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青牛突然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突兀和讓人意外,但陸塵也沒有在這上頭糾結太久,反正這只牛是天瀾真君的寵,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天瀾離開昆侖山去仙城的時候,都沒帶上青牛而是將它留在昆侖山裡,但到時候只要說是青牛跟上來的,想必天瀾真君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只青牛陸塵認識很久了,在他小的時候就見過,多總有幾分故人之在。
所以他最後點了點頭,拍拍青牛,答應了下來。
青牛“哞”的了一聲,看起來心不錯,阿土在一旁似乎也很高興。
隨後,陸塵向站在一旁的白蓮了一眼,言又止,沉片刻後卻是回頭對青牛和阿土說道:“我們走吧,回仙城。”
他在這句話中的某些字眼上加重了語氣,然後便向前走去,從頭到尾都沒和白蓮說話,似乎有些無視這位一般。阿土搖搖尾跟了上去,青牛則是在邁步之前,忽然向遠那座曾經是冬峰墜毀的土山上看了一眼,但也沒有更多的反應,跟在陸塵後也走了過去。
一人兩走了一會,陸塵便聽到了從後頭傳來的腳步聲,他在心裡歎了口氣,然後停下步伐回頭去。
白蓮從後頭趕了上來,一言不發地走到他的旁,定定地看著他,神平靜。
陸塵皺了皺眉,道:“你也要跟我一起回仙城?”
“嗯。”白蓮點點頭,雖未多言,但神從容,似乎自己說的是理所當然的事一般,語氣十分堅定。
陸塵看著,過了一會才道:“何必呢?你這麼難才有機會出來一次。”
白蓮道:“我沒地方可以去了。”
陸塵搖搖頭,道:“天下之大,總有你能容之。”
白蓮“哼”了一聲,道:“天下之大,得罪了那個人,就沒有我立錐之地了。”
陸塵凝視著的眼睛,過了一會後道:“這話不對。”
白蓮冷笑,道:“你當然無所謂,你又不是我。你高高在上權勢在手,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哪裡懂得我的境?”看起來似乎有些激憤,咬牙說道:“有家不能回,夜深不能寐,朝不保夕不知明日生死的日子,你懂得嗎?”
“我懂啊。”陸塵說道。
※※※
兩人之間突然安靜下來,站在一旁的青牛與黑狗阿土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一起向他們這裡看了過來。
白蓮瞪著陸塵,口微微起伏著,面上神像是意外又似氣惱,陸塵卻看起來並不在意的神,只是平靜地道:“天地世間,何其廣闊,哪裡就真會沒有半點立錐之地的事?”
白蓮臉沉了下來,冷哼道:“我又不像你孤家寡人,我後頭還有一大家子人在那裡。我跑得了,他們也能跑得了嗎?”
陸塵毫不為這深厚溫的家族羈絆所打,甚至連一點點臉容都沒有,道:“我不信。如果賠掉白家能讓你擺死頭,你絕對眼都不眨一下,別跟我扯這種事。”
白蓮大怒,似乎差點跳了起來,指著陸塵罵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冷嗎?”
陸塵道:“當然不是,只有你像我而已。”
白蓮啞然,眼珠一轉,臉上怒容片刻間已消失了,正尋思著怎麼說辭的時候,卻看到陸塵已經轉繼續向前走去了。
白蓮微皺眉頭,走幾步追上了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塵也不看,只是著遠方那巍峨起伏的黑暗山脈,淡淡地道:“你也不是我什麼人,我之前不過隨意多說幾句罷了。你回不回仙城,其實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白蓮默然無言,深沉的夜中,他們終究還是結伴同行而去,哪怕是各懷心思。
有些話他們都沒有說出口,或許也不必多說,彼此都是聰明人,大家的心裡都明白。
哪有那麼多的借口,哪有那麼多的原因,眷不去冒險也要回到那座天底下最繁華最喧囂的巨城的原因,還不是不甘心?舍不得自己一天分,舍不得從小對自己的期許,既然曾經嘗過了見過了巔峰無限好的風景滋味,又怎麼會願意一生歸於平庸?
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海天空闊之下的你,終究只是一只渺小的螻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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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夜中他們一行人越走越遠,眼看就要消失在夜中時,天穹雲間地邊的那座土山上,忽然又從黑暗中浮現出一道人影出來。借著微,可以看到這位居然就是現如今昆侖派的代理掌門真人千燈真人。
他的邊並無他人,孤一人站在土山頂上,那些詭異的濃霧在他出現後似乎也有些,猛地翻滾起來,就像是一群狼對著不遠的食出了猙獰面目。只是那條無形的界線仍然死死地攔住了它們,霧氣終究不能越雷池一步。
而千燈真人對那些霧氣似乎也並不在意,他微微皺著眉頭,著陸塵那一行趁夜進昆侖派中最要地的人怔怔出神,不知為何,他並沒有出手為難留下他們。
很快的,陸塵他們的影終於消失在夜裡了。
千燈真人搖了搖頭,面上神複雜,似乎心思滿懷,轉過來,看著那一片濃鬱之極的霧氣,眼底有異樣的芒掠過。
千年名門之下,巍巍昆侖之中,到底還藏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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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夜晚,遠在萬裡之外的四河平原上,恢弘龐大的仙城仍然極近繁華喧囂,哪怕是在夜深時候也依然燈火明亮。
天龍山上昆侖殿中,盤膝坐在蓮花寶座上的天瀾真君忽然心中不寧,意外地有幾分煩躁。
他若有所覺,沉心靜氣思索了片刻,便從蓮花寶座上下來,飄落於地面,然後緩步走出了這昆侖大殿。
四下靜謐,夜深沉,他站在雄偉大殿之前,仰首天。
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突然一道紅乍現,橫亙天穹,接著紅如,遮天蔽日湧來,充斥了半個天穹,一如前些日子一樣,將整片天空劃為兩半。
不,不是完整的兩半。
地面上那個寬袍大袖材魁梧的頭男子,靜靜地看著夜空,看著那原本筆直的紅線,慢慢地向前湧去,如波濤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然後沖過中線,蓋住了更多的夜空,一直到又遮住了大概一左右的天幕,這才停了下來。
的天空,再一次出現在人間。
倒映在他的眼裡,如一幅奇異的畫卷,也地可以看到,他角微微翹起,出的那一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