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陳家來人了。”

“陳家，哪個陳家？”

張恒正帶人發槍，便有人來報說陳家來人了。

“陳家大院的陳家。”

來人提醒了張恒一句。

張恒恍然大悟：“快把人請來。”

“張族長。”

不多時，遠便走來一位四十多歲，穿著面的鄉紳。

張恒上下打量兩眼，笑道：“陳老爺，這麼好來看我啊？”

陳老爺苦苦一笑，問道：“張族長前些日子說買我房子的事，還當不當真？”

“當真啊，這還能有假？”

張恒拿著一桿璱步槍，拉拉槍栓，又對著天空瞄了瞄，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不是讓人傳話說不準備賣嗎？”

陳老爺臉上的苦更濃，回答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張振天登門的時候，張恒還只是個從南洋回來的富翁。

陳老爺不缺錢，自然不想把宅子賣給他。

今時不同往日，張恒不但當上了張家族長，還從外面搞了一批武回來。

本來他還想再觀一下。

結果仆人跑來說張恒正給人發槍呢，都是張家人，三輛卡車的武，弄的跟打仗一樣。

這下陳老爺徹底坐不住了，他家是有幾個護院，可那些人防個賊還行，防不住幾百桿璱1924啊。

“行，那就明天搬吧，三天搬完。”

張恒將手里的槍丟給大奎，回頭看向陳老爺：“沒為難你吧？有難就說，我這人比較通達理，凡事都可以商量。”

“沒有，三天之一定搬完。”

陳老爺強撐著笑容走了。

第二天。

流水席還在繼續。

民團也樹立了起來，早上三百多人拉到山下一陣練，每人打了二十發子弾，先把覺找一找。

當然，想要這些人立刻變神槍手是不現實的。

神槍手需要子弾去喂，需要時間去養，所幸張恒也沒指他們去打仗，逐鹿中原，慢慢練著，能上靶就行。

民團教練，是大奎和小奎的老爹，鎮上最厲害的獵戶擔任的。

老爺子快五十了，還算朗，哪怕沒過正規訓練，可幾十年的爬滾打下來，玩槍還真沒服過誰。

“上午練槍，下午練能。”

“每人每天二十發子彈，一星期就能初見效，要知道就是那些演武堂出來的，一學期也未必能打一百發子弾。”

說起民團，張振虎滿面紅。

他以前只是商行的押車鏢頭，哪有現在的副團長來的威風。

雖說這是鄉辦民團，不是正規軍，可架不住槍多啊，那些軍閥手下的正式團，也沒幾個能有350桿快槍吧，這可是清一的德國造，程比漢造遠多了。

“堂哥，你那邊弄的怎麼樣了？”

張恒又看向張振天。

“民團的證件已經批下來了，至于黃金龍頭手杖，也已經讓匠人們開始打造。”

“裁也找好了，回頭除了給八位老爺子制作長袍馬褂，還會趕制一批短衫，用來給民團當制服。”

張振天如實回答。

張恒點點頭，叮囑道：“江南地區只有春夏秋，冬季不是很冷，一短打能穿許久，多做兩也無妨。”

“另外子，鞋，也由我們統一發放，尤其是鞋，不要草鞋也不要布鞋，要兵軍的那種軍靴，結實還耐用。”

張恒并不打算從現實世界買服再帶回來。

那樣麻煩不說，也省不了幾個錢，還不如買布回來讓裁教著鎮上的人做，怎麼說這也算一門手藝。

“族長，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遇到事，是大奎和小奎兄弟兩個不太夠，還是再挑幾個吧，這樣安全些，等過兩天，陳家大院騰出來了，我再選一些人住在外院和后院，晝夜讓人巡邏，以免有不長眼的夜里有想法。”

說完了手邊的事，張振天又想到了張恒上。

張恒稍一尋思，覺得很有道理，開口道：“大奎，你去民團里挑八個訓練刻苦，看著也比較穩重的，以后跟在我邊。”

八個人，再加大奎小奎和張大膽，一般賊別想近。

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二三十人也能招呼一陣，誰勝誰負都不好說。

更何況，土匪也不是鐵頭娃娃。

見你有人有槍，不好招惹，自然也不會來你的眉頭，他們也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三天后。

啪啪啪啪...

又是一陣鞭炮聲。

張恒站在陳家大院門口，看著張府二字被掛在了門樓上。

從今以后，大鎮只有張府張家大院，再也沒有陳府陳家大院。

說起來，以他的份地位，在明清時代本夠不上‘府’的門第。

不過眼下都民國了，也沒人追究那個，張府二字對眼下的張恒來說也算恰當。

“老爺。”

四名小丫鬟，領著十幾個仆人，齊刷刷的對著張恒行禮。

張恒面不變，故作鎮定的‘嗯’了一聲，其實心里還是滋滋的。

封建社會，有封建社會的好啊。

換現代，誰要是敢讓傭人喊自己老爺，傳到網上能被人噴死。

當然，真正有權勢雇傭大批傭人的家庭，也不會給你發到網上的機會。

在那看不見的角落中，有些事其實已經復古了，只是普通人看不見而已。

“老爺，院子已經收拾好了，72個房間各個都打掃過，并且換了新的窗紙，被褥，一些不堪用的家也都換了新的。”

