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壽安堂的時候,屋里還沒什麼人,老夫人羅氏也才剛起。
“給祖母請安。”
“來啦。”
老夫人也只是淡淡一應,過去這對祖孫就不怎麼親近,如今慕容久久又換了副新靈魂,就更是親近不起來了。
卻也不別扭。
那邊,早繕已經被魚貫端上了桌,老夫人羅氏也在攙扶下,率先了坐,隨口道:“也沒什麼稀罕的,你隨便用些吧。”
“是,祖母。”
這時,老夫人不著痕跡的淡淡打量了慕容久久一眼,道:“過去,總以為你是個沒出息的,不想,如今腦子竟也伶俐了,既然伶俐了,以后就該知道要做什麼了吧?”
慕容久久聞言一愣。
這老夫人說話有點不留面,但若細細推敲,還是有點意思的,當即故作苦笑的道,“孫自然明白,只是孫已經被兩家退……”
“行了,前事不提,吃飯。”
老夫人神不變的揮了揮手,慕容久久只好收住了話頭,乖乖低頭吃飯。
填飽肚子,桌上的餐才剛撤下去。
門外就有丫鬟來報,“老夫人,二小姐跟三小姐過來了。”
“來了,就進來吧。”
府上的二小姐,自然是大夫人蘇氏所出的親,慕容子妍,而三小姐慕容子青,則是梅姨娘所出的庶。
說起這兩個孫,老夫人羅氏仍舊一臉的淡淡,倒也沒有厚此薄彼,即不跟慕容久久親,也不跟另外兩個孫近,態度拿的非常穩。
此刻,得了準許的二人,正蓮步輕移,款款的過了門檻,雙雙矮行禮,“給祖母請安。”
“起來吧。”
“謝祖母。”
隨著二人緩緩的起,慕容久久也不打量了一眼。
二妹慕容子妍,年方十三,但生年卻大,小小的人兒,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姿態翩然,高幾乎與慕容久久不相上下。
“大姐也在。”
慕容子妍抬眸,朝慕容久久,一笑。
這是一張仿佛攏了煙霧的面容,白的剔,潤的純潔,一雙黑寶石般的幽幽水眸,仿若含了萬千思,讓人只需看一眼,便要忍不住的憐惜。
毫不懷疑,慕容子妍的貌,已經名滿京城。
但慕容久久卻始終忘不了,這個看似單純的妹妹,過去是如何的偽善,挑唆著別人欺負,自己卻總得博一個名。
“二妹。”
不咸不淡的一應,惹來慕容子妍淡淡的一沉,昨日母親回去大發雷霆,說是慕容久久給下絆子,今日一見,這個人似乎跟過去真的有點不一樣了。
莫不是死過一次,聰明了?
慕容子妍的心底,閃過了一輕視與不屑。
“老夫人,梅姨娘跟沈姨娘過來請安了。”
聞言,老夫人羅氏坐在榻上,抬起頭,問:“大夫人沒過來嗎?”
“回老夫人……”
桂嬤嬤未及回答,就被旁上的慕容子妍,飛快的接過了話茬,“祖母恕罪,母親今日子有恙,所以才未……”
“不必說了,昨日還好好的,今日能有什麼恙,分明是看我這老太婆不順眼,便就不來了,哼,我老太婆也不求能晨昏定省,好生安分守己,做些丟人現眼的事才是真的,”老夫人微沉了面容,冷聲一語,明顯帶著昨日的火氣。
慕容子妍被噎的面上一僵,但也不能拂逆,只能獨自生著悶氣,坐回了原位。
這祖孫三人本就心不挨著心,坐在一塊,也沒什麼聊的,加之老夫人羅氏素來喜靜,這請安很快就散了場。
慕容子妍跟慕容子青雙雙離去。
只是剛踏出壽安堂的門檻。
前一刻還滿臉恭順的慕容子妍,立刻就冷下了俏臉,微崛的角,滿滿的都是惱意,若不是為了在京中博一個孝順的名聲,何苦日日來這老婦的氣。
慕容子青知道為何而怒,表討好的道:“二姐無需放在心上,祖母素來就是個冷口的,見著誰不都是那副臉孔。”
“可是你不覺的,今日對大姐很不一樣嗎?算了……”慕容子妍說到一半,有些意興闌珊的拂袖而去。
徑直的就朝相府的主院,碧荷院走去。
一進門,就見蘇氏正歪著一張榻上,閉目養神,聞聽,知道是慕容子妍過來了,變幽幽的睜開眼眸。
卻見寶貝兒,正滿面的不悅,隨即了然嘆道:“可是你祖母因為我未去請安,責怪你了?”
慕容子妍沒說話,卻是默認了。
大夫人蘇氏的眼眸,立時冷凝了一下,說起來,這相府自進門,那老夫人就棲在壽安堂,不大搭理相府的宅事。
蘇氏平日只需做好表面功夫,們婆媳之間的關系,就可以維持的很好。
以至于,進門多年,都沒跟老夫人有過太大的,更別說像昨日那般,毫不給臉面的訓斥了,所以蘇氏當時是真的氣了。
才會一怒之下,失了分寸,沒去壽安堂請安,但此刻見兒如此表回來,方才醒悟,自己實在不該一時意氣用事,平白被人拿了短。
“罷了,這次是母親不好。”
“母親何錯之有,這麼多年晨昏定省的,何差今天這一日,分明,是祖母故意刁難,”慕容子妍皺眉道。
故意刁難嗎?
為了昨日在楚王面前丟了相府的臉面?蘇氏的面,霎時間有些鐵青。
這時,又聽慕容子妍似嘲非嘲,幽幽的又道:“只是過去不曾看出,原來大姐也不是個簡單的,兒我當真眼拙了呢。”
不提還好,一提慕容久久,蘇氏的臉就更不好了,何止慕容子妍眼拙了,連也眼拙了呢。
“原以為是個安分守己的,我也有心許一門正經人家的親事,但如今,哼,都學會在我面前耍心眼了,如何能容,到時候讓哭都來不及。”
慕容子妍眼眸一轉,迅速的閃過了一抹狠笑。
“那母親如今可有什麼主意?”
主意,蘇氏別的不多,害人主意從來一套一套的,當即一掃霾,笑盈盈的道。
“你遠方禹州有個表哥,正要來投奔你舅舅,你舅母這幾日正愁給他許個媳婦,你大姐不是就正合適嗎?”
禹州的表哥?慕容子妍是半點印象也沒有,但既然是母親找出來的人選,那必然是下下等的德行,配慕容久久,正好。
不過說到婚配,蘇氏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話鋒一轉,問:“子妍,最近,你跟睿王殿下的關系,發展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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