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十二年冬，打了大半年的中原戰場突然陷了詭異的平靜，徐榮和高順各自領兵屯于徐州邊界，一團的中原部開始朝廷接管，員上任，安置流民，發放糧餉。

同時工部還派人開始在開封鋪設第四條鐵路，這一條直接是往壽春鋪的，雖然壽春如今還不在朝廷手中。

好像大半年的戰爭沒有打過一般，曹在退徐州之后，幾次跟徐榮和高順打了好幾次，不斷襲擾對方后路，或者蓄水進攻，給高順和徐榮造了不麻煩，迫的朝廷這邊不得不陷守勢。

至表面上來看，這是曹的一場勝利。

然而只有曹清楚，朝廷這邊只是停下來蓄勢，如果徐榮和高順繼續打，他還有機會不斷消磨對方兵力，直到將他們兵力全部消磨盡。

然而徐榮和高順改為守勢之后，朝廷開始迅速消化得到的兗州和豫州，這種步步為營的打法是曹最不愿意看到的，但人家已經轉攻為守，曹試探了幾次，終究沒能攻進去之后，便只能被迫停戰了。

沒錯，被迫的不是朝廷，而是曹，這個時候，曹其實比呂布這邊更想打，戰線拉長后，曹可以通過襲擾敵軍糧道來不斷消耗敵軍，但如果對方停下開始將后方變自己的地盤，那對曹來說才是致命的。

朝廷選擇了曹最不愿意看到的戰略來打，曹縱然不喜，但現在主去戰也只是自討沒趣。

“敗局已定！”廣陵，陳府，陳登看著自己的父親很平靜的道。

徐州無險可守，就算兩淮水域能夠阻攔關中軍一時，但這里不是長江，還不是天塹的級別，如果呂布是急攻的話，那很可能在這里遭逢大敗，那樣一來，曹還有可能打回去，但呂布再拿下豫州和兗州之后選擇了穩抓穩打，步步為營的策略，這就將曹最后翻盤的可能給堵死了。

眼下支持曹的士人很多，就眼下這狀況，一兩年，曹能拉起二十萬大軍，但一兩年后就難說了。

呂布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徐州都會自行瓦解，道理很簡單，徐州養不起這麼多世家豪族，曹帶著這些世家豪族進徐州，雖說名義上是讓這些人來廣陵開荒，但哪個真的愿意跑來開荒？

就這段時間，已經有不人跑來或明或暗的想要請陳氏相助，在這徐州立足了。

陳珪看了看陳登：“我兒命也是曹公所救。”

卻是陳珪好生鮮，之前被華佗救過一次，后來復發之時正巧曹退過來，命隨軍華佗幫陳登診治，才讓他再度逃過一劫。

“孩兒知道，但陳家不要了？”陳登的反問很直白，救命之恩自然是要還的，但家族怎麼辦？

陳珪無言以對，片刻后問道：“真的別無他法？”

“父親可以這般想，關中軍有弓弩，可百步，而曹軍只有簡陋的兵，連盾牌、皮甲都沒有，雖然人多，但勝負如何？”陳登反問道。

呂布現在打諸侯，就跟弓箭剛剛出現的時候擁有弓箭的一方打沒有弓箭的一方一般，區別是，弓箭其實很容易能夠仿造，但呂布這次拿出來的火神砲、震天雷、雷神弩仿造不了。

陳登當初看過那太極爐的圖紙后便已經確定了一點，曹或者說天下所有諸侯，包括已經沒了的袁紹在，已經被呂布甩開了一個時代，就如同石向青銅過度那般。

只是這一次更加猛烈。

陳珪自然可以理解，但呂布那邊的制度對他們這樣的家族并不友好。

“父親若是擔憂太尉那邊，倒是大可不必。”陳登笑道。

“哦？”陳珪不解的看向陳登：“何解？”

“其實只要按照朝廷新法來做，便可高枕無憂。”陳登笑道。

朝廷新法？

陳珪有些心疼，他如何不知這個道理，但按照朝廷新法，陳家至田產是沒辦法留下的，說的好聽朝廷管控，實際上就是歸了朝廷，他們收一些稅錢，跟此前相比，天差地遠。

哪怕呂布沒出關之前，作為三大諸侯，有著與袁紹、曹相若的勢力，為何投他的士人幾乎沒有？甚至不呂布麾下的人才都紛紛外逃不愿為呂布效力？就是因為這個法度對于士族階層很不友好，將很多士族或者立志躋士族之人給趕走了。

