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花臉一變，沖過去按住他的肩頭問：“那珠子呢？”

　劉小柱被瘋癲的神嚇了一跳，瑟瑟發抖道：“我，我跟狗蛋玩的時候，輸給他了。”

　“狗蛋，哪個狗蛋？”白小花問道。

　村里頭十個男孩，五個小名都狗蛋。

　“鐵柱叔家的狗蛋。”劉小柱倒是還記得。

　白小花一把松開他，轉就要去李鐵柱家。

　劉寡婦沖上去一把抱住：“你到底在鬧什麼，一顆彈珠沒了就沒了……”

　白小花卻一把甩開，氣勢洶洶的往李鐵柱家走。

　力氣極大，要不是劉花扶了一把，劉寡婦差點沒跌倒在地。

　圍觀的人群也覺得奇怪，紛紛嘀咕起來：“大柱媳婦是不是瘋了，為一顆彈珠推自家婆婆，還要去李鐵柱家鬧？”

　“看著神經是有點不正常。”

　“我說呢，一個好好的城里姑娘為什麼往鄉下嫁，看著手腳齊全，模樣也端正，原來是腦子不正常。”

　村人們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

　劉寡婦見勸不住媳婦，囑咐兒跟兒子回家，連忙跟了上去。

　也是個潑辣人，以前沒跟村里頭婆娘干仗，可從來沒在過年的時候，因為一顆玻璃珠這麼鬧的！

　孫淑梅還不知道自己走后發生的事，回到老顧家，心有些低落。

　顧明東見心不大好，就知道肯定沒談攏，心底反倒是放心了一些。

　要是白小花裝腔作勢，籠絡住孫淑梅，他反倒是要難做了。

　“怎麼了？”

　孫淑梅嘆了口氣，沒提當初的事，只是問：“表哥，你說一個人怎麼會變那麼多？”

　顧明東意味深長的回答：“也許你認識的那個，早就不是了。”

　孫淑梅沒聽懂背后的意思，垂頭喪氣的說了一句：“是啊，其實之前就變了，是我一直不肯相信。”

　“那就別想了。”顧明東了表妹的腦袋，笑著說：“來吃個橘子，甜甜。”

　孫淑梅接過去，低頭聞了聞橘子皮，驚喜的說：“哪兒來的？”

　顧二弟快的說：“我哥在山上找到的，可甜了。”

　顧秀秀在里頭說：“山里頭是有野橘子樹，我小時候也摘過，又酸又又小，還是阿東運氣好，能找到個大還甜的。”

　“我運氣是不錯。”顧明東笑道。

　孫淑梅剝開一個橘子，酸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嘗了一口，瞇著眼睛笑起來：“真甜，好吃。”

　“現在心好了吧？”顧明東笑著打趣。

　孫淑梅比了比小手指：“還差一點點。”

　“那就再來一個。”顧明東又往手里頭塞了一個。

　顧秀秀又說：“吃一個嘗嘗鮮就夠了，剩下的你們留著自己吃。”

　還代：“吃完了橘子皮別扔，曬干了能泡茶，還能熬粥。”

　顧明東笑道：“家里頭還有呢，我找到橘子窩了。”

　“真的？”孫強好奇的問道，“在哪兒，還有嗎？”

　“今年沒了。”這都過年了，又下過雪，現在還有豈不是很奇怪。

　顧明東又說：“等明年秋天你們過來，我帶你們去摘。”

　“那就說定了，我肯定來。”孫強興致的說。

　“你每天上班，哪來的閑工夫上山摘果子。”

　“我請假就行了。”孫強道。

　“請假不扣錢啊？”顧秀秀瞪了兒子一眼。

　“那我休的時候再回來。”孫強執意道。

　顧秀秀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在邊幫忙的顧四妹說：“你表哥還比阿東大一歲呢，阿東都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他可倒好，還把自己當小孩。”

　顧四妹笑道：“等表哥結婚生了孩子，也就長大了。”

　顧秀秀又說：“他啊，眼高的很，我給他介紹的都瞧不上，也不看看自家什麼條件，人條件好的姑娘能瞧上他嗎？”

　這話顧四妹不上，只能聽姑姑抱怨兒子多不聽話，多不靠譜，還是兒心。

　在顧秀秀的張羅下，老顧家的午餐并不算盛。

　不是顧明東不舍得讓姑姑一家吃好的，而是拿出來的魚、和菜，被顧秀秀大手一揮砍掉了大半。

　剩下的一半，還是顧明東堅持才留下，否則能做出一桌蔬菜。

　顧明東知道姑姑是好意，他也領這份心，但聽著的嘮叨，還是覺得這幸好不是親媽，要不然不用幾天自己就得不了。

　顧秀秀對大侄兒的腹誹一無所知，繼續叮囑。

　“你們家負擔重，有點好東西留著慢慢吃，可不能一頓造了。”

　“你三叔也不知道勸著點，待會兒我過去的時候可得說說他。”

　“小北，全家就你最懂事，你看著你大哥一些，以前沒看出來阿東是這麼個大手大腳的子。”

　聽見這話，顧家兄妹都默默的低下頭，沒敢告訴親姑姑他們這幾天的“奢侈”生活。

　孫強朝著表弟眉弄眼，一副你看我媽平時多嘮叨的架勢，弄得顧明東差點笑出聲來。

　這頓飯還沒吃完，外頭沖進來一個人：“阿東，淑梅在嗎，趕跟我走一趟。”

　“怎麼了？”顧明東不明所以的問。

　來人是李鐵柱，他擰著眉頭道：“劉大柱媳婦發神經病了，為了一顆玻璃珠在我家要死要活的，說是淑梅送的有什麼狗屁意義。”

　“你說這大過年的在我家又哭又鬧，這不是尋我家晦氣。”

　“淑梅，你跟那白小花是好朋友，麻煩你走一趟去勸勸吧。”

　顧秀秀一聽哪兒哪兒都奇怪，但還是說：“大過年的怎麼鬧起來了，淑梅，你過去勸勸吧。”

　孫淑梅抿了抿站起來。

　顧明東也放下碗：“我跟你一起去。”

　孫強也不吃飯了，跟著一塊出了門：“什麼玻璃珠？”

　孫淑梅就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孫強頓時罵道：“就是上次在我床上翻的那次？”

　孫淑梅無奈的點了點頭：“以前也沒見多喜歡那顆珠子。”

　孫強翻了個白眼：“我看就是有病。”

　一群人飛快的走過去，大老遠就瞧見李鐵柱家門口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里頭傳來白小花哭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