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給，熱水。”伴隨著啞的聲音，李氏從廚房裡端出一盆熱水。

要說胡長貴家最近最大的喜事，莫過於李氏能開口說話，雖然聲音像被沙礫過一樣沙啞難聽，但在胡家人耳裡，這聲音卻堪稱最聽的音符。

李氏早些日子就覺自己的嚨的，卻也潤潤的，時不時的總有一種開口說話的衝，彷彿嚨裡原先的那種制衡被破解開來，被幹疼折磨了十幾年的嗓子，似乎好了。

李氏一直沒敢出聲，害怕這是的一種幻覺。

一直到前幾天，胡長貴在屋頂更換舊瓦片，平安好奇的爬上梯子想要上屋頂，爬到高時腳下一，人半掛在梯子上時，便聽見後傳來沙啞的驚聲“平安！”。

李氏可以開口說話，震驚了胡家上下，胡長貴更是滿心驚喜，淚滿襟。

一番混之後，請來了村裡的林老大夫。

林大夫看完後嘖嘖稱奇，猜測是從前被藥損傷的嚨隨著時間的流逝，自行痊癒了，隨後只開了幾付清肺潤嗓的藥材讓李氏喝著調理。

李氏能開口說話，在林村引起了不小的轟，一個啞了十幾年的啞突然能說話，自然引起了衆人的各種猜測，都紛紛跑到林大夫家中打探況，林老大夫看不慣一衆閒人的是非口舌，只大致的說是舊傷痊癒，並沒有過多的言語。

好在，胡家離村裡遠，天氣又寒冷，所以並沒有太多的人對家進行圍觀。

不過，離得不遠的田家可就不在其，一聽到消息田貴枝便帶著大兒彩霞急衝衝的趕來，而附近的幾戶人家都湊熱鬧的尾隨而來。

當日，胡家老宅除了梁氏在家看家，就連胡老爺子都坐著牛車來了。

剛說上幾句話，一衆圍觀閒人便在院外議論聲不斷。

屋裡的王氏沉下了臉，這些好事的村民一個兩個的就湊熱鬧，猛的站起子往外走去，胡長林和胡長貴相互看了一眼，跟著走了出去，珍珠眼珠轉了轉，也跟著跑了出去。

出了房門，衆人一見王氏幾人出來，更是七八舌的喚著，“胡嬸，聽說你家二媳婦的啞癥好了？咋好的呀？是吃了仙丹不？連啞都能治好？都給咱們說道說道吧？”說完，衆人一番鬨笑。

悉刺耳的尖銳聲頻頻響起，王氏尋聲去，一張塗脂抹的臉，可不就是淡寡刻薄的田貴枝麼，旁邊一臉譏笑看熱鬧的孩正是大兒趙彩霞，當即也不囉嗦，沉著的大聲說道：“老二媳婦是從前傷著嚨，如今漸好，是老天保佑咱們老胡家，我家二媳婦臉薄就不出來臉子了，等大好後，各位在來找嘮嗑吧。”

“喲，胡嬸，別呀，誰不知道你家二媳婦都啞了十幾年了，怎麼就突然治好了？瞧著你家今年是發大財了呀，這又是買牛又是翻修屋子的，是遇到什麼貴人了吧？”田貴枝的眼睛轉溜溜的往屋裡屋外掃了一圈，想從中發現些什麼。

珍珠站在王氏後，看著田貴枝溜轉的眼神，暗自慶幸，家裡的臘臘腸因爲都風乾得差不多了，所以掛進了裡屋，要是給瞧見了，不得又是一頓編排。

“貴枝呀，照你這麼說法，你家去年新建了兩間瓦房，可不更有貴人相助了，林村能建得起大瓦房的可不多呀。”王氏把炮火指向了田貴枝，這田貴枝最見不得別人好過，但凡村裡有誰家日子過得紅火總要在背後說三道四，酸上一番，人品著實惹人生厭。

“呀，這哪能一樣呢，那是我家老趙辛辛苦苦存了好些年才能存夠起房子的錢銀，而且還有一屁債沒還呢。”田貴枝的男人趙板凳是村裡的趙姓人家，家裡兄弟姐妹親戚衆多，家的新房也是借了部分錢才建起來的。

“咋不一樣？誰家不是辛辛苦苦幹活存錢，這錢還能從天上掉下來呀？”王氏立刻的反駁著。

“你家上哪存的錢呀？點消息給大夥嘛，都窮了的這些年了，飯都快吃不上了吧，去年過年的時候，你家兩個孫連件新裳都沒裁，今年剛冬，這翠珠和珍珠的新裳就穿上了，是挖了靈芝人蔘還是打了老虎黑熊呀？怎麼突然就發家了呢？”田貴枝一連串的發問，知道王氏孃家是獵戶，照的想法，能突然有閒錢給孫置辦起新裳，一定是學了打獵的本事，這纔有可能突然發了家掙了錢。

