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悲痛的心,李承乾將自己的門牙埋進了土里,從今往后很長時間,豁牙子將是他的唯一代號。
對著模模糊糊的銅鏡,呲牙照了照,大一黑,扭頭看看臉憋的通紅的林曉曉,李承乾沒好氣的說道:“想笑就笑,反正也不差你一個。”
“殿下,換牙是很正常的事,曉曉以前也換過呢。”眼見得李承乾一臉不高興,林曉曉出言安道。
老子當然知道換牙很正常,而且如果算上這次,都特麼換過兩次了。只是想到明日還要上朝,又想到程妖那個大,李承乾現在恨不得把那顆牙從土里刨出來,再裝回牙床上去。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罷了,笑話就笑話吧,誰特麼小時候還不掉顆牙。
“殿下,錢管事來了。”就在李承乾對著銅鏡,呲著牙顧影自憐的時候,王虎的聲音傳了進來。
“讓他進來。”最后對著銅鏡照了照,李承乾無奈的搖搖頭,別過了臉,實在看不下去了,鏡子里的人怎麼看都像是個逗。
“見過殿下。”老錢眼角的淤青消了些,神頭比前天好了很多,明顯是在礦山狠狠出了口氣。
“說吧,怎麼事,你這老家伙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要是沒事兒決不會到我這來。”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李承乾淡淡說道。
“殿下,那王懷理現在已經被押到刑部,只是離了右武候衛之后他翻供了,說是不服,要上訴。”老錢恭答道。
“上訴?”李承乾皺眉問道。
“是的,老臣知道殿下有宜令聽訟的詔書,但此事非同尋常,怕是會有些變故,到時還殿下多加小心。”老錢應聲回答道。
“變故?”蹲在椅子上的李承乾眉頭皺的更,口中不斷嘀咕著。
半晌之后李承乾方才回過神來,對老錢問道:“你還知道多?”
老錢答道:“臣也只是擔心,想那刑部尚書與王家有些關系,在王懷理的事上怕是會有失偏頗。”
“如此,我知道了,一切待明日再說。”見老錢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李承乾便擺擺手讓他下去,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長長嘆了口氣。
“殿下,您……。”林曉曉待王管事走了,緩步走到李承乾邊,蹲下子,微微仰頭看著蹲靠在椅子上的李承乾,想要勸勸他,但卻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你先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輕輕在林曉曉的鼻子上點了一下,李承乾說道。
“殿下還是莫要多想了,保重為要。”后宮不得干政,這是長孫皇后親自監管的事,林曉曉自然不敢忤逆,所以只能以為由來勸說李承乾。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李承乾敷衍的說道。
看著林曉曉幾步一回頭的離開,李承乾對邊伺立的宮們也揮揮手,示意們離開。
林曉曉的小心思李承乾知道,一是真的擔心自己,另一個就是擔心自己房里宮過多,怕再多出一個昭訓什麼的人來。
所以與其讓瞎琢磨,不如把人都趕走,邊只留‘頭王’一個,這下子基本上可以讓所有人都放心。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李承乾從椅子上跳下來,在地上走了兩圈之后,嘖了一聲后說道:“老王,你說想辦點實事兒怎麼就那麼難呢?”
“啊?”王虎著溜溜的腦袋,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李承乾在說什麼。
不過好在李承乾也沒指他能說出什麼有建設的意見,問完之后就繼續在地上像驢子一樣轉圈。
大唐帝國太子殿下,名頭雖然好聽,但李承乾所說的話,卻只在‘蘭若寺’好使,出了這地方,跟個屁沒什麼區別。
一個小小的王懷理,原本殺與不殺沒什麼區別,有他五八,沒他四十,就算李二陛下死了地球都照樣轉,更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王家旁枝。
不過現在的問題已經提高到了另一個層面,涉及到了皇家和世家的面子問題,這樣一來事就很難辦了。
強行殺掉王懷理或許能作到,但這樣作勢必會掀起更大的波瀾,很可能會牽一發而全,挑起皇家與世家的全面對抗。這樣的結果是李二陛下不愿意看到的,否則他也不會只將那個王通貶三級了事。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驢子一樣的李承乾已經在地上轉了30多圈,‘頭王’開始還盯著他看,后來覺得眼暈,就開始抬頭看房梁。
而轉了30多圈的李承乾發現,其實現在自己真的沒有什麼選擇余地,看似有兩條路可以走,但實際上有一條路前面卻是斷涯,本走不得。
殺了那小子固然痛快,但事后世家發起難來,老頭子為了江山社稷,手里的板子最終還是會打在自己上。
用自己的前程換一個無名小卒的命,無論如何在李承乾來看都不是劃算的。
可如果不殺掉那小子,這可就是等于把自己的臉放到世家的腳底下被狠踩了。
到底是要面子還是要未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雖然李承乾上說不在乎那個皇位,但是……,誰又能真的不想呢?
所以在轉到第48圈的時候,李承乾停了下來。
或許他真有作驢子的天賦,48圈之后竟然連一點頭暈的覺都沒有,反而瞅著不斷晃來晃去的‘頭王’疑的問道:“老王,你咋了?晃什麼?”
“臣,臣頭暈。”王虎作了一個吞咽的作,晃了晃碩大的腦袋,有些結的說道。
雖然后來他一直是仰頭看房梁的,但實在是不了好奇心的驅使,余依舊在瞄著李承乾,打算數數他到底能轉多圈。
結果轉圈的沒事兒,他自己徹底完犢子了。
“那里有馬桶。”李承乾向后退了幾步,嫌棄的瞅著馬上就要吐出來的‘頭王’指了指房間角落里一個布簾的后面說道。
看著‘頭王’直奔簾后馬桶而去,作為罪魁禍首的李承乾卻轉離開了房間,同時招乎外面的宮進去照顧一下‘頭王’,別讓他暈糊糊的栽到馬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