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來日，院子裡掉東西卻是十分頻繁，初時蘇婉兮到並未覺著有什麼不妥，後來才發現，這件事似乎著幾分蹊蹺。

每一次掉東西的時候，都是守夜的時候。

這斷然不會是巧而已，一次兩次是巧，每次都是，那就是蓄意爲之了。

蘇婉兮的心中帶著幾分警惕，大抵死過一次的人對自己的命總是要珍視一些，蘇婉兮暗自留了心眼。

值守之後，就趁著並無旁人到過屋中的時候，就當著菁夫人的面，將妝柩之中的首飾都一一數一遍，記錄一遍。

菁夫人見蘇婉兮的模樣，亦是有些好奇：“阿你這是做什麼？”

蘇婉兮笑了笑道：“奴婢將這些東西先清點一點，記錄下來，看看能不能知曉，東西究竟是什麼時候沒的。”

菁夫人如今對蘇婉兮全心全意地相信著，只笑著打趣了兩句，就由著去了。

蘇婉兮剛清點完了，將東西收拾好了，懷香便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阿，快，給主子布膳了。”

蘇婉兮應了聲，出去布了飯菜，依照著尋常模樣，趁著菁夫人用早飯的時候，兩人又回了寢屋之中收拾東西。

懷香看了蘇婉兮一眼，收拾著，檢查到妝柩的時候，就又驚呼出了聲：“東西似乎又了。”

“啊？”蘇婉兮一怔，向懷香的目中帶了幾分打量：“了何？”

“主子的一對綠玉耳墜。”懷香咬了咬脣，“這賊人也太過張狂了一些。”

正說著，菁夫人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怎麼了？”

懷香將又丟了東西的事同菁夫人稟報了，菁夫人一怔，擡眼看了看蘇婉兮。

懷香卻並未留意到兩人之間有什麼奇怪的，只蹙著眉頭道：“這些日子，管家也按著阿的法子去找丟失的東西了，可是卻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反倒是咱們院子裡面沒怎麼搜到，天還早，咱們院子還沒有開門，賊人定然還未將東西送出去，不妨讓人搜一搜院子裡，夫人以爲如何？”

菁夫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就讓人搜吧，你們兩人就在這兒陪我說說話，今兒個有些乏。”

喚了人去搜院子，懷香才扶著菁夫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主僕三人閒閒地說著話，蘇婉兮卻發現，懷香似乎在不停地往門口去，像是在等著什麼。

不多時，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過來，懷香連忙站起來，將門上掛著的繡著仕圖的門簾打了起來。

外面站著的是一個小廝：“主子，這段時日掉的東西都找到了。”

菁夫人聞言，愣了一愣，看了一眼懷香和蘇婉兮，纔開口問道：“找到了？東西呢？都在哪兒找到的？”

那小廝連忙將一個布包裹著的東西遞了過來：“東西都在這裡，是在阿的枕頭裡面找到的。”

蘇婉兮一怔，有些難以置信：“我的枕頭裡面？”

“是。”那小廝又從一旁拿了一個枕頭進來，枕頭上繡著萱草，裡面裝著的是慄殼。

“這些東西都藏在這枕頭裡面，方纔大家夥兒在搜的時候，拿起這枕頭，覺著有些重，又到裡面有，這才發現了這些首飾件。”那小廝輕聲稟報著。

懷香將小廝遞過來的布包裹著的東西展了開來，裡面果真有許多金銀首飾，還有一些小件，因著被裝在慄殼裡面，有些還沾染了不慄殼。

懷香仔細清點了一下，臉上有些詫異：“都是主子的東西，且都是那天晚上那件事之後丟失的。”

菁夫人擡起眼向蘇婉兮，眼神淡淡地，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想法：“阿，此事你如何說？”

蘇婉兮搖了搖頭：“奴婢不曾拿過主子的東西，這些東西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奴婢亦是不知道。”

“贓都被人發現了，你如今抵賴還有什麼意義？那屋裡就你一個人住，只你一人有鑰匙，莫非還有人栽贓陷害你不？”懷香聞言，眉頭一蹙，開了口，言語之間盡是不滿，似乎已經確認了，蘇婉兮就是東西的兇手。

蘇婉兮還未說話，懷香又道：“奴婢猜想，那夜那件事之後，主子對阿愈發的信任，阿就起了這些心思，想著院子裡一直都在掉東西，拿一些，神不知鬼不覺的，主子定然以爲，仍舊是之前竊的人的，爲的便是陷害主子。主子這樣信任你，你竟做出這種狗的事來，阿，你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蘇婉兮擡起眼向懷香，懷香的眼中滿是得意：“懷香姐姐說的是，奴婢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可是並非只奴婢一人有鑰匙，院子裡所有下人的屋子，除了下人手中有鑰匙之外，懷香姐姐手中也有。”

懷香臉上神一頓，有些不滿地向蘇婉兮：“阿你這是何意？莫非是懷疑是我了這些東西，而後潛你屋中栽贓嫁禍你的？你我無怨無仇，我又爲何要這樣做？”

