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請求

安寧伯府的世子夫人姓趙，是先前的廣陵侯獨。

老廣陵侯沒有兒子，便過繼了侄子當嗣子，前些年過世之後，便由侄子繼承了爵位。

如今的廣陵侯襲爵之後，對世子夫人十分照顧，諸事都堅定地站在後，兩家來往十分親。

世子夫人便親上做親，將次嫁給了廣陵侯世子，如此的地位便越加穩固。

有了孃家的倚仗，儘管安寧伯世子崔林好酒，常在外頭沾花惹草，但對趙氏卻十分尊重敬畏，毫不能影響趙氏在世子心中的地位。

加上安寧伯夫人早就將府中管事的權利給了世子夫人，所以趙氏手握重權，是當之無愧的名門長媳，向來就十分端著。

崔翎和趙氏的關係並不親近，當然在崔家，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和誰都不親。

不過，對於這位大伯母，的印象還算不錯。

至在趙氏主持中饋的日子裡，對五房和的日常供給，一向都十分大方，只有多，沒有的。

要知道，崔家人口複雜，連祖父的兄弟還住在府裡，僅僅靠著俸祿是很難養活那麼大一家子人的。

換了別的人家，平素用度能剋扣就剋扣了，能做到按時按份例地給已經不錯，哪裡還能像大伯母那樣，時不時地增加一點？

可儘管這樣，趙氏親自找上門來，卻還是讓崔翎有些驚訝了。

自從嫁到袁家之後，和大伯母趙氏之間就沒有了任何聯繫。

那回去西北。崔家也沒有派個人來問問。後來生孩子那般兇險。安寧伯府也只是隨例送了些應景的禮來。

如今，朝中變故已經平定，也算得上四海昇平，趙氏卻上門要見……

崔翎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想著，無事不登三寶殿，大伯母前來，定是有事要求了。

整了整衫。對著木槿問道，“已經請了世子夫人去正堂嗎？”

木槿隨即回答，“是，世子夫人先去拜見了老太君，現下正從泰安院過來呢。”

雖然已經分了家，因爲住得近，等於還在一個宅子裡，所以不論是誰上門，總是要先拜見一下老太君，請個安問個好。這已經是慣例了。

崔翎聽了，便點了點頭。徑直往正堂方向走去。

等到了正堂門前，恰好遇到剛從泰安院過來的趙氏，便福行了禮，“見過大伯母。”

趙氏顯然是有求於人，臉上便帶著親切的笑容，“咱們家九姑看起來氣不錯，比先前在閨閣中時了一些。”

彼此寒暄兩句，崔翎便讓著趙氏進了屋坐了下來。

天氣略有些冷，因爲平素裡沒有什麼人來拜訪，所以爲節能計，正堂這裡是不點炭的。

趙氏覺得屋子裡一陣寒涼，倒似是比外頭還要更冷，不由了肩膀。

笑著說道，“原該早些過來看看九姑的，只是家裡事多，一直不出，到今日纔有空來。”

頓了頓，又道，“來時我也問過你母親，但你父親近日子又不好了，忙著伺候你父親，便不能來。”

崔翎皺了皺眉，“我父親又病了嗎？”

自從那回和崔楷開誠佈公的談之後，已經又過了好幾個月。

原以爲崔楷解開了心結，心會輕鬆一些，自然要好起來的。

更何況，如今先帝已經駕崩，雖然沒有親手爲羅氏報仇，可也差不了太多，總算也是大仇得報，正是該揚眉吐氣的日子，崔楷怎麼會病？

崔翎上說著恨他，但心裡到底還是關心的。

所以便細細地問了趙氏崔楷的病。

趙氏倒也不煩，認真地回答了，“五弟自從前些日子大病一遭之後，不知道怎麼了，就得了一個咯的病。”

嘆了口氣，“原先天熱的時候倒還好，最近天氣冷了，他咳嗽得厲害，便時常咯，這幾日聽說是大口大口地吐。請了太醫，給開了藥劑，直說將養著，但一直不見好。”

崔翎眉頭皺得更深了。

聽趙氏這說法，崔楷這病倒像是支氣管咯，可到底不是醫生，不好憑三言兩語就斷定病，也只能乾著急。

趙氏見了崔翎臉上的愁雲，倒像是鬆了口氣。

笑著安崔翎，“九姑也不必擔心，你父親有宮裡頭的太醫們管著，只要遵醫囑按時吃藥，等天氣暖和了，總能好起來的。”

崔翎想了想，的確乾著急也沒有什麼用。

假若真的不放心，大可以跟太醫打聽一下崔楷的病癥，然後想個法子治好這病，是在這裡發愁，完全沒有用。

如此，心下釋然，便衝著趙氏微微一笑，“有大伯母看顧著，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了想，又問道，“那大伯母今日來是……”

