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楊通判連大概的數字,都不知道了。
“下……下……也不知活……活下來……多,這就回去問問,再報給侯爺可好?”
“可以。”嵇珹下顎微點。
對方不知道活下來多,他卻知道。
只有五百多人還活著,也許那也不能活著,而是茍延殘。
楊通判不知平津侯已經查到了自己的底細,還以為被他給順利遮掩過去。
果然,只要聽費知州的話,他就能過這個關卡。
他又將肚中打好的腹稿,再次捋了一遍,將落下的話補了上去。
“多謝侯爺諒,人心都是長的,能進仁慈堂當差的,都是良善之輩,絕對不會虧待了災民。
但若非要說如同對自家人那般,去對待旁人,也確實有些差距,畢竟每人每日需要做那麼多活計,照顧那麼多災民,能夠盡到照看的責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嵇珹懶得繼續聽對方廢話,擺了擺手,打發他趕滾。
楊通判才不愿在嵇珹面前多做停留。
立刻,麻利的滾了。
嵇珹瞧著那幾乎好似逃跑一般離開的黑心貪,眸變得晦暗不明,藏著濃重的殺機。
這會兒,楊通判跑得那麼快,一定是尋費知州給出主意去了。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他安排的戲,這些人是否也會唱的那麼賣力?
真是,好生期待!
嵇珹見楊通判走遠后,囑咐了金吾衛與錦衛幾句,就帶著侍衛去查看河道。
其實,明面上他是去查看河道,安排人手清理淤泥,實則他與青風互換了裳,讓青水陪著青風,代替他巡視,自己則回了別院。
那些人惦記著自家小橘子,就算他已經有了安排,也不放心讓一人應對。
嵇珹趕回別院的時候,涂橘正在用早膳,恍惚瞧見“青風”落在院中的樹上,袍裾飛揚,如同鬼魅。
不由得一愣。
幸好心理素質好,不然若是旁的閨閣子,非要嚇出個別的病來。
不過,似乎眼睛不大好,竟看見老同桌穿著侍衛的裳。
待人走近,捂著小,低聲驚呼,道“夫……夫君,你咋回來了?”還穿這樣,不是被通緝了吧?
特意過來帶著跑路的?
那是不是要趕收拾細……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罪無可恕。”
說著,嵇珹躍下高樹,竄到窗欞前,單手撐住窗臺,跳窗而。
他大搖大擺的坐在餐桌前,借著小橘子剩下的飯菜,吃了起來。
涂橘記得昨夜他們還同床共枕來著,翻了個小白眼,道“才個把的時辰不見而已吧?”
嵇珹吃了幾個口,忽而發現桌上沒有茶蛋,也沒有蛋殼,若是吃了蛋,總不會沒有蛋殼不是?
而且,盤子的油漬,看起來要只有一油條。
這可不是小橘子的飯量,難道在節食?
想到為他這般盡心盡力,他心里就難,朝問道“怎麼只有一碗鍋菜,一油條,連個茶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