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條彈幕的出現, 其他觀眾也紛紛大夢初醒一般,終于從眼前的全息影像中回過神來。
原本還是一片空白的區域飛快地刷新著彈幕:
“同求!這地方太了!”
“簡直就是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而且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直播間里見到這麼真實的世界,主播的神力該不會上90了吧?”
“絕對有好嗎!”
“臥槽, 現在新人都這麼牛了嗎?”
“不是, 你們真的覺得這里是主播用神力構建的世界嗎?你看看這山,這云, 這人的表還有頭發兒, 這特麼是人能辦到的事?絕對是真實世界建模吧!”
這條彈幕一出, 立刻得到了不人的認同, 甚至還有人怪主播不把建模的事告訴大家,簡直是直播詐/騙。
但無論他們如何議論, 全息世界的故事依然在繼續。
布年進了仙門, 為了聞道宗第兩百六十七代弟子, 按照規矩, 他必須要改掉自己的名字, 意為“斬斷凡塵, 超三界”, 而到年這一代時, 聞道宗的譜系正好是云字輩。
因此,方才那個一指開天門的白男人便告訴他:
“從今往后,你就莊云也了。”
莊云也懵懵懂懂地接過他贈給自己的那把長劍, 學著其他人一樣跪在地上, 朝著自己未來的師父深深磕了一個頭。
而這個引導他、對他未來仙路影響至深的白男人, 便是聞道宗的宗主,葉東風。
隨著故事的推進, 觀眾們的注意力也逐漸被眼前的劇所吸引, 當他們不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的時候, 便會去看那一行行泛著微的文字。但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們對于文學已經太過陌生,很多人看著看著就跟不上了,紛紛要求主播放慢一些速度。
但這個主播卻像是本不看彈幕也不在意他們這些觀眾一樣,仍然自顧自地按照自己的節奏在半空中書寫著文字,大概是寫上了興致,他的速度不但沒有降低,反而還越來越快。
觀眾們氣死了,紛紛威脅主播說在這樣下去他們就退出了,結果說了半天不但沒有一個人走,直播間的人數還越來越多,很快就破了小幾千。這些人一邊在彈幕區域罵罵咧咧一邊接著看,時不時還在彈幕區長篇大論地點評一下,堪稱是口嫌正直的典型了。
沒辦法,退出又舍不得退出,只能勉強自己適應一下這個樣子。
而且由于這是他們首次接到仙俠文化,很多現代人習以為常的用詞和描寫,都能在直播間引發一陣熱烈的討論:
“什麼‘斬斷凡塵’?灰塵要怎麼斬斷?”
“他們上穿的是什麼服啊,這麼長的袖子,不過飄起來的覺真好看。”
“莊云也那把劍鞘上刻的花紋是什麼,云嗎?”
“為什麼人能站在劍上飛?那把劍應該不是飛行吧?這不科學!”
就最后這個話題,彈幕里吵了個翻天覆地,不過原本認為這是真實世界建模的人們終于不再堅持自己的觀點了,轉而和其他人辯論起了關于劍飛行這件事究竟符不符合科學原理,以及在全息世界究竟要不要遵循客觀理規律這件事。
然而,就在葉東風帶著莊云也來到一座瀑布邊的空地上,準備向他演示聞道宗的劍招時,彈幕刷新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方才吵到不可開的那些人也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全神貫注地盯著葉東風的作,很多人還特意調整到了莊云也的視角,近距離地觀察著這個男人。
不得不說,喬鏡的審還是在線的。
在這個由他創造出來的仙俠世界,基本上就沒有丑人,尤其是那些求仙問道的大能,更是個個長得神俊朗麗人,而且都還的各有特,辨識度非常高。
因此,觀眾們從莊云也的視角看過去,看到的便是葉東風那如墨般齊腰的長發隨風而,男人的狹眸半闔,長睫低垂,側臉如白壁無暇,仿佛睡著了一樣,整個人都要與周圍的自然融為一。然而又讓人覺此人平靜的外表下暗流涌,宛如重劍藏鋒,大巧不工。
下一秒。
葉東風握住劍柄,拔劍出鞘。
男人的一招一式中都蘊藏著無盡的玄妙,地上的飛花草葉被劍風卷起,以一種獨特的規律在半空中隨著氣流上下飄飛,偶有迎著劍鋒掠過的草葉,也會被他用和的勁道推開,讓人誤以為這套劍招則矣,卻沒有什麼太大威力。
但就在這時,葉東風卻猛地提起力道,朝瀑布揮出了最后一劍。
隆隆水聲乍停了一瞬。
接著,便是水霧漫天。
綿綿細雨落在青草地上,白男人站在被一劍斬斷的瀑布前,一臉淡然地歸劍鞘。
他看著呆呆瞪大雙眼著瀑布方向的年,平靜道:“這便是聞道宗的三十六式劍招。我花了三百年時,把它變了十二招,若是你能夠將這三十六招歸一,那便是你得道仙之日。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莊云也張了張:“我……”
觀眾們聚會神地盯著他,想要知道莊云也面對這麼厲害的師父,要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莊云也這個“我”字才剛說出口,眾人的眼前就陡然陷了一片漆黑。
——他們又回到了直播間的默認黑夜設置中。
幾千名觀眾愣了半天,和坐在地上的那只可恨的虛擬兔子大眼瞪小眼。
“……艸!”