趙氏倒也不扭，覺得開場的鋪敘已經足夠，崔翎也已經主問起，便直截了當地進了主題，“也沒有什麼，只是跟九姑打聽個事兒。”

笑得越發慈祥溫和，“聽說新帝打算要在列世勳貴中甄選新後，不知道九姑這邊可曾聽說過什麼消息？”

崔翎詫異問道，“甄選新後？”

隨即搖了搖頭，“五郎最近一直閒賦在家，沒有出門，我也沒有聽別人提起過這些，倒是當真不知道這件事。”

這倒是真的。

自從新帝登基之後，和五郎就沒有再出過門。

整日裡抱著兩個孩子嬉笑打鬧，不然就是去三哥四哥那裡串門，二嫂從寧州府過激來的嗣子年紀也不大。偶爾也會聚在一塊兒玩。

整個鎮國公府袁家其樂融融。都著孩子帶來的天倫之樂。本沒有這個閒逸致去理會外頭的事，更別提是新帝的八卦了。

不過，趙氏顯然是不信的。

盛京城人盡皆知，袁五郎是和新帝一起長大的發小，打小就是十分要好的朋友，雖然未必形影不離，但深厚卻是一定的。

雖然袁家沒有承認，新帝似乎也沒有什麼明面上的表示。但人人都深信，此次若非鎮國公府鼎力相助，新帝要登基未必可以那樣順利的。

所以，趙氏以爲，像新帝要選後這樣的大事，袁家是一定知道的。

爲袁五郎的妻子，崔翎不僅知道，也許還能在新帝面前說兩句好話也未可知。

儘管心中很是確認，但崔翎既然否認了，趙氏自然也不好拆穿。

笑著說道。“還以爲九姑知道呢。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你十五妹。聽說也在新後的名單之上。我此來不爲別的，就是想請九姑若是方便，能不能請姑爺到皇上面前說道說道，給說說。”

崔翎這才徹底瞭然了趙氏的來意，原來是爲十五妹說。

安寧伯府的十五小姐崔芙是長房的幺，趙氏三十好幾的時候才生的，十分寶貝，一直都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裡怕化了，什麼都想給最好的。

就連選婿，大伯母也是想要給最好的，所以纔將目放到了年輕英俊未婚的皇帝上嗎？

母儀天下的皇后之位，的確……很人呢！

但十五妹不是纔剛滿十四歲嗎？

新帝比五郎略小了幾個月，很快就要二十一歲了，這年齡差距是不是略有些大了呢？

趙氏見崔翎沉默不語，以爲不肯，便有些急了。

連忙說道，“九姑別怪大伯母說話不好聽，你十五妹不論如何總和你是一家，若是能夠……到時候你面上也有不是嗎？”

崔翎睜大眼睛說道，“大伯母的意思我懂，可立後之事，關乎社稷蒼生，並不是五郎隨便說說就作數的。”

頓了頓，“新帝是個有主意的人，若是外臣干涉，恐怕反而不好。”

其實很有些不懂，看大伯母的樣子像是極其疼十五妹的，可若是真的疼兒，又怎麼捨得將人送到宮裡頭去？

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除了名頭好聽，裡的辛酸又有誰知道？

像之前的姜皇后，除了手中弄權外，哪裡可曾過過一天舒坦自在的好日子？

就說手中的權利，最後不也還是一命歸西，塵歸塵，土歸土了嗎？

大伯母這樣非要送十五妹宮，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別的不提，就直說十五妹是自小在家裡養長大的，那樣的子到了宮裡頭，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五郎說的話真的在新帝面前能有一點分量，也不同意這樣做。

更何況，五郎和，如今真是躲還躲不及，哪裡還傻不拉幾地往新帝面前湊？

所以這個忙，是一定沒有辦法幫的。

趙氏聽了顯然有些失，但並不死心。

訕笑著說道，“這些我也是曉得的，也沒有想要別的，只是希若是有機會，九姑爺能在皇上面前替十五妹多多言兩句，這便就夠了。”

盛京城名門貴族指甲，適齡的孩兒太多了。

若是以往，大夥兒還未必有這樣積極地推自己的兒宮，可新帝不只年輕，還十分英俊，原本就是盛京城的姑娘們人人都向往的人。

如今後位虛懸，後.宮猶空，不人便都起了心思。

十五妹的競爭太激烈了，纔想到要走一走崔翎和袁五郎的門路。

趙氏下定了決心，如此明顯的拒絕也只當聽不到，“還九姑可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