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生產隊的魚塘不大, 但勝在兩年沒有起底,居然真撈上來不魚。
也不知道前兩年干旱的厲害的時候,這些魚是怎麼活下來了, 反正生產隊社員們都高高興興, 滿眼都是一道道菜。
岸上看熱鬧的社員們喜氣洋洋,癟老劉見撈的差不多了,大手一揮:“分魚。”
顧明東上岸后隨便了手, 順手將口袋里的蚌殼扔進了自家的竹簍。
他的作不算,旁邊的社員瞧見了, 看了一眼, 發現只是個尋常的蚌殼便沒在意,還打趣了一句:“阿東,今天你捉到這麼多魚, 還不趕去挑幾條大的回去。”
“蚌殼看著大, 其實沒啥,吃著哪有魚香。”另一個人也說。
“嘗個鮮,我這就去分魚。”顧明東笑著提起竹簍,往已經排起長隊的地方走。
顧三妹顧四妹做好飯也過來了,剛從顧三嬸那邊接過了雙胞胎, 一人拉著一個侄子排在隊伍的中間。
瞧見顧明東, 顧四妹連忙道:“大哥, 我們排隊分魚,你跟二哥先回家換服吧, 這天氣可別著涼了。”
“我一點都不冷。”顧二弟興沖沖的說,手里頭還拎著那大鱉。
顧三妹瞪了他一眼:“等你知道冷就晚了, 著涼生病可得花錢, 趕回去換服。”
顧二弟還舍不得走, 他剛才撈魚的時候就瞧好了目標。
顧明東拉了一把弟弟:“先回家換服,分魚沒那麼快,等你換好了再來也不遲。”
二弟一聽,果然撒丫子往家里頭跑。
“跟個猴子似的。”顧三妹吐槽了一句。
顧明東笑了笑,將竹簍遞給妹妹,顧四妹一看:“里頭怎麼還有個蚌殼。”
“我想吃蚌,待會兒你再要幾個湊一頓。”
顧四妹聽他說想吃,立刻答應了:“好,那我多要點。”
“一頓就夠了,蚌沒魚好吃,就嘗個新鮮。”顧明東回家的時候想把雙胞胎帶回去,但倆小的都舍不得這熱鬧不肯走。
臨走前,顧明東代了一句:“竹簍里頭的蚌殼別拿出來,那是我親手撈到的。”
“知道了。”顧四妹乖巧的答應了。
臨了還對顧三妹笑道:“大哥怎麼跟小孩兒似的,覺得自己撈到的才好吃。”
顧三妹也跟著笑:“其實大哥也不大,他就是結婚早。”
雙胞胎還墊著腳尖拉著竹簍往里頭看。
顧三妹笑問道:“瞧出什麼來了?”
顧亮星搖著腦袋說:“爸親手抓的蚌殼最大個。”
顧亮晨吸溜了一下口水:“看著也好吃。”
“這你都能看出來。”顧三妹被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
分魚不比豬好算斤兩,每條魚的大小不同,品種也不一樣,分多分都容易鬧矛盾。
按照大河村生產隊的習慣,分魚是按照戶頭和家里頭人口,大人小孩也不一樣。
這樣一來就很容易產生糾紛,不過癟老劉在這一塊也有經驗,下塘的比不下塘的多分點,先到先得,實在不夠用小魚和蚌殼添補。
癟老劉打算的好,偏偏沒多久就出了問題。
發難的是李鐵柱的婆娘,跟憨厚老實的李鐵柱不同,他們家媳婦是出了名的要強,用的話說就是,當家的男人太老實,要是再不氣點就得被人欺負。
這次正巧排在劉寡婦后頭。
“不對啊大隊長,劉寡婦家才四口人,兩個還是娃娃,怎麼能分到這麼多魚?”