說話的是陳家以前的管家忠伯。

陳家搬走后，據說要去省城，住小洋樓。

忠伯年紀大了，陳家人也覺得他不堪用，就連同另外兩個老仆人一起辭退了。

張恒聽說了這件事，正愁自己府上沒有管家，可能會出子，就把這幾人留了下來。

忠伯是其一，能主管外。

孫嬤嬤是其二，這是一位從宮里出來的老嬤嬤，會按，錘腳。

還有一個是老楊頭，會伺候牲口和趕車。

不過老楊頭也歲數大了，趕著車能睡著了，也就老馬識途，認得路，不然他能把你拉葬崗去。

張恒自然不想去葬崗玩。

于是就把老楊頭打發去了門房，至于孫嬤嬤，則被他留在邊負責教導四個小丫頭規矩和伺候人的手段。

“老爺，您可別小看了錘腳，腳上的位多著吶，腳舒服了，就什麼都調理順了。”

“現在您還沒娶親，等您有了親事，我敢說不是您呀，就連夫人也離不開這個，一天不錘就跟心里缺點啥似的。”

孫嬤嬤手持一對小木槌，一邊給張恒錘擊腳心，一邊示意四個丫鬟好好學。

張恒舒服的直哼哼，半歪在安魚魚懷上，心想道：“教會了徒弟，死了師傅，孫嬤嬤要是會留一手， 憑這錘腳的手藝，也不至于讓陳家人給趕走。”

“老爺，民團那邊來了二十號人，說是留下當護院的，我尋思著，可以在前院和后院各駐扎十人，以護周全，您看怎麼樣？”

老管家站在一旁候著。

“就按你想的去辦吧。”

張恒無所謂的說道。

老管家聞聲又道：“您從陳家買下的那些地契，我已經和莊戶們核對過了，一共是一千二百畝。”

“還有鎮上的三間店鋪，兩家米店，一家雜貨店，目前經營的還算不錯。”

“要是您沒有別的想法，我準備讓下面的掌柜照常經營著，每月將賬本送到府上審核一次，其他依舊。”

“另外，府里的住我也安排了一下，使婆子都住在后院，更夫，轎夫，車夫，和門房住在前院，孫嬤嬤和四個小丫頭與您住在中院，隨時伺候著，您看這個安排可還妥當？”

“妥當，你安排的不錯。”

張恒對老管家越發滿意。

有這樣一位統籌上下的老管家在，宅便不用他費心。

“對了。”

想到賬目的事，張恒也問了一句：“陳家以前收多租子？”

“回老爺的話，是七。”

“七！”

張恒搖頭：“陳家的租契全部作廢，換我張家的租契，并將地租一律改為四，糧稅方面也由我們負責。”

“四？”

老管家楞了一下：“老爺，七的租子就算良善了，我們收四，還負責糧稅，那可就剩不下什麼了，總不能一年到頭，免費把土地給佃農種，我們啥也不要，只要個名聲吧？”

民國時期的地主，還是比較狠的。

七租，意味著每年的糧食，地主家要收走七。

這還算好的，有些更狠的會收八，剩下的糧食本不夠百姓吃。

顧先生的《日知錄》中就提到過，每畝獲糧三四百斤，繳租十之七八，租十畝地，一年下來也就剩六七百斤糧食。

遇到荒年，產量下降，一畝只有一二百斤糧食的產糧，完租子，百姓第二天就要出去要飯。

而在收租之外，還有一種定租。

不說收幾，而是定下要你多斤糧食。

定了每畝300斤，到了秋收，你就得每畝地300斤糧食上去。

如果收了，今年一畝地收了400斤糧食，自然皆大歡喜。

遇到不好的年歲，一畝地只產了200斤，為了300斤定租，就只能賣兒賣了，甚至一家子賣人為奴。

“你不懂，種地賺不了幾個錢，四租也好，七租也罷，在我眼里沒有區別。”

“租我地種的佃農，多是十里八村的鄉親，與其賺鄉親們里的口糧錢，還不如用這幾租子，換個大善人的名頭。”

張恒出正，提點道：“錢，我是不缺的，也不愁賺錢的門路，我要的是人心，是安穩。安穩是什麼你懂嗎？米缸里有糧，就有安穩，你提著子趕他們，他們也變不了暴民。”

老管家還有疑慮，遲疑道：“可是老爺，鎮上的租子都是七，有些甚至是八，我們把租子降下來，會不會有人說閑話？”

鎮上很多人沒地，只能租種地主家的土地。

張恒這邊一降，就像幾家工廠一起招工，突然有一家把三千的工資提到了五千一樣，肯定會造，引起其他地主的攻訐。

“這個不怕，鎮上的那些大地主們瀟灑不了多久，他們手上的那些土地，我遲早會全部買下來。”

“到時候，除了自己有地的農戶以外，佃農的租子一律降到四。”

“當日我在祠堂前夸下海口，說要讓張家人人都吃得飽飯，穿得上，可不是空頭支票。”

說到這，張恒看向老管家：“為什麼很多人吃不飽飯，原因就是地租太高，每年了租子之后，佃農們也就剩不下什麼了，年年都要死好些個。”

張恒從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圍，讓自己的邊人過得更好些。

至于賺錢，為兩界倒爺，賺錢的法子實在太多了。

種地的這點地租，他從未看在眼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