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楓林城中哪風月場最銷魂，此道老饕都只會告訴你一個答案——三分香氣樓。

不是只有三分的脂場，而是天下香氣，它獨占三分的三分香氣樓。

盡管只是一座分樓。

但自它落之日起，便摧枯拉朽般席卷了楓林城那平庸的花柳市場。

如今楓林城的公子哥兒們能得風流，都得謝三分香氣樓對整個楓林城域鶯鶯燕燕們業務水平的拔高。

相當于五品大高手董阿對楓林城道院教育水平的提升。當然，這話只能是趙汝私下里說的。

三分香氣樓里如今的當家頭牌，乃是名為妙玉的子。

多人對的閨房朝思暮想，恨不得匍匐在地，爬的下。但能有幸一親芳澤的，畢竟寥寥。

裝飾華的步搖床上，一個中年的赤男人表狂熱，歡喜起伏，可他的下，卻分明只有一團被褥。

僅僅一道珠簾相隔，一張塌正與步搖床相對。妙玉便以手支頷，慵懶半倚著，曲線玲瓏已極。的眼神迷離，也不知那中年男子的“自娛自樂”，是否在眼中。

一個黑人便跪伏在塌之前，恭聲匯報著什麼。

“也就是說，那個姜的，懂得一套相當高妙的劍訣，但在此之前，從未展過人前？”

的聲音慵懶，得像剛睡醒的貓咪，若有似無地撥人心。

黑人跪伏著，始終不曾抬頭：“確是如此。屬下無能，實在查不出他從何習得。”

妙玉若有所思，抬了抬手指：“下去吧。”

黑人聞聲，額抵地板，無名指尾指收攏，大拇指食指中指三角狀罩在心口，輕誦道；“忘川之底，黃泉之淵。尊神歸世，燭照人間。”

整個人就那麼往地板下滲而去。

“整個楓林城道院里不曾出現過的劍訣麼？傳自哪個試劍天下的大武夫？又或者……”妙玉的目迷離起來。

“道子……”

想得更多，更遠，更飄渺。

“忘川之底，黃泉之淵。尊神歸世，燭照人間。”

也做出同樣的手勢，同樣地輕誦。

而步搖床上那個赤男子還在自己與自己蠕著，在妙的幻想里，似乎能夠永久沉淪。

……

……

此時，遠在雍國某村落，一個面容兇悍的頭男子正抓著什麼在大口啃吃，鮮流了滿滿手。

而從他側那倒地村民口那個空空的破來看……分明啃食的是人心。

他啃得正歡，忽然一道流劃落，直直向他撞來。

可惜這不是什麼天降正義，除惡的飛劍。

頭男子手猛地一抓，便將那道流抓在手中，化作一柄古樸長劍。

“該死！早晚吞了你的心！”被打擾了進食，頭男子顯然十分不忿。

“老東西，都什麼年代了，還飛劍傳書！”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滿是鮮的手，打開飛劍上的信。

如今墨門的千里傳聲匣早已推行多年，銷量極佳。但總有些勢力不肯使用，因為誰也無法確定墨門那些搞機關的人有沒有在傳聲匣中留什麼暗手。

哪怕墨門中人指天畫地的發誓——再嚴謹的心魔誓約也早都被研究出了幾十種解法，發誓有什麼用？

“莊國，清河郡，三山城？”他一字一頓，忍不住呸了一口：“什麼犄角旮旯！”

那柄長劍在空中搖了搖，似乎在催促著什麼。

頭男子愈發煩躁了，但顯然來信的主人是他目前還無法抗拒的存在。

他用染的手指，在信紙上歪歪扭扭畫了五筆，是一匹馬的簡筆畫，意即：馬上去。

隨手將這封信固定回劍，那柄劍便如來時一般，倏忽而去了。

待那飛劍遠去，這頭男子才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老大不會看不懂吧？”

他想了一會，便將這小小的煩惱甩開。

“這都看不懂，還當什麼老大！”

……

……

走到宿舍門口，姜便聽到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晉門之后，他與凌河杜野虎仍是住在一起，方便隨時切磋求道。趙汝隔三差五過來住一晚，不過也不會多呆。雖然房間較之前好了許多，但對趙汝來說……區別不大。

聽到姜的腳步聲，凌河快步走了出來，“你可算回來了，你家里人等你半天了！”

家里人……

姜心頭一跳， 忙忙轉進房間，便在靠窗那套黃花梨的桌椅上，看到了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那套桌椅，自然也是趙汝死活人搬來的東西。

杜野虎則束手束腳地坐在旁邊，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在回話——婦人問一句，他答一句。活一個在朋友家長面前收束野的熊孩子。

只是這個“孩子”，胡子未免太茂，長相未免太著急。對比起來，竟似比那保養得當的婦人還要年長一些。

看到姜進來，那婦人已忙不迭站起，眼睛里出驚喜之，“小，好久不見！你長高了，也壯了！”

姜點頭問好，“宋姨娘好。”

他生母很早就去了，這婦人是他父親的繼室。他也改不了口，向來只稱姨娘。

這姨娘不是什麼壞人，也不曾待過他。只不過姜在父親續弦后沒幾年，便已考進了道院外門。修行辛苦，除了逢年過節，幾乎不會回家。他們不曾有過矛盾，但上也說不上有多深。

宋姨娘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把躲在后的小孩拉到面前來，“快人呀！”

這是一個怯生生的小孩，得了母親催促，才張張小，小聲道：“哥。”

這宋姨娘上綢織的裳，鮮亮麗，平添三分。小姑娘穿戴也不差，不過致的五天然亮眼，引人贊嘆。

只可惜剛喊了一聲，就又馬上繞到母親背后去了，只探出半個小腦袋，打量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兄長。

他對妹妹當然是喜的，濃于水，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只是一心修行，每次歸家也只匆匆來去。暌違這聲“哥”已經許久。

這一聲雖輕雖小，但如珍珠滾落玉盤上，說不出的清脆悅耳。

久經殺伐，常見腥暗，姜那顆自覺已經冷的心，忽然有融化的覺。

自唐舍鎮歸來后，姜難得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