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劉曜和劉銘慶王以及慶王府的其他人一起,將景王送出了京城北門十里外。回來後,他便開始著手搬家事宜。雖然削藩的消息讓他很震驚也很恐慌,但他在這件事上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就像景王說的,這些事,不是他應該過問的。
不過,因爲知道了皇上要拿景王府開刀後,劉曜連帶著對慶王以及劉銘都有了怨念。他知道自己這是胡遷怒了。但人本就是很緒化的,而他也不過才十三歲,所以沒法不對皇上的親弟弟一家遷怒。而讓他更加鬱悶的是,他前面那麼長時間在慶王府借住的很舒心。這又讓他無法對慶王以及慶王妃等其他人表現出自己的怨憤來。唯一能夠讓他放開懷,表達一下自己心緒的人,也就只有劉銘了。
所以這幾天每當面對劉銘時,劉曜都對他目含惱意,面目猙獰,反正是快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誰讓那個要削他們家藩地的人,就是劉銘的親伯父呢?他不氣他氣誰?劉曜在劉銘面前發小孩兒脾氣,發的很是理所當然。
好在他心裡還明白劉銘是真心拿他當好兄弟的,所以頂多也就是多說了幾句酸話,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就好像劉銘說的那樣,除了面對蔣婷時他總不能控制緒外,對其他人,他還是很有控制力的。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讓他不得不控制緒,保證劉銘還能忍他,不會自此對他撒手不管了。這點就是,景王走了,除了給他留了園子,鋪子和銀子之外,什麼也沒留下。無論是園子裡的管事下人,還是鋪子裡的掌櫃賬房,統統都沒有!
這些是景王走後,劉曜帶著地契去看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東西時才發現的。他原以爲景王終究念及父子之,不忍他在京城苦纔會留給他這麼多東西。可看了空空的舊園子和空空的鋪子後,他才真正瞭解到,自己真是將事想得太好了些。他的父王,還真是以折磨他爲樂了。
一萬兩銀子,要修園子,要做買賣……劉曜最後只能向正被他遷怒的劉銘求救了。所以,現在他對劉銘的態度十分糾結。
“唉,你爹也真是夠狠的。一萬兩銀子,修這麼大一座園子都不夠用的。還有兩個空鋪子,你哪兒還有其他銀子做生意啊?表弟,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這一萬兩銀子咱得省著點兒用,否則你未來五年就等著捱吧。”劉銘在劉曜新得的舊園子裡晃悠悠的逛著,一邊對著已經明顯荒廢的景搖頭嘆息,一邊跟劉曜商量著這園子,鋪子,還有銀子到底該怎麼置。
“修園子要花這麼多銀子嗎?”劉曜暫且扔掉了對劉銘的怨念,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未來的住上。他以前從未接過庶務,是以對這些事完全沒概念。當初他的院子幾乎是每三年翻修一次的,沒聽孃親說過要花多銀子啊。
“那當然了,你爹留下的這座園子,原本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別院吧。估計那家人建這個園子,多是爲了平日裡能過來賞景遊玩的。你細看看,這園子可是按著春夏秋冬四季分的片兒。咱們剛過的那一,通過一片幽靜的竹林小道便通向林子中心的小湖,從湖邊直往湖中心進去的木製走廊,還有走廊盡頭的八角木亭……你看看,那緻建的多麼有趣。那湖裡以前顯然是種滿了各荷花的。到了夏天,天氣正炎熱的時候,先進涼舒爽的竹林小道,再登上小湖中心的八角木亭,飲一壺清茶,賞一賞這滿湖的出水芙蓉……多的啊。你說這樣的景緻你想不想要?要不要修?”劉銘瞪著眼興的看著劉曜,好似這樣的景緻就在眼前一般。
劉曜定定的看著劉銘,想著自己方纔走過的地方,除了那一片竹林還算茂盛,其他的,湖水乾涸的差不多了,裡面滿滿堆積的都是枯枝爛葉,至於他說的八角亭,甚至都塌了一角……這要是真修起來,得費多工夫?
所以,劉曜堅定的搖了搖頭,回道:“我不想要,所以那一不用修原樣。還是怎麼容易怎麼來比較好。”
劉銘瞪著他,張了張最後只吐出一句話來:“你真是……你爹把這園子留給你,簡直就是糟蹋了!”
