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燁倒吸一口涼氣,好險。
長安混跡京陵城街頭,當然知道這是個什麼位置,著鼻尖坐直子,直勾勾的著眼前這位年帝王,方才還倨傲高潔,這會卻是面鐵青,可見嚇得不輕。
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還好是面鐵青,不是面慘白,否則……狗皇帝怕是要擰斷的脖子。
“公子?”吾谷的聲音恰好在窗外響起。
長安起就想往外沖,然則下一刻……
“啊……”
宋燁狠狠的將摁在榻上,“想跑?嗯?方才做了什麼,需要朕再提醒你?”
外頭,曹風從馬車的另一邊竄出來,“哎呦我的祖宗,別喊了!”
驟見曹風,吾谷便閉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馬車上的人是誰!
馬車,繼續前行。
長安被宋燁摁著無法彈,也不是無法彈,若是換做以前,絕對給他一個膝蓋頂,頂得他哭爹喊娘,滿地打滾。
可這位爺是皇帝啊,不敢不敢!
“皇上,君子口不手!”長安決定以理服人,用他們文人的方法。
宋燁眉心一跳,桃花眼里有寒掠過,“朕何時說過,自己是君子?”
“你不是君子,說什麼君無戲言?”長安梗著脖子。
宋燁:“……”
半晌,他咬著后槽牙,“那是君王的君!”
“是君就。”小聲嘀咕。
宋燁目不轉瞬的盯著,忽然俯首,伏在耳畔低語,“夫君的君,也是這樣寫的。”
長安:“……”
察覺的微怔,宋燁笑了,“怎麼,不辯了?你不是歪理一籮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王土,那麼這歪理也是皇上您的歪理,同我有什麼關系?”小妮子翻個白眼,哼哼的別開頭。
長安的本意是,避免他的,畢竟耳畔屬于男人的溫熱,已經讓了呼吸。
然則,這一別頭,無疑是將雪白的脖頸,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宋燁面前,白皙修長,仿佛只要輕輕一折,就能當場折斷。
宋燁眉心一皺,果然不能放任與風月樓的人混跡太久。
“風月樓的姑娘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輕易把脖子給男人看?”
耳畔磁音沉沉,仿佛蘊著什麼難掩的緒。
長安赫然睜大眼睛,正回頭看他,脖頸上突然一暖,接著便是肩胛傳來的一陣劇痛。
“疼……”
疼,才能記住。
長安狠狠閉了閉眼,狗皇帝……果然屬狗的!覺得自己的肩胛快要被他咬碎了,有什麼東西熱熱的往外涌,疼,真的好疼!
須臾,宋燁終于直起,“小懲大誡,記不住朕的話,就記住這份疼!”
長安疼得渾直打哆嗦,快速捂住肩頭,掌心里黏糊糊的,再一看,果真是出了,“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用咬的!”
“若是朝臣知道你對朕做了什麼,可就不是咬一口這麼簡單。”宋燁理直氣壯,“保不齊……”
一愣,脖子上的腦袋,好似有點沉甸甸。
“別!”宋燁從袖中取出帕子。
長安可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當即避開。
“是想讓所有人都看到你肩頭的牙印?”宋燁旋即冷了臉。
想了想,長安又挪回了他邊,瞧著他宛若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一瓶膏藥。
“我有藥!”
自小便是個竄天猴,川河怕極了磕著著,所以的邊都會隨帶著一個小包,里放著各種金瘡藥、止散以及必備的小件,量不多,但是關鍵時候能救命療傷。
宋燁的帕子已經沾了桌案上的水,輕輕的干凈傷口上的跡,然后取了膏藥為上藥。
長安心頭腹誹:人也是你,鬼也是你!
呸你,狗皇帝!
“嗤!”長安吃痛,“輕點!”
宋燁勾,瞧著白的膏藥覆滿了傷口,輕輕捋好的領子。
到底是兒,長安自然不會讓他,當即扯了襟,遠遠地避開這尊瘟神,傷口涼涼的,也不知道宋燁給上的什麼藥,竟沒那麼疼了,還很舒服。
宋燁不容置喙的下達命令,“不許再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是哪種?”長安捂著肩頭明知故問,一張小臉微微泛著白。
他手,指腹輕輕揩去額角的薄汗,“需要朕親自做?”
“皇上,臣問您幾個問題。”長安憋著一勁兒,“您若是答得上來,臣以后再也不去風月之地。”
宋燁眉心一皺,一雙桃花眼灼灼的盯著,瓣上干涸的,為這張俊容平添了幾分蠱人心的妖冶,薄輕啟,只匍出一個字,“說!”
“風塵子,是不是您的子民?”長安問。
宋燁沒料到,竟還有這般覺悟,真不愧是川河那老狐貍生的崽子。
“是,不是?”長安追問。
宋燁抿,“是!”
“既然是您的子民,為何您要讓您的子民如此難堪,非得在風月之地才能謀生求活?”長安咬著后槽牙,“哪個良家子,愿意淪落風塵?若不是食不果腹,不蔽,若不是為人所迫,無所依存,誰愿意送往迎來,強歡笑?”
宋燁:“……”
答不上來。
“您為帝王,這難道不是您的責任?臣前往風月樓,只是憐憫那些姑娘,并無越矩之行,若在皇上心里,去風月樓便如同深陷泥淖,那麼先陷泥淖的是皇上的心!您把所有人都想得,跟您自個一樣了?”長安忿忿。
宋燁面陡沉,“放肆!”
“諾,說不過就說放肆,此乃懦夫之行!”長安不服氣。
宋燁張了張,早知道,方才咬得重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我說的是實話!”長安繼續道,“縉北天災,何嘗不是人禍?不管你們如何置,最無辜的便是百姓,反正、反正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賣孩子的……我見得多了!”
宋燁瞇起危險的眸,“誰跟你說,縉北之事?你爹?”
“還用得著說?老百姓不是瞎子,我又不是聾子。”長安鼓了鼓腮幫子,“何況這一次,人家要殺的是我爹,我能不用點心去查?”
所以,問題還是回到了最初那個。
“查到了什麼?”
“王謙和!”
長安猛地一怔,怎麼說出來了?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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