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丞相府回宮之時,天已暗。
小安子見若奕踏進偏殿後,上前迎了幾步,恭聲道:“皇上回來了。”
若奕點點頭,環視了眼殿,未看到安雨欣後微挑了下眉。小安子看了若奕一眼,心中瞭然,又道:“湘王殿下心似有些不好,不願用完膳,姑娘便去了西殿,如今也有一會兒了,不然...奴才去一趟西殿?”
心不好?若奕聞言微蹙了下眉,“不必,朕去看看。”語落,轉向西殿走去。小安子站在原地半天未回過神來,皇上什麼時候這麼在意湘王殿下了?
若奕走進西殿時,安雨欣正好從天佑臥寢出來,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後,示意兩人走遠些說話。直至走到確認不會打擾到天佑休息後,方纔停下,“天佑剛剛睡下。”
若奕眸淡淡的瞟了眼後方關上的房門,“他多大了,睡覺還需要人哄著?我看,他如今這子,都是你給慣的。”
安雨欣額上不由冒出幾條黑線,“天佑如今不過只是個孩子,偶爾有下小緒也是正常的事。再過三日他便要離京了,心不好也是在所難免的,我這哪裡算慣著他了。”
若奕聞言不語,只是眸定定的看著安雨欣。安雨欣察覺到氣氛不太對,討好似的上前握住若奕的手開始朝東殿的方向走,“你都在丞相府做了什麼,這麼久纔回來,吃飯了嗎?”
若奕挑了挑眉,任由著安雨欣拉著往前走,語氣不溫不冷道:“安雨欣,你話題可以轉的再生一些。”
安雨欣皮笑不笑的扯了扯角,恍若未聞的繼續道:“你不是說有事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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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晗和阿澈這樣決定,或許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抉擇。”聽若奕敘述了在上府上澈所言之後。安雨欣微抿了抿脣,溫聲道。
若奕聞言,微微沉默。安雨欣看著他笑了笑。輕聲道:“最開始阻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便是他們的份。如今他們兩人願意爲彼此放下自己的份,應也是想可以將一切重新來過,彌補他們兩人先前的憾。”
若奕眸中有些沉,輕嘆一聲道:“他們能在遠離是非之地固然是好,只是...若晗從小便過慣了錦玉華的日子。若是不習慣外面的生活...”
“你不是也說是若是嗎?”安雨欣笑了笑。看著若奕道:“既然若晗願意用現有的榮華換取未來平淡簡單的幸福,就說明和阿澈已經對他們未來的生活有了選擇。可以和喜歡的人平平安安、簡簡單單的廝守一生,不外界的是非叨擾。未必不是件好事。我知道你是不想若晗苦,但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你也總不能一輩子將綁在你的邊。而且有阿澈在邊,又怎會捨得半點苦?”
若奕眸輕,驀然有些低淺,“或許...你說的對,這些年來若晗在我眼裡始終都是沒長大的孩子。卻忘了如今已嫁爲人妻。我確是應該放手了,讓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見若奕釋懷,安雨欣心中也輕鬆了些許,“若晗和阿澈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並且勇敢的追尋,我們應該替他們開心纔是。”
若奕擡起眸,同樣看著安雨欣。面微一黯然之。如此瞭解若晗的想法。應也是抱有同吧。那本被取名雜誌的書冊,一直很寶貝。心中應也是想著有朝一日可以踏遍書冊上記載了所有地方。如此喜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如今卻是要被困在這如同牢籠的深宮中。
他是否有些太過自私,只想著把留在自己邊,卻從未問過的想法...
安雨欣莞爾一笑,搖了搖頭,“我想去的地方,就是你的邊。只要我們兩人在一起,無論在哪裡,做什麼我都會到有意義,很幸福。”
若奕定定的看著安雨欣,忽然笑了,如若雲端忽而破碎出一抹般炫目,隨後將輕擁懷中,低潤的聲音溫似水,“安雨欣,你一定要記住今日所言。我已經給了你離開的機會,是你不要。那麼從這一刻起,你就做好在我邊待一輩子的準備,再也別想離開。”
暖剎那間填滿安雨欣的心,隨後倚在已悉的骨的懷中一笑,“那你可要做好被我賴一輩子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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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一晃而過,就在安雨欣因明日天佑離京之事心中黯然時,不想雨欣齋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窗口無聲開合,眼前攸然多出一道不知談不談的上悉的影。只是那一襲似火的紅袍,依如記憶中的嫵妖嬈...即是被窗外濃濃的夜氤氳籠罩,也毫掩蓋不了那人兒半分的妖冶...