“爹還在糾結于陳家土地？”陳登見陳珪神態，笑問道。

“否則呢？”陳珪反問道，不管什麼時候，這地都是本，呂布從士人手中奪地，本就是自絕于天下。

“這天地萬，興衰有數，一衰必有一興，雖然會失去田產，但缺有更大的好在這其中。”陳登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圖紙，正是曹給眾人的太極爐圖紙。

“這……是何？”陳珪茫然的看著圖紙，不解兒子為何給自己看這東西。

“太極爐，便是那太極車之核心。”陳登笑道。

“此與你我所言有何干系？”陳珪不解道。

“此既能無中生有，造化萬，無需畜力便可令那太極車，那是否可以用在其他地方，我等若能掌握此，可以做很多事。”陳登笑道。

陳珪皺眉看著這圖紙，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這圖紙跟太極有什麼關系。

“父親，士族衰落已是不可逆，我等便是以死相抗，也不過最終化作一杯黃土，若想家族永興，逆勢而行只能自尋死路，只有順勢而為方可謀得生存，如今這天下之勢，從太尉打下冀州的那一刻已經變了。”陳登笑道。

既然打不過，卻還要死扛，在陳登看來是一件很蠢的事，大家該做的是順勢而為，而非眼睛只盯著那一點小利連家命都不要。

抱著往日的榮耀去排斥新事，除了留下不識時務的名聲之外，陳登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何好？

以前是三足鼎立，現在看來，曹和袁紹本不備跟呂布鼎力的資格。

與其抱著祖上輝，跟所有士人一起陪著舊時代隕落，倒不如拋開過往那虛無的榮耀去擁抱新生的東西。

陳登有種預，這太極爐將會給這天下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如今可能只是開始！

“罷了！”陳珪長嘆一聲道：“老夫已經年邁，陳家以后終歸是要你來做主，這件事如何做，便由你來吧。”

“多謝父親。”陳登笑道：“父親放心，登必不會讓父親失。”

陳珪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他心里其實很忐忑，不知道自己兒子的選擇是對還是錯，按照以往的規律，像呂布這種權臣，總是沒有好下場的，但眼下天下似乎確實變得不一樣了，他已經習慣了故有的思維方式，對于陳登的論點其實哪怕陳登已經說的很詳細，他都有些似懂非懂之。

只是出于對兒子能力和眼的認可，陳珪選擇了相信兒子，同時也是對曹失去信心的表現，就如陳登開始所說的那般，曹如今……敗局已定！

曹自然不知道陳家父子已經開始暗中謀劃投誠了，現在徐州的各種問題隨著關中軍穩定下來開始接踵出現。

士族之間開始為了地盤相互爭奪，并不會老老實實的去開荒，而是開始想方設法從本地豪族這里搶奪。

徐州豪族和潁川、豫州豪族之間的爭端時有發生。

曹要針對呂布，部這種愈發嚴重的問題需要不斷協調解決，他開始打徐州豪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地方就這麼大，再怎麼調節也不夠，不如用豫州和兗州的嫡系勢力來打徐州勢力，將徐州勢力制下去，主要用兗州和豫州的勢力。

這也是陳登開始另謀出路的原因，畢竟當初之所以歸降曹背棄劉備，不管說的多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因為利益。

以利相者，利盡則散，如今曹開始帶著兗州和豫州勢力來迫徐州勢力，雖然沒到陳家頭上，但這利確實已經盡了，陳家只能另謀出路。

除此之外，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積極聯絡江東，商量連兵抗呂之事，畢竟呂布如果拿下徐州，那下一步肯定就是江東和荊州了。

荊州那邊，南、蜀地同時出兵，幾乎擋不住，最后只剩下江東如何擋？

亡齒寒，這個時候，自然要聯手共抗呂布的南侵。

在這一點上，江東這邊基本上是支持孫權和曹聯手共同抗擊呂布的。

同時曹也在積極練兵，布置防線，火神砲雖然厲害，但也不是沒有對付辦法，幾次手之后，曹倒是找到一些對付火神砲的竅門兒。

比如挖掘壑，可以減傷亡，甚至拿震天雷和雷神弩也一樣。

再者挑選雨天手，基本上就是雙方拼刀，火基本就啞火了，所以曹這段時間就是訓練將士們雨中搏殺的能力。

再一個就是修建水壩，正面打不過，只要你敢來，我就放水把你沖走，江淮這一帶最大的特點就是水道縱橫，充分利用好這一點，能極大地限制火神砲這種重型攻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