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天瀾真君對陸塵問道。
陸塵沉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道:“西陸那邊還是有點麻煩,我想讓老馬過去一趟。”
天瀾真君皺了皺眉,看著陸塵沒有說話,但目深沉銳利,似乎要看陸塵的心思。
陸塵也沒有回避的意思,就這麼迎著他的眼,過了一會後,天瀾真君忽然“哼”了一聲,道:“不行。”
陸塵略意外,張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隨即言又止,最後只是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面上也並無那種要求被斷然拒絕後的惱氣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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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塵從昆侖殿裡走出來的時候,本是平靜的臉龐上在出門檻那一刻便帶上了一深沉的凝重,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直在外等候的老馬迎了上來,先是仔細看了一下陸塵的臉,心裡咯噔一下,又看了看陸塵後那座恢弘的大殿,低聲道:“怎樣了?”
陸塵微微搖頭,並不答話,只輕聲道:“邊走邊說。”
老馬怔了怔,點頭答應下來,跟著陸塵離開了昆侖殿。
眼看著走出了十多丈後,陸塵才停下子,對老馬道:“沒答應,你走不了了。”
老馬面上出失之,但看起來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驚訝表,也許是之前心裡已經有數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歎了口氣,裡咕噥了一句。
陸塵沒聽清楚他說的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抱怨。
“為什麼呢?”過了好一會後,老馬才漸漸平複心,皺眉對陸塵問了一句。
陸塵搖搖頭道:“不為什麼,他也沒解釋,就是直截了當地說了不行。”
老馬苦笑了一下,道:“那就算了吧,反正在仙城這裡也未必就會出事,天塌下來還要天龍山上這麼多人頂著呢。”
陸塵笑了起來,拍拍這個老友的肩膀,道:“說的是,不用怕,真要出事了,還有我們這些人比你更倒黴的。”
老馬聳聳肩,看起來對陸塵這句話也沒怎麼放在心裡,目隨意地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岔開了話題,道:“對了,怎麼今天沒看到阿土,它平日裡不是都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嗎?”
陸塵“哦”了一聲,道:“昆侖山上的那只青牛不是也到這裡來了嗎?最近阿土有事沒事的就常跟著它,也不知現在跑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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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山上的氣氛,總覺有些不對啊。”一個蒼老但平緩的聲音在安靜的屋中飄了起來,那只看上去已經帶了幾分枯槁的手,此刻卻放在一面潔白、細膩滿的子後背上,輕輕著。
宋文姬側著子面向牆壁側,面上的紅已經褪去大半,殘留的紅暈如同兩團胭脂般塗抹在麗的臉腮上,散發著人心魄的。只是似乎並無意將這種麗展示給別的人去欣賞,只是在假裝疲倦的時候靜靜地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冰冷而堅的牆壁,面容在這個時候出了一罕有的冷峻。
那只蒼老的手索過赤的肩頭,輕輕挲著,猶如一塊堅而糙的砂紙,讓宋文姬的全約有一陣輕輕,讓心裡發麻,眼底深掠過了那一深邃而黑暗的厭惡芒。
那只手忽地停了下來,然後那個聲音頓了一下,隨即帶著一關心地對問道:“怎麼了?”
宋文姬面上的冷意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慵懶中的,帶著一點點,輕輕翻了個,微笑如春花綻放,麗難言,道:“我沒事,義父。”
在後的當然就是天律堂的鐵壺真君,他帶著幾分憐之意,用手輕輕歸攏著宋文姬的秀發,面上出欣之,道:“沒事就好。”
宋文姬微笑道:“剛才我走神了,義父,你之前說什麼來著?”
鐵壺真君道:“我是說,最近覺得山上這裡的氣氛好像有些奇怪,總覺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一樣。”說著他遲疑片刻,道:“對了,聽說星辰殿那裡,風澤被古月那老匹夫責罵罰,在大殿外已經跪了好幾天了?”
宋文姬點點頭,道:“確有此事,我也聽說了,還專門派人私下裡去打聽過。不過現在星辰殿裡所有人的說法都是風澤他不知為何,突然怒了古月真君,然後就被古月真君重罰,一點都沒顧忌到風澤師兄的臉面。要知道,風澤師兄可是古月真君的大弟子,平日裡最看重的,大家都以為他是最有希接古月真君缽的人。”
鐵壺真君“哼”了一聲,道:“能不能做古月的真傳弟子接管星辰殿基業,這話還難說得很。但古月老兒這突然來了這麼一下,背後是不是有點針對咱們天律堂,還是不好說。”
宋文姬皺眉道:“應該不會吧?”
鐵壺真君又想了一會,似乎也沒什麼頭緒,於是便岔開話題,道:“昆侖派那個何毅的小子,最近可有什麼進展?”
宋文姬目微閃,道:“那人倒是心急切,一直說讓我安排一下,他想親自拜見您呢。”
鐵壺真君冷笑一聲,道:“去查過他的底了嗎,可有疑?”
宋文姬很快點頭,道:“查過了,這個何毅確實是昆侖派中嫡系的弟子,也是這幾年中昆侖派裡年輕一代中最出的幾個人之一。不過,在前些年昆侖派裡那一場月圓之夜變後,他的師父獨空真人意外亡,雖然他很快就投靠天瀾真君那一派,聽說為天瀾真君做事還不餘力,很是賣力。但一直到現在,都沒聽說天瀾真君有真正提拔重用他的意思。”
鐵壺真君嗤笑道:“不過只是個跳梁小醜罷了,天瀾何許人也,哪裡會看得上他?”
宋文姬眉頭微挑:“那以義父您的意思,他這是鬱鬱不得志,所以才另辟蹊徑,暗地裡投靠我們?”
鐵壺真君思索片刻,道:“浮雲司和昆侖派那邊,我們一直很難打釘子,這次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信任何毅此人,但終究是個難得的機會。這樣吧……”
他忽然坐了起來,雙眼微瞇,目中帶了一寒意地道:“讓他去備下一個投名狀,若有誠意,我自然會見他,保他一個大好前程!”
“投名狀?是什麼?”宋文姬目閃,低聲問道。
鐵壺真君冷笑道:“他自己自然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