“最近主子偏寵奴婢，懷香姐姐是主子邊的老人，雖然上不說，可是心裡卻定然是不高興的，自會想方設法地將奴婢弄走，以保證在主子面前的地位。”蘇婉兮臉淡淡地。

懷香聞言，便嚎了起來：“主子，你可要爲奴婢做主啊，奴婢可不是這樣的人。奴婢在主子邊侍候了這麼多年，屋中的東西也未見丟過，爲何阿一來，這東西就開始丟了？且奴婢還發現，東西丟的時候，都是阿值夜的時候，定是阿趁著值夜的機會，將東西給了去的。”

菁夫人靜靜地看著兩人，臉上神冷淡，沒有開口。

蘇婉兮輕嘆了一聲，取了先前記錄的那冊子來：“今早懷香姐姐還沒有來的時候，奴婢當著主子的面清點了一下屋中的東西，當時，那碧玉耳墜還在，主子瞧著奴婢清點的，定是沒有錯的。”

蘇婉兮瞧見懷香的子微微一，蘇婉兮又道：“可是懷香姐姐來了之後，一直到布膳，整理屋子，這屋中一直都有人，東西卻突然掉了。”

“定是你後來與我一起整理屋子的時候了的。”懷香冷笑著著蘇婉兮。

“整理屋子的時候，奴婢收拾的是牀榻，梳妝檯，

卻是連靠都未曾靠近過，這又何來了妝柩裡面的首飾一說。”

不等懷香辯解，蘇婉兮就擡眼向菁夫人：“夫人，這小廝找到的這些東西里面，沒有今日掉的那碧玉耳墜，方纔奴婢和懷香姐姐都不曾出過屋子，想來那碧玉耳墜尚在屋中，夫人可以讓個丫鬟來搜奴婢和懷香姐姐的，看看可找得到碧玉耳墜。”

蘇婉兮輕輕瞧了瞧椅子的扶手，方點了點頭，揚聲喚道：“蝶釵。”

從屋外走進來一個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鬟，小丫鬟長得甚爲討喜，一進屋就笑瞇瞇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菁夫人點了點頭，指著蘇婉兮和懷香道：“你來，搜一搜們二人的子，瞧一瞧們上可有我掉的碧玉耳墜。”

那蝶釵的小丫鬟聞言，倒是有些詫異：“主子屋裡又掉東西了？”

說著就上前，走到了懷香的面前：“懷香姐姐，請恕蝶釵無禮了。”

懷香點了點頭：“搜吧。”

蝶釵笑了笑，仔仔細細地在懷香上搜了半晌，還將腰帶取了下來仔細查找了，又讓懷香將腳上的鞋子了下來看了看，纔回過頭對著菁夫人道：“主子，懷香姐姐上並未找到碧玉耳墜。”

懷香吁了口氣，冷笑著著蘇婉兮，卻沒有說話，蘇婉兮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十分確信，東西定然是懷香的，可是爲何竟然沒有在上，莫非，隨手放在了哪兒？

蝶釵又走到了蘇婉兮面前，笑意盈盈地著蘇婉兮：“阿姐姐，蝶釵無禮了。”

蘇婉兮笑了笑，將雙手直了。

蝶釵如方纔一樣，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蘇婉兮的上，仍舊沒有發現那碧玉耳墜，正要轉同菁夫人覆命的時候，眼睛卻突然落在了蘇婉兮的頭上。

“阿姐姐，可否蹲下來一下，蝶釵瞧瞧你的頭髮。”蝶釵笑著道。

蘇婉兮眼中帶著疑，蹲了下來，蝶釵在蘇婉兮的頭上撥弄了兩下，就驚聲了起來：“蝶釵找到了，那碧玉耳墜藏在阿姐姐的頭髮裡面的，蝶釵方纔瞧見了一點綠，果真是。”

蘇婉兮一怔，眼中滿是驚，怎麼會？那碧玉耳墜怎麼會在的頭髮裡？

懷香冷笑了起來：“怎麼？人贓俱獲，如今沒話說了吧？你倒是個聰明的，竟然將贓藏在頭髮裡，險些就騙了主子，還好蝶釵眼尖。”

蘇婉兮仔仔細細地迴響著，眼睛卻突然一亮，先前收拾放在地上的炭盆的時候，懷香突然說的髮簪得歪了，給扶了扶。

莫非，就是在那個時候，就將這耳墜子放到了的發間的？

“主子，這阿巧言博得主子的信任，卻又做一些狗的事來，斷然不可輕饒了去，定要嚴懲，以殺儆猴，讓院子裡其他的下人再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來。”懷香轉過頭向菁夫人，眼中帶著幾分狠。

菁夫人沉了片刻：“懷香覺著，應當如何嚴懲呢？”

懷香才連忙道：“奴婢覺著，應當砍了的雙手，以儆效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