一旁圍觀的村民竊竊私語，都秉著看戲的心，要是田貴枝能套出胡家掙錢的更好。

背後村民的議論，田貴枝聽在耳裡，一挑眉表更加得意，一點也不怕得罪胡家，胡家在林村只能算掙扎在貧困線上的清苦人家，家裡不僅窮人口也，本無足爲懼，就算現在掙了些錢又能怎樣，那獵戶是那麼好當的，死在深山裡的獵戶多了去了。

珍珠訝異的看著田貴枝，這人腦子壞了嗎？跑到別人家品頭論足不說，還直接質疑別人家的錢銀來源。

王氏臉一沉眼一瞪，冷笑了一聲道：“我老胡家窮不窮，發不發家，你一外人不覺得管得太寬了嗎？田貴枝，你是不是太閒的慌了，要不要我去你家和板凳招呼一聲，我勸你對別人家的事指指點點，還是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吧。”

說完，指向大路，“我家門窄，你們寬，就不留客了。”

王氏轉自行進屋，不再理會外面的閒人。

田貴枝討了個沒趣，恨恨的瞪了胡家閉的房門，啐了口唾沫，才帶著兒離去。

沒了熱鬧，衆人皆散。

李氏這些日子心頗好，不能說話已經十幾年了，還以爲一輩子就這樣子了，卻不曾想，它自行好了。

想起從前，在被強灌了啞藥後，自己的害怕、掙扎、氣憤和悲痛，甚至曾想過一頭撞死一了百了，可終究沒有下得了狠心。

茍且生的活著，日子過一天算一天，要不是遇到好心的胡氏母子，自己也許已經不知葬何了吧。

李氏溫的看著蹲在地上幫忙燒火的兒，心裡滿是激，上蒼給了一雙懂事聽話的兒，又讓能再度開口說話，心裡很知足了。

“娘，水開了。”珍珠擡頭提醒著李氏。

“哦…好。”李氏忙把心緒收好，早上要忙的事還很多，速度得快點。

幫李氏燒了一會兒火，珍珠才捧著一盆熱水去了羅璟的房間。

“玉生，洗臉了。”

“好，謝謝。”

“等下次趕集的時候，給你買只牙刷。”

“……，謝謝。”

“估計就這兩天了，你有什麼要用的，想好了趕說啊。”

“…知道了。”

珍珠左右看了一下，“小黑又跑去哪了？”

“……，昨晚它叼回了一隻老鼠。”羅璟悶聲說道。

“老鼠！”珍珠聲音拔高，警惕的觀察了附近，“它吃了還是丟哪了？”

“它不吃，抓來玩了一會兒，後來我讓它丟掉了。”小黑惡趣味的把老鼠嚇了半死，卻沒咬死它，羅璟看著癱在地上的老鼠一陣無語，便讓小黑把老鼠丟遠些，小黑睨了一眼羅璟，才慢悠悠的叼著老鼠出去。

這小黑貓怪得很，胡家這麼些人，除了對珍珠言聽計從外，只有平安能隨便抱著它玩耍，至於別人，它都是搭不理的，一臉傲樣。

“這個臭小黑，一會兒回來收拾它才行，老鼠這麼髒還拿來玩，萬一傳染上什麼病菌它就皮了。”老鼠一向是各種病菌的攜帶者，什麼鼠疫、瘟疫，甚至狂犬病毒，珍珠皺起眉頭，看來等會兒得給小黑上一堂科普老鼠病菌的課了。

正說著，“喵嗚”聲從門口傳來，順著聲音看過去，小黑影已經蹭的竄到了珍珠的腳，順勢就要蹭上去。

“Stop！不許蹭我。”珍珠趕移開腳，一臉嫌棄的開始了教導模式：“你昨晚捉老鼠玩了吧？你知不知道老鼠上攜帶了多種病毒，拉拉……”

半刻鐘後，小黑蔫了吧唧的低頭認錯，珍珠才停住了訓斥。

“走，洗澡去，洗完澡可得老實點，弄髒了就把你丟泥裡，讓你髒上三天五夜的。”恐嚇著帶著小黑離開了屋裡。

一旁坐著的羅璟，平靜的表下，一顆心卻在翻騰不已，這貓果然是聽懂人話的吧，被訓得一付垂頭喪氣的樣子，從未聽說過有如此靈懂人語的貓，而且剛纔珍珠說的話羅璟居然很多沒聽懂，撕跺？病菌？狂犬病？這都是些什麼？

這廂的羅璟皺眉自顧自的糾結著，那邊的珍珠已逮住小黑從頭到尾一頓，溼嗒嗒的貓垂下，小黑瞬間瘦了一半，“呵呵，看，你多麼苗條，水一上便功瘦了。”

珍珠樂不可支的揪了揪小黑的貓須，小黑“喵嗚”抗議了一聲。

天氣寒冷，珍珠多衝了一道熱水後，用舊服把小黑包好，然後抱回小黑的小窩邊，細細的把髮給它乾。

羅璟羨慕的看著瞇著眼睛的小黑，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洗澡了，久到他都覺自己上可以出泥丸了。

雖然偶爾也會用熱水，但與真正的洗澡差別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