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一場大雪給鄂州披上了雪。
圳安縣城一片銀裝素裹,路旁的樹枝都變了玉樹瓊枝,放眼去,一片晶亮璀璨。
青石板鋪陳的路面雖然已經清掃了一遍,但多還是顯得有些泥濘。
顧祺踩著殘雪回到後宅,一中藥氣味飄散在清冷的空氣中。
原本利索的腳步慢慢放緩,眉目間聚起幾分愧疚。
“五哥哥?”
虛掩的房門輕輕拉開,探出一張明麗的臉龐。
“這麼冷的天,怎麼站在院子裡呢?”
瞧他靴子前端已經被浸溼了一片,尤雨薇忙招呼他進屋。
顧祺笑笑,擡腳往屋走去。
“今年的雪下得有點頻繁,明年應該是個好年景。”
冬後,雪一直斷斷續續,屋頂的積雪就沒有消融過。
尤雨薇忙拿出乾淨的棉靴給他換上。
“五哥哥出門去了?鞋子都溼了。”
顧祺應了一聲,坐下換鞋,“去老丁頭那裡看了一下。”
雖說瑞雪兆年,可寒冷的冬天,對於窮苦老百姓來說,卻是難熬的。
“況怎麼樣?”
城隍廟的老丁頭,尤雨薇當然知道,那裡相當於民間善堂,在老丁頭的帶領下,經營得有聲有,很得附近的百姓推崇。
“老丁頭能幹負責,裡面的孩子和老人都沒有被凍到。”顧祺換好鞋拉著坐在他旁,“冬日類價格高,兔子賣了好價錢。”
城隍廟的養兔規模不可小覷,城外那片地被老丁頭買下,擴展大片的養兔棚,如今整個鄂州的兔子,大部分都是他們供應的。
老丁頭的好名聲也傳播了出去,這些年,城隍廟依舊收留著無家可歸的老人殘疾人,還有被棄的嬰兒孩,甚至一些流浪的孩子,只要他們服從老丁頭的安排,該學習的學習,該幹活的幹活,總不了他們一口飯吃。
顧祺爲圳安縣的父母,對老丁頭他們當然多有照顧,不僅派人維護和照應,還時常親自去探。
夫妻兩人說著話,尤雨薇上飄散著淡淡的藥香味,顧祺的眼神暗了暗。
“希回京那日可別再下雪了。”
年底回京述職,兩年多的時間沒回京城,他們該回京一趟了。
顧祺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早該啓程了,他卻不想回京太早。
父親想讓他調任回京,顧祺卻沒那個打算,回去早了說不得又是一番苦勸,而且…
他看了眼瑩潤的尤雨薇,從年中的時候,就一直悄悄熬著湯藥喝。
尤雨薇的從小就很好,有生病的時候,這番頻繁的喝湯藥,不用猜想,就知道爲的是什麼。
顧祺心中嘆息,回京後,的境比他更尷尬。
雖然母親會恤,可顧府不單住著他們這一房,來自二房三房的閒言碎語就足夠讓人心煩的。
“雨薇,這次我自己回京吧。”顧祺靜默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
尤雨薇瞪大了眼睛,以爲自己聽錯了,“…爲什麼?”
顧祺拉起的手,沉穩解釋道:“我回京述職,爭取連任,如若不然,就在鄂州附近平調,暫時是不會回京城的,你不用跟著我千里迢迢跑回京城,過了年又要跟著出發,太辛苦了,你在圳安縣等我回來就好。”
尤雨薇怔怔看了他好一會兒,角勾出上揚的笑意,“五哥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不過…”
笑著搖搖頭,隨後斂了笑容一連堅毅,“我還是得回去的,五哥哥,不是說好了麼,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只要你在我旁,我什麼都不害怕。”
難道留在圳安縣就躲得開流言蜚語麼?就單說這小小的縣衙後院,縣丞夫人和主薄夫人那幾個婦人,私下議論的聲音還麼?
回去面對的不就是那羣堂嫂堂妹們的冷嘲熱諷麼?一羣多多舌的人們,有什麼可怕的,尤雨薇心裡冷哼。
爲什麼要爲了躲開們那羣碎人不回京城,還想回去看看爹孃妹妹,還有郡主和國公夫人們呢。
看一臉堅持,顧祺握著的手了,心中淌過暖流。
一直是倔強又堅強的,從小他就知道。
“…那好,我們一起回京城。”
他聲音隨輕,眼神卻很堅定,尤雨薇聽得心花怒放,笑得一臉燦爛。
看著明的笑容,顧祺忍不住說了句,“雨薇,那些湯藥你還是別喝了吧。”
是藥三分毒,湯藥喝多了,沒病都要喝出病來,強健,本沒有任何病,問題一直都出在他上。
尤雨薇一愣,臉頰微微泛紅,每次都是趁他不在的時候熬的湯藥,可是,還是被他發現了。
也對,他那麼敏的人,怎麼會聞不出滿屋子的藥味呢。
“…五哥哥,沒事,那藥,也不是經常喝的。”
尤雨薇肯定是不會停藥的,郡主已經功懷上,證明藥是有效的,珍珠找來的藥方不會有錯的,這次回去,還要去問問郡主,服藥的時辰是不是一樣呢。
眼睛亮閃閃的,有了郡主的例子,心裡更添幾分信心。
見堅持,顧祺也沒再勸,藥方劉義看過,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我已經把年禮提前備好了,明天就讓紫玉親自送到林村去。”
他們要回京城,得和胡家只會一聲。
顧祺點點頭。
“胡家大郎他們去了京城備考,胡家最近冷清許多,上次我去看秀珠的時候,秀珠拉著我,半天不讓我走。”
難得顧祺清閒下來,尤雨薇拉著他聊起了林村的事,“從前珍珠在家的時候,胡家總是熱熱鬧鬧的,現在只有秀珠一個孩子在家,端是太過清淨了。”
顧祺笑笑,“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平安去了西北,和珍珠他們待在一起,他們家不用太多心。”
“已經出發了麼?”尤雨薇問道。
“嗯,平安出發了,他們很快能相聚了。”顧祺回道。
尤雨薇一臉羨慕,“我也好想去西北看看哦。”
顧祺看著笑了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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