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粥棚。
天還未亮,大鍋里的麥麩與黑豆就已經滾滾沸騰起來,很多災民過來領粥。
金吾衛讓眾人排好隊,不準隊,也不準哄哄的吵鬧。
嵇珹過來的時候,楊通判已經早早地等候在此。
昨夜,他的探子未能跟上平津侯,有一人過來給他報信,其余的幾個就只能繼續守著別院的前后門,伺機而。
不意外的,探子們瞧見了那幾個從仁慈堂逃出去的小崽子。
那幾個小崽子鬼心眼賊多,他之前派人去斬草除,卻剎羽而歸。
如今,這些小崽子遇見了平津侯,也不知道都說了什麼,惹得他幾乎是徹夜未眠。
他一見平津侯過來,當即前恭后倨的迎了上去。
頂著一雙黑眼圈過來,卻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口,道“侯爺……”
嵇珹神冷俊,連個眼神都不給楊通判,一如既往的巡視著。
楊通判心里咯噔一下,只能著頭皮跟著。
一時間,他對這個還沒長齊的平津侯,態度格外恭順,因為他是半點都猜不到對方的心思,心里發的。
這一刻他深切的到什麼是度日如年,還沒一會兒豆大的汗珠就往下嘀嗒。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頂不住這份凌厲的威。
待嵇珹巡視到人的地方,他率先開口,道“侯爺明查秋毫,那仁慈堂的事大概已經聽說了,可事實真心不似那幾個半大孩子以為的那樣。”
嵇珹仍舊不搭理對方,單手附后繼續緩步巡視。
眼下,是心里素質的較量,就看誰先扛不住開口了。
“那些半大的孩子,怕是與侯爺說,有無數的災民,在仁慈堂缺食,待死后,大部分都被挫骨揚灰……
其實,早在這些災民仁慈堂的時候,子骨已經基本上都糟蹋的不大好了,再加上大夫與藥材缺,能全須全尾活下來,真是極難的事。
民間倒是重男輕,有將生下來的孩直接溺死,再挖個坑埋了,或者干脆拋尸,可仁慈堂做不出將人攆出去的涼薄事,更不能將這些瀕臨死亡的苦命人,扔出去任其自生自滅。
那些災民大多死于疾病,也不知是不是時疫,下不忍他們的尸首在埋了后被野狗分食,便干脆下令焚燒,如此也落得干凈不是?
如此一來,仁慈堂的名聲也就差了,府也落得渾的不是。”
嵇珹對楊通判唱念做打的湛演技,不予置否。
若不是,他提前讓手下調查過,這會兒怕是都要懷疑那些小年的供詞參了個人緒,以至于說的時候,故意添油加醋了。
他側過睨著對方,道“仁慈堂總共收容的了多災民?”
“從今年六月至如今,共收進四萬多人。”其實,楊通判也不知道的人數,大概的報了一個數字出來。
在他心里,百姓的命猶如螻蟻,本不值得他去關注。
嵇珹眉目不變,又繼續問道“那現在活下來的共有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