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牽線
皇帝在生命最後的時刻,揭發了姜皇后和太子多年以來對他的謀害,並且當著重臣的面,親自將帝位社稷給了恪王。
除了傳位的旨意,還有玉璽和印章,在場見證的,不僅有諸位公卿,還有許多大臣。
這是一次合法的繼承,而不是謀逆。
皇帝嚥氣之後,姜皇后就被賜以三尺白綾,一代權後,命隕坤寧殿。
太子多年監國,倒還是有幾分見識和骨氣的,他曉得弒父弒君的罪名永難洗去,這輩子都沒有了翻之地,所以,留著命也不過只是人屈辱,倒不如自絕還顯得清淨。
所以,在姜皇后死後,他也一頭撞死在了金鑾殿的柱子上。
太子妃白氏原本是要殉節的,但昏倒之後,太醫竟然檢查出已經懷了孕。
恪王仁慈,不忍將太子的罪責遷怒到無辜的嬰孩上。
所以,不只沒有對太子妃不利,反而令好生休養,一定要將孩子平安無事地生下來,這是盛朝皇室寶貴而珍惜的一點脈,不容有失。
因爲對太子妃和腹中孩子的安排得當,倒是贏得了白家人的寬容和諒解。
對於鎮南侯白家來說,太子已死,太子妃腹中的孩子還未落地,既不知男,甚至連能否平安生下來都不知道,所以沒有什麼起與恪王抗爭的理由。
而恪王對太子妃的示好,未嘗也不是對白家的示好。
鎮南侯權衡之下,覺得順應新帝。不過只是家族失去了一名皇后。可他的兒還活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是以,便首先帶著自己的這一系勢力率先向恪王臣服。
朝中原本分爲三派,鎮南侯是堅定不移的太.子.黨,鎮國公府袁家則是站在了恪王的後,而像安寧伯沐伯之流,則是中立派,他們只忠於皇帝這個位置,不管是誰做皇帝。他們都是一樣服從。
所以,連鎮南侯都俯首稱臣了,別的朝臣對這次突然的逆襲還有什麼異議?
很快,恪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管了整個帝宮,控制了京畿和朝局。
大盛朝變天了。
換了一個皇帝,對崔翎的生活最大的影響是,再也不用擔心宮裡頭的人會時不時盯著自己的腦袋了。
這讓油然而生出一種安全。
說實話,先前姜皇后數次對使絆子,不是不憤怒不害怕的,西北那次已經是命大。生產那夜的危機若不是萬中無一的機率遇到了悅兒這樣曾經當過醫生的穿越,是鐵定躲不過去的。
而今。恪王登基稱帝了。
雖然對恪王的印象一般,估計恪王對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印象。
但好歹袁家是對恪王登基立過汗馬功勞的,對於這樣的功臣,也許將來恪王會重蹈許多皇帝的覆轍,對功高震主的功臣斬盡殺絕。
但相信,這件事一定不會現在就發生。
袁家早就萌生了退意,只要能夠及時,那麼可以全富貴和命。
這一點,從袁家拒絕了新帝加進爵的封賞,卻只要了幾箱黃金,就能看出來。
就連出力最多的五郎,也婉拒了新帝封侯的意願。
五郎抱歉地對崔翎說,“翎兒,原本你也可以風風地做一名二品的侯夫人,但是我沒有接皇上的封賞,一來是因爲父親沒有接加進爵,二來……”
他語氣微頓,“二來,其實我志不在此。若是封了侯,將來就要每日裡上朝,還要擔任軍機要務,麻煩死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與你和孩子們在一起,我們高興就去南郊的莊子住幾日,不高興就窩在家裡不出門,想怎樣就怎樣,多自在!”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自覺做錯事的小孩被父母逮到後絞盡腦的解釋。
崔翎覺得好笑,看起來像是那樣貪慕虛榮的人嗎?
二品侯夫人的誥命也許對普通的盛朝貴婦來說,是一件無比隆重而榮耀的事,可是普通的婦嗎?
新帝現在是還沒有皇后,但他總要立後的。
等到帝宮有了主人,那時候就得恢復每月一次的覲見皇后制度了吧?
貴命婦們可是得每月一次宮參見皇后娘娘的。
這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十分了不起的榮,可崔翎最怕麻煩了,可一點都不想要大清早地起牀,然後穿著厚重的命婦服,走那麼多的路去和皇后娘娘點頭哈腰得寒暄。
那簡直能要了的命!
