾——對他而言實在是不夠大，只能人遮攔住重要部分，未曾乾的水珠，一滴一滴——下——

輕輕的了口涼氣，雪歌懷凝自己到底有多久不曾陷這樣的窘境當中，他，盡理所當然的用的浴室洗澡，用的浴巾——

這個男人，還是一慣的霸道。

他似乎忘記了某件事。

“你——爲什麼——”。

“我累了，你不累嗎？”。黑眸，刷過錯鄂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悅，薄脣輕輕上揚，他喜歡看這樣的表。

雖然，真的不大適合出現在姓佟名雪歌的人臉上。

“我也累了——”，努力的平復自己剛剛因爲錯鄂而怔然的心，看著他，定定的看著他，“現在呢？你不回去睡嗎？”。回去——那棟他花了大錢，卻不曾住過多久的屋子。

傾往牀上一躺，拓拔殘怡然極了。

“不，我習慣睡這裡——”。

是啊——

租下那棟房子，他住的機會並不多，他也不曾想過以後還會再去住那棟房子，租來，就是爲了讓子南和笑禮有個落腳。

習慣——

一個男人可以習慣的東西太多了，但是，雪歌絕對不會認爲拓拔殘這個會是什麼好習慣。

“你的上還沒有乾——哦，天，我說的不是這個，那是我的牀，我的，你明白嗎？現在你睡了，我要睡哪？”。

拓拔殘理所當然的拍拍牀的另一側，那邊，空著，“這張牀很大，足夠我們一起睡，而且，還有隔壁不是嗎？你之前也一直睡在那邊，雖然牀是小了點，要是你想睡得舒服一點，我不介意你睡在我的旁邊——”。

聽聽，瞧瞧——

這是什麼語氣，是恩賜嗎？是不是該跪下來謝他的大恩大德。

“拓拔殘——”，努力制止自己想尖的衝。“你以爲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們要以什麼關係共同躺在這張牀上，你已經租了屋子，並不是沒有地方可以住，而且——有笑禮和子南陪著你，現在，請你馬上起來，穿好服，相信笑禮和子南一定還在外面等著你”。

就算不在，也會把他們過來。

最好是將這個不知道又在想什麼男的一把拖過去。

“關係？”。黑眸猝然一瞇，後半句，他自忽略，“沒有關係可以製造關係，更何況，我們有關係”。黑眸一斜，斜睨著一旁酣睡著的小安理，那就是他們的關係，他們連兒子都有了，憑什麼不能同睡一張牀。

他就是不想離開這張牀。

他就是不想去睡其他地方。

他就是賴定了這裡，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