還不等他們激/輸出在彈幕中問候主播健康,所有人就都被踢出了直播間,等他們不甘心地回去再找的時候,這個直播間已經被徹底解散了。
最后,觀眾們只能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名“晏河清”的新人主頁,咬牙切齒地點下了關注。
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主播!
而被眾人暗記小本本的喬鏡,則長吁一口氣,摘下頭盔形狀的腦波鏈接儀,看著屏幕上已經寫好的前三章,手點下了保存。
真說起來,他剛才其實并不是在直播寫文,而是把已經寫好的章節再在直播間順一遍。這樣喬鏡就可以節省很多力,并且避免了改文時出現的尷尬場景——比如某個節他寫的不滿意,如果是直播的話,難不他還能讓全息世界的時間倒流回去嗎?那就有點兒太離譜了。
所以在反復嘗試后,他選擇了用這個方法直播,現在看來效果非常不錯。而且在直播的過程中,他還能給之前寫好的容進行找補,把那個世界創造得更為富真實。除了要費點兒功夫以外,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吃點兒水果吧。”
景星闌系著圍,端著一疊洗好的水果放在了他面前。
喬鏡盯著盤子里那長相稀奇古怪不知道是哪個星球的“特產”看了幾秒,最后決定有些事最好還是不要太過深究,拿起一個直接丟進了里。
……竟然還有一淡淡的香。
“怎麼樣?”景星闌笑瞇瞇地看著他。
喬鏡點點頭:“好吃。”
那天景星闌來找過他之后,因為對學校提供的宿舍條件非常不滿意,但喬鏡又不同意退學,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喬鏡像上次那樣搬出來和他一起在校外租房住,反正他們兩個的學校距離也不遠。
這次喬鏡沒有拒絕。
只不過自搬出來后,景星闌便又開始像上個世界那樣,每天對他心投喂。然而喬鏡在得知他現在居然還在上軍校的預備科,也就相當于是現代的高三學生之后,總覺得有點兒良心不安,覺就像是雇傭了一個/工在家給他干活一樣。
“你不能這麼想,”在知道他的顧慮后,景星闌一本正經地辯解道,“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人生中驗當兩回男高中生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二十大幾的年紀擁有一個年輕帥氣的男高中生男友的。上個世界我不就說過了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認真當一個小白臉被你包/養。”
喬鏡:“…………”
他實在不明白,景星闌這刀槍不的臉皮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
但他們兩個同居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雖然這次租的房子里只有一個大臥室,生活卻和從前沒有什麼改變。
景星闌每天睡覺前都會給喬鏡熱一杯牛安神,然后催促著他去刷牙,在黑發青年嘆著氣鉆進被窩說你不要把我當兒子養的時候,長臂一把人摟進懷里,把燈一關在黑暗中黏糊個一時半刻。等到懷中人小口小口地急促著氣,威脅說要把他踹去睡沙發了,男人這才會心滿意足地說上一聲“晚安”,再親親喬鏡漉漉的額頭,閉眼睡覺。
他比誰都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十幾歲青蔥年的模樣,對喬鏡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
哪怕是有時候鬧的稍微有點兒過分了,只要景星闌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喬鏡總是會咬著下別開視線,看似還在生氣,但其實早就心了。要是換了二十八歲的他……
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孤單寂寞冷的在客廳和沙發作伴了吧。
景星闌:男高中生,永遠滴神。
但是喬鏡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在景星闌又一次玩過火之后,他果斷自己去客廳睡了幾個晚上。果然,男人立馬就變得老實多了。這也讓喬鏡稍稍了一口氣。
古文學專業的課程的確非常輕松,他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窩在家里寫文,但在那次直播之后,喬鏡卻一次都沒有再登錄星網的直播區。
因為他現在更重要的工作,還是探究幾千年前那場大災難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人類文明的傳承為什麼會變如今這樣七零八碎的樣子。
事實上,雖然聯邦絕大部分人都已經不相信地球文明起源論,但它之所以為一個理論,就還是因為有著自己的支持者。
據星網的資料,目前地球文明起源論的最大支持者,就是來自聯邦中央軍校的客座教授,盧笙樂。
喬鏡問過景星闌了,但是他現在只是一名預備科的學生,所以對本部的事也不算太了解。而且盧笙樂這個人平時還經常跑到各個星球去演講,就連在本部呆的時間都不久,所以想找到他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景星闌安他,自己還有一個月就畢業了,按照績升本部是板上釘釘的事,并且應該和那個魏邱一樣是最吃香的模擬縱專業。到時候不僅能見到盧笙樂,還可以用份卡幫喬鏡去聯邦軍校部的資料庫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幕。
他比喬鏡要想得更多一些。在景星闌看來,就算地球文明已經徹底湮滅在浩瀚宇宙中,幸存下來的人類也絕不可能忘自己的來,反倒會更加努力地重建家園,找回曾經失去的東西,這才是一個種族在度過大災難后會表現出的正常反應。
而之所以如今的聯邦部出現這樣的反智風氣,就連英雄在太空犧牲前拼死傳遞回來的消息都會被打假,很有可能是上層不希民眾知曉真相,至于原因……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盡管喬鏡自覺自己只是個安安分分在家寫文的作家,但是通過上個世界的經歷,景星闌已經明白了他這筆桿子的威力究竟能造多大的影響。所以他決定借著軍校這個平臺努力往上爬,為喬鏡鋪好路,讓他可以隨便寫自己想寫的容,不用那些七八糟的東西干擾。
就連喬鏡自己都覺得,在穿越了兩個世界后,他到現在都還能保持著當初開始寫作時的初心,景星闌實在是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