劉曜不理他,揹著手跟個小老頭似的當先繼續往前走。現在他力非常大。原本以爲一萬兩銀子應該夠花了,可聽劉銘這麼一掰扯,他才發現本就不夠用的。
園子得修,因爲不修他沒地兒住。他總不能一直在慶王府裡住上五年吧。鋪子也得把買賣做起來,因爲得有了活錢,他以後的日子纔算真正有了保障。所以,現在的劉曜就是個小守財奴。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園子可以先簡單的修,怎麼簡單怎麼來,怎麼省錢怎麼來。省下的銀子,他還要拿出一部分來做生意。只有兩間鋪子,雖然他沒管過鋪子,但他相信有劉銘幫忙,自己應該很快就能學起來。
五年的時間呢,若他不能做好這一切,別說富貴了,恐怕以後正常的生活都難以爲繼。若讓人知道,嶺南景王府的世子爺,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
不行,他本就丟不起那人!
所以,磨難讓人長。現在的劉曜早就想不起自己之前與蔣婷的那些小過節了。擺在他眼前的,更重要的,直接關係到他日後生存的生計問題,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現在對他來說那都是天邊浮雲,太遙遠了。
與劉曜正爲了生計而奔波不同,蔣婷的日子開始過得越來越滋潤了。當然,如果老爹能不要那麼經常的提醒,要學那麼多閨秀的規矩才藝就好了。因爲是真的在這些方面沒天賦。說起來,這一點兒能追溯到的前世了。
前世,蔣婷年時父母出車禍雙亡,了孤兒。後來輾轉在幾家遠房親戚家住過兩年,卻除了捱打捱罵幹苦活,沒怎麼到過所謂親人的護。好在爸媽給留了些錢,自己也還算明,賬號碼都自己記著沒告訴別人,好歹混到了十五歲。錢花了,沒有學費,再加上績確實爛,就乾脆輟了學。
後來就在市面上混著,先是給人端盤子洗碗,後來嫌賺錢,便去了電子廠打工。可三班倒的生活實在苦累,幹了一年多,攢了點錢就不幹了。繼續出來混,陸續又換了幾個工作,卻還是不如意。最後,還稀裡糊塗的被人拉到了洗腳房當小妹。
別誤會,還真就是給人腳的小妹,不做特殊服務的。主要是長相不好,材胖,臉圓,單眼皮,還長了個大。當初人家拉去當小妹,基本上就是爲了給那些麗的姑娘們做陪襯的。每次客人點洗腳的時候,都歡迎的,因爲勁兒大。可當人家點人去服務的時候,就靠邊站了,因爲沒人看得上。
只是,那樣的地方,太混。雖然覺得自己既不用做那些髒事,還能不賺錢,好的。可最後還是墮落了。因爲看上了一個客戶,屁顛兒屁顛兒的去表白,人家卻正眼都不瞅一下,直接刻薄的罵了:“醜八怪,就不要妄想了!”
然後,那一晚,墮落了。跟著一個店裡的姐妹一起打了毒品,迷失在了那份幻想出來的虛妄的歡愉中。整整一年,上不知紮了多針孔,也不知道自己欠了多債,整日裡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最後,被店老闆娘趕了出來,扔在了大街上。
無可去,又毒癮發作,被正巡邏的警察抓了正著,進了戒毒所。整整一年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出來的。以爲自己會死在戒毒所裡,可最後還是出來了。戒毒所的醫生說,打的毒品不好戒,能戒掉實在算是奇蹟了。所以出所那天,所裡還專門給準備了歡送會。
那一次,哭到斷腸。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世上還有好人。第一次到,原來還有人願意對好。所以便下定了決心要重新做人。可惜,決心下的很好,出來卻壁。但似乎人天生韌很強,是憑藉著不屈不撓的神,給自己找了一份導購的活。想得很好,這份工作只要做好了,提工資會很高。省著點兒,多存些錢,日後就算嫁不了人也可以食無憂。
可惜,幹了一個月,賣了不東西,算好了能拿到三千多的工資呢,卻在發工資的那天出了事。是電梯事故,死時毫無覺,醒來時便是在蔣邕懷裡了。再後來,的日子就開始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蔣婷看著自己剛剛走神時,手指頭上被針扎出來的珠,笑了笑含在了裡。是啊,以前那麼苦的日子都過過了,現在不過是學學繡花,學學彈琴,學學認字讀書寫字畫畫罷了,有什麼難的?一定能做好的。再說了,現在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過學些才藝吧,還是一天只學一樣統共學不到一個時辰……這樣的舒心日子,還有啥不滿足的?
所以說,這樣憊懶的閨秀生活,對來說那就是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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