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轉過頭來向蘇婉兮，卻見蘇婉兮面上亦是帶著笑，笑容溫和至極，全然讓人無法想到，眼前這個子，竟然經歷過這樣的事。

“後來你就被世子爺救了？”拂柳問著。

蘇婉兮頷首：“嗯，世子爺說我心有不甘，必然不肯去曹地府。我求世子爺救我的，因爲我想活著，想報仇。”

拂柳笑了起來：“我聽旁人說，你是世子爺養在外面的兒，因著份太低，才以丫鬟的份接府中的。”

蘇婉兮一怔，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府中的人，想象力倒是極其富的。”蘇婉兮微微一頓，又接著道：“我答應世子爺爲他效命，幫他做幾件事，他許我活下來報仇的機會。只是一開始世子爺不相信我有能力爲他效命，就將我丟到了洗房中，說想要看我能不能有本事爬上來。”

“你是個有本事的。”拂柳喃喃著道。

蘇婉兮笑著搖了搖頭：“我是個沒本事的，不然也不會一次兩次三次的被人欺負了。”

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對了，你細細與我說一說，昨日發生的事吧。你是如何知曉三小姐從我手中拿了一瓶桃花的？我記著那時候，只有我和三小姐還有兩個丫鬟在啊。”

拂柳看了蘇婉兮一眼，方笑了起來：“你相信我了？”

蘇婉兮細細塗抹著藥膏，眼中閃過一抹不確定：“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查清事究竟是怎樣的。”

拂柳頷首：“我也不是什麼柿子，有人要算計我，這仇我也得報的。”

說完，纔回答著蘇婉兮的話：“昨日我是聽院中其他人聊天的時候說起的，說你給了三小姐一瓶桃花，都在猜測那桃花是什麼東西。三小姐的脾氣我知曉，最是嫉恨容出衆的人，我就想著，那桃花是怎樣好的東西，讓三小姐竟然收了脾氣，才著臉來找你要了一瓶。”

“聊天？聊天的人是誰？”蘇婉兮仔細問著。

“是院中的丫鬟柳葉和外院灑掃的小廝劉四。”拂柳應著。

蘇婉兮蹙了蹙眉，這兩個人，並非是晚上去外院取了裳的那兩人。

“從我這裡拿走那桃花之後呢？你都做了些什麼？”蘇婉兮忙接著問道：“特別是不在屋中的時候，或者誰進過你的屋子，要格外留意。”

拂柳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回憶，半晌之後，才輕聲道：“拿了回來時候，還未到我侍候的時辰，我就打了水來調了桃花敷了面，而後在屋中繡了會兒花。沒有誰來過，我也不曾離開過。我戌時開始值守，提前了一會兒到茶廳，那時候茶廳是月晴在值守，我替換了，之後一直在茶廳守著。”

“後來，戌時末的時候，府中管家來了，世子爺在茶廳之中招待，柳葉就來幫著我一同泡茶侍候。後來管家隨著世子爺了寢屋，世子爺沒讓我們進去侍候，我們也不敢進去，我就收拾了茶，拿去廚房清洗去了。”

蘇婉兮頷首，暗自將拂柳說的這些事一一理了理，心中有了個大概。

事大抵是從戌時發生了變故的，戌時之前，拂柳去茶廳值守，換了月晴，那個時候，拂柳的屋中是沒有人的。

月晴離開茶廳之後沒多久，就同另外一個清風的小廝去了前院取洗房中送來的裳。

這兩人尤爲可疑。

興許便是趁著那個時候，他們進了拂柳的屋中，盜取了那桃花，而後趁著洗房中的人送裳來的時候，將那裝著桃花的小瓶子給了洗房的人，而後洗房送裳的那人，將那小瓶子給了三小姐邊的人。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似乎這是最合理的可能了。

昨日進出過清風院或與外人接過，時間合適的人，唯有他們二人，還有王府管家和輕墨。

王府管家是來尋葉清酌的，一直在茶廳之中，與葉清酌說話，並沒有機會。

輕墨是相信的，葉清酌不會放一個危險的人在邊。

看來，還得跑一趟洗房。

“怎麼了？瞧你半晌不說話，可是有了線索？”拂柳輕聲詢問著。

蘇婉兮終是將背上的傷都塗抹好了藥膏，稍稍鬆了口氣，纔回答道：“只是有了些猜測而已，只是也不敢確認。”

“嗯，可否告訴我你的懷疑？”拂柳又問道。

蘇婉兮倒也沒有毫的扭，將今日自己查到的事和自己方纔的推斷一一同拂柳說了。

拂柳聽完，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這兩個人，比我進清風院稍稍早些，平日裡相卻也還算不錯，我是個喜歡與人結的，不過這院子裡其他的人脾都和世子爺一樣，怪冷的，好在冷是冷，卻都對人還算友好。若果真是他們兩個，倒是我看走眼了。”