一驚詫在安雨欣心中一閃而逝,面上不聲的微微擡眸,勾了勾脣角,緩緩道:“原來是長公主,別來無恙!”語落瞟了眼已關合的窗戶,不由腹誹,難不這武功高強之人都不喜歡從門而進,而是習慣了從窗戶的麼...
慕容麗莎回以一笑,冷冷的雙眸中卻並無半笑意。“這句話似應是本公主來說,不想倒是被天姑娘搶了先。”
安雨欣聞言覺得上似是瞬間起了層皮疙瘩般不對勁,明明這“天姑娘”四個字從其他人口中聽來是那般帶著敬意的自然,卻生生是被這狐貍說的怪氣的。
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安雨欣挑了挑眉,朝慕容麗莎燦燦一笑,“今天不是長公主和西夏二皇子大婚的好日子嘛?爲何卻在新婚之夜跑到我這裡來了?”
聞言,慕容麗莎脣角的弧度登時僵住,但狐貍畢竟是狐貍,何況還是修煉千年的狐貍。僅是瞬間,面便已恢復自然,笑的好不妖嬈道:“自然是心中念著天了。”
“噗!”安雨欣剛抿了一口的茶水全數噴了出來,心中雖是想極力忍住,但是大腦還是比出於本能的行爲慢了一拍。隨後用眼瞅了瞅窗戶的位置,面鄭重語氣鄭聲道:“該不會是長公主和二皇子一時興起,跑來整我吧!二皇子待會兒會不會突然從窗外跳進來?”
這狐貍今日實是太不正常了,大婚之日不在西夏宮殿中的新房裡好好待著,冷不丁的萬里迢迢跑到這裡...與...調~麼...
“你如今好歹也是大寒的佑國天,怎的還是這般莽撞無毫端莊之象!”慕容麗莎嫵絕致的面難得的忽暗忽明...
安雨欣揚了揚脣,果然還是比較習慣狐貍這個模樣,隨後腦中忽而靈一閃,“我託丞相帶去西夏的大婚賀禮你可有收到?”
“沒有。”慕容麗莎說著在安雨欣對面桌前的位置上坐下,“你當真以爲本公主是一日萬里不?我兩日前便已啓程,我來此地之事其他人並不得知。”
“哦~~”安雨欣託長了些音,有些可惜道:“那就是沒看到我給你挑選的賀禮了。”
安雨欣的神和語氣不由勾起了慕容麗莎見的好奇心,“是什麼?”
“是...”安雨欣刻意吊慕容麗莎胃口似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將話鋒一轉,道:“還是待你回去之時自己看看吧,若是我現在告訴了你,豈不是沒有驚喜了。”
慕容麗莎冷笑一聲,“本公主管它究竟是驚喜還是驚嚇,只要是你送的,我定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置於慕容麗莎所言,安雨欣早在意料之中,不過可以打包票,這狐貍回去後第一件事定是會去看所送的賀禮...
見安雨欣默然,無再言語之意,慕容麗莎微有些疑聲道:“你當真對我此次前來的目的一興趣也無?”
“有興趣又怎樣?無興趣又如何?”安雨欣揚了揚眉,“你要是想說我便聽著,你若是不想說,就算我問了你也定是不會告訴我。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慕容麗莎姣好的面容微染了些黑,一字一字道:“你真的認爲你如今的選擇是正確的?”
安雨欣被問的有些莫名,看著慕容麗莎緩聲道:“真巧,我也剛好很想問長公主同樣的問題。你真的想好要嫁給歐赫而不是...”
慕容麗莎自是知道安雨欣話中指的是楊墨,面上的黑愈加顯然了些,出聲打斷道:“我和歐赫已經婚了。”
“我知道啊。”安雨欣點點頭,“就是貌似在新婚之夜待錯了地方。長公主,我可不好風。”
語落,慕容麗莎面忽黑忽白,忽紅忽綠,幾是將平素鮮現出的神全部在面上浮現了一遍。隨後眸微微幽冷,語氣清冷道:“你明知道我選擇與歐赫婚所爲何因...就算是看在我曾有助你的玲瓏人的份上,你今夜留我在此待上一夜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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