所以,沒有誥命,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反而覺得是天大的幸事。
再說了,袁家這樣的況,真的不適合再有太多的榮寵了。
一品國公,再往上就得封王了。
可古往今來的異姓王似乎下場都不怎麼好呢,尤其是皇室子嗣稀薄,這樣的形,袁家若是封王,那簡直就是烈火烹油,自己將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急流勇退的道理,崔翎曉得,想來老太君和大將軍也不會不知道。
所以,五郎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保持住清醒的頭腦,婉拒了新帝的好意,這讓到十分驚喜。
原來,的夫君,不完全是個傻乎乎的呆頭愣呢!
然而,最讓崔翎歡喜的還不只如此。
無事一輕,五郎終於從沒日沒夜的忙碌中出來。
他一直都很愧疚崔翎懷孕生產以及孩子們剛出生的那一段日子,他爲了籌謀大事都沒有能夠無時不刻地陪在他們邊。
所以,閒賦在家之後,他就想要竭力去彌補。
首先,討好老婆是必須的。
崔翎對裳首飾都要求不高。只求舒適就好。所以那些錦華服珍寶珠釵對來說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效果。
能令心的。唯有食兩個字。
五郎投其所好,先是費了大力氣請了西陵城最有名的廚子來府裡。
此舉一舉兩得,既解了老太君思鄉之愁,又能讓崔翎嘗一嘗別樣的地方小吃,果然,老太君和崔翎都對此十分滿意。
五郎纔不會只滿足於此,爲了得到妻子的稱讚,他決定親自跟著劉師傅學做點心。
於是當真埋頭廚房好幾日。終於,端出了一份看起來還算像包子的包子。
雖然做出來的東西樣子難看味道也不怎麼好,但崔翎還是地全部都吃了。
重要的不是好不好吃,而是那份心意。
五郎的努力沒有白費,那一夜,被翻紅浪,豔的花兒搖落一地。
崔翎這邊,兩個人的又有了白熱化的進步,五郎便將目投到了孩子們這裡。
先前,他雖然每夜都歸家。可孩子們卻時常十天半個月才見到一次。
爲了彌補先前對兩個孩子的缺失,他主要求親自照看孩子。
主子們發了話。孃當然無話可說,照顧孩子其實辛苦的一件事,五爺和五夫人能夠主分擔,們兩個樂得輕鬆,自然沒啥不好的。
所以,白日裡,除了餵,孃們已經不再出現在孩子們面前了。
照顧孩子的事,便自然而然地都落在了這對新手父母手上。
雖然很辛苦,但是也很樂趣啊。
尤其是五郎看著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珂兒時,那種父的覺完全像匹繮的野馬奔涌而出了。
這時候,他就忘記了自己曾經給崔翎支的招,“不聽話就揍一頓唄”這句話,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小珂兒只要一撇,他就立刻將孩子抱在懷中,又是親啊又是摟。
崔翎看著目瞪口呆,已經覺得自己是個沒有原則的媽媽了,正該有個嚴厲的父親好好管教這小屁孩呢,結果五郎比自己還要沒有原則。
深深地擔憂,以後小珂兒這孩子既不怕父親也不怕母親,將來是要無法無天的節奏啊!
崔翎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紅樓夢裡薛蟠的形象來,不行不行,的小珂兒可不能這樣,還是要好好管教才行!
可說了好幾次,五郎還是我行我素,繼續寵溺孩子,讓十分頭疼。
但總算也有好,那就是珂哥兒有了對他無所不應寵溺著他的父親,終於忘記了這個孃親,只要五郎在的時候,那小屁孩對崔翎基本上已經於無視狀態。
小傢伙不再死盯著不放,改去折騰五郎,看著五郎被珂兒折磨得人仰馬翻,崔翎總是忍不住出既痛苦又幸福的笑容來。
對小珂兒的教養來日方纔,但有些之前被耽擱下來的事,卻已經到了必須要儘快解決的地步了。
首先,便是劉師傅對周孃的慕之。
先前因爲心著國事,所以崔翎一時間便將周孃的事給忘記了。
但如今國事已經塵埃落地,都已經改朝換代了,劉師傅便有些等不及了。
他隔三岔五得過來問崔翎,“不知道五夫人有沒有幫我問過周孃的意思?”
崔翎只好便找了個時機,將兩個孩子一併給了五郎,然後自己卻了周孃去自家的宅子裡遊園。
周孃原還以爲自己帶孩子哪裡不好,五夫人才會單獨出來,臉上的神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
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崔翎到了湖心亭中坐下,這纔敢開口問道,“不知道五夫人我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崔翎衝微微一笑,“你也坐下吧,我其實就是想找你聊聊天,有個事兒想要聽聽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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