頓了頓，又接著道：“況且，他們二人的確最只得懷疑，可是有一讓我想不通的，戌時初的時候，天還亮著，而且也還沒有開始下雨，院子裡多半是還有其他人在的，其他人在場的況下，他們二人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我這屋子裡來，將東西拿走了，卻沒有被人發現的。”

蘇婉兮聽拂柳這樣說，就只拂柳只怕同與月晴和清風關係還算不錯，且提出的疑點也的確是存在。

若是天黑下雨的時候，院子沒有人，有人悄然來拿了東西還說得過去，可是戌時初不備這樣的條件。

“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我還得去洗房中問一問，問昨日送裳來的是誰，那人同三小姐邊的人可曾有過來往。”蘇婉兮嘆了口氣。

拂柳沉默了半晌：“若是這樣去洗房問，只怕會打草驚蛇。且最重要的是，三小姐邊的人承認不承認。你想想，先前那九香一口咬死是我將東西給的，死活不願意說實話。一是不希這清風院中的應被擰出來，二隻怕是他們後面的人太過厲害。且如今只怕是晚了，那九香落在了三小姐的手中，現在恐怕已經沒了。”

那三小姐的子，蘇婉兮自是知曉一二的，自也明白拂柳所言不虛，皺著眉頭沉默了半晌，終是輕嘆了口氣道：“讓你委屈了，此事我定會仔細查探，終是會給你一個代的。”

拂柳笑了笑，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樣：“嗯，世子爺都那樣相信你，我自然也會相信你。”

“阿。”是輕墨的聲音。

蘇婉兮忙將藥瓶子放下，對著拂

柳道：“輕墨大人在我了，怕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你先去吧，記得來給我換藥就是。”拂柳笑著應著，了這一頓鞭子，子本也消耗太多，有些疲累，揮了揮手，眼皮便蓋了下來。

輕墨說世子爺的茶涼了，要重新換茶。

蘇婉兮了屋中泡好了茶，看著葉清酌一直看著書，似乎不怎麼忙碌的樣子。

蘇婉兮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世子爺，今日那桃花之事，拂柳只怕是被冤枉了。”

害怕葉清酌因爲此事，將拂柳逐出這清風院。

葉清酌頭也不擡，聲音清冷淺淡：“是嗎？不是你指認的拂柳嗎？而且，楚楚邊那個丫鬟，不也承認了是拂柳將東西給的嗎？”

“奴婢方纔仔細查探了，發現事有些蹊蹺，像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給拂柳的。雖然那栽贓陷害之人尚未找到，只是拂柳昨日不曾離開過清風院，也不曾接過院中外人，本沒有機會。”蘇婉兮聲音愈發地低了幾分。

葉清酌冷笑了一聲，懶懶地道：“此前我是不是同你說過許多次我院中曾經有個丫鬟紅裳，被人下了藥送到了我牀上，卻仍舊被我殺了。爲何？”

蘇婉兮咬了牙關：“因爲紅裳是世子爺邊的人，卻輕易被人算計，世子爺邊不留這樣沒有本事的人。”

“嗯。”葉清酌嗤笑了一聲：“記得就好。今日這拂柳之事，與那紅裳何其相似？”

點到爲止，葉清酌不再開口。

蘇婉兮卻是明白葉清酌想要說的話，拂柳亦是因著自己不小心被人算計了，後果自是要自己揹負的。

蘇婉兮覺著心中泛起一抹冷意，卻尋不到反駁的理由來。

只得打定了主意，定要將真兇抓出來。

茶廳中值守的丫鬟蘇婉兮倒是記著，就是昨夜裡自己跑來找葉清酌的時候，瞧見送王府管家出來的那丫鬟。

蘇婉兮想起先前拂柳說的話，這個丫鬟，應該柳葉吧。

柳葉見蘇婉兮在瞧，也不閃不避的，淺笑著任看了良久，纔開口問道：“阿方纔是從拂柳的屋中出來的，拂柳子可還好？我一直在這兒值守，也不能去看。”

“背上被鞭子打得滿背都是傷痕，和服粘在了一起，好不容易纔將服弄開，我方纔給塗抹了藥膏，只怕這幾日都得在屋中好生休養了。”蘇婉兮應了，才又問道：“你可是柳葉？”

柳葉點頭：“是柳葉，拂柳子不好就好生歇著就好，咱們夜裡不用守夜，事也不多，白日裡我和月晴姐姐二人能夠忙得過來的，倒是阿你整日都在世子爺邊侍候的，才比較忙一些。待會兒我不必值守了，就去瞧瞧拂柳，我就住在拂柳旁邊，也方便照料。”

“那便好。”蘇婉兮低聲應著。

蘇婉兮終是沒有忍住又去了一趟洗房，只是結果卻令人失，送裳到清風院的是兩個人，只是那兩人送了裳之後就徑直回了洗房，兩人的口徑十分一致，路上也不曾遇到過其他人，同其他人盤談過。且當夜洗房中無人外出過，事似乎一下子就斷了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