排在最前頭用臉盆裝魚的劉寡婦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癟老劉。
癟老劉只得解釋:“他們家大柱要娶媳婦了,弄點魚也好讓桌上有道菜,這都是算了工分的,明年從他們家的工分上扣。”
這話不知道別人信了沒有,至劉鐵柱家的不信。
李鐵柱家的繼續大聲嚷嚷:“呦,娶媳婦了不起啊,城里人了不起啊,還能往大隊里頭借工分辦酒席。”
劉寡婦臉難看,反駁道:“家家戶戶都往大隊借工分,又不是只我家借。”
李鐵柱家的冷笑道:“那也沒見是誰家兒子都二十多歲了,起魚塘連個人影都不見。”
“我們家男人大冷天的起魚塘,有的人在家里頭福,干等著別人送上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舊社會的大爺呢。”
自己家男人自己心疼,人人都說李鐵柱憨到發傻,但稀罕自家男人,最不樂意瞧見別人懶,因為他們懶,李鐵柱就得多干活。
這話一說,周圍的社員紛紛覺得是這個道理,這個天下魚塘誰不冷,但每家每戶至都出了一個人,有得全家都下去了。
可劉寡婦家倒是好,方才不見人影,分魚倒是跑得快。
人和小孩可以不下去,可劉大柱一個大男人也不見人影,別人心底自然不樂意。
劉寡婦暗道不好,很想罵回去,但瞧見周圍人不善的臉,立刻抹著眼淚就哭:“你這是欺負我們家沒人,大柱從小弱,大冬天的你讓他下魚塘,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李鐵柱家的偏偏不吃這套:“我呸,他弱,我瞧著臉皮厚的很。”
“大隊長,我就把話放這兒了,這魚是大家的,誰同意多給他們了?”
癟老劉臉發黑,他沒想到分魚這點小事也會鬧出事來:“都說了不是白給,是拿工分換的。”
他卻忘記這兩年鬧荒,今年村子的況稍微好一些,可誰家不缺,魚也是,再說了,多一條魚過年帶回娘家做客也面的很。
可魚就那麼多,有人分多了,自然就得有人分。
劉寡婦也太貪心了一些,專挑著又大又好的選,怪不得后頭的有意見。
李鐵柱家的大聲說:“他們家欠大隊的工分還清了嗎,還借?”
“大家伙兒都說說,他們家借工分辦酒席你們同不同意,拿走的原本該是我們的魚,這事兒我不同意。”
一嚷嚷,后頭的人都喊不同意。
李鐵柱的家的斜眼盯著癟老劉:“大隊長,你可不能因為是你嫂子就偏袒自家人。”
癟老劉還能怎麼辦,只能給劉寡婦使眼。
劉寡婦臉一陣青一陣白,猛地放下臉盆朝著李鐵柱家的就撲過去:“我們家娶媳婦怎麼就礙著你的眼,我跟你拼了。”
李鐵柱家的也不是好惹的,兩個人頓時打了一團。
癟老劉被氣得臉發青,大聲呵斥也不見們停下:“還愣著做什麼,把們拉開。”
“再吵吵誰都別分了。”
這個威脅終于起了作用,兩個人總算分開,但互相瞪著誰也不服誰。
癟老劉心知今天這魚是不能給了,只得說:“按照家里頭人口分,嫂子,這次不準借工分。”
后頭半句話顯然是對劉寡婦說的,明擺著不給行方便了。
以前看在親戚,劉寡婦家實在困難的份上,癟老劉都是能照顧就照顧,可現在鬧開了,癟老劉就不敢太偏袒。
劉寡婦氣得直打哆嗦,但最后還是端著屬于他們家那幾條孤孤單單的魚回去了。
李鐵柱家的像是斗勝了的公,吐了口唾沫:“寡婦怎麼了,寡婦就能不講道理了,就不該慣著他們家。”
旁邊有人勸了一句:“行啦,他們家也可憐。”
李鐵柱家的卻冷哼:“可憐,誰不可憐,我家兒子三天兩頭吃不飽得嗷嗷哭才可憐。”
旁人一聽也不敢再勸了。
等顧三妹幾個分了魚回到家,顧明東才聽說了這檔子事。
顧三妹說得眉飛舞,最后笑道:“也是活該,大家伙兒都盯著那點魚好過年,倒好,一挑就是好多,后頭的人沒意見才怪了。”
顧四妹倒是說:“說不定是因為他們家要娶媳婦了,還是城里頭的姑娘,大隊里頭不人心里頭嫉妒,平時不好說,今天就鬧出來了。”
顧明東聽見這話,覺得自家四妹看事通。
劉寡婦一家的日子在村里頭墊底,孤兒寡母向來被人看不起,這一下子劉大柱能娶到城里頭媳婦,可不就揚眉吐氣。
隨著婚期接近,劉寡婦可沒在村里頭炫耀,人家聽多了心里頭也不是滋味。
尤其是家里頭有要議親兒子的,聽了的話能高興才怪。
顧三妹也很贊同:“他們家是太張揚了,這年頭誰家結婚大大辦的,還有臉上門來借錢當彩禮,活該被罵。”
顧明東趁機說道:“所以你們要記住,日子是自己過的,過得好吃得飽自己知道就好,不用到說,你說了別人面上夸你,背地里可不會為你高興。”
顧二弟在旁說道:“我才不傻,好東西就得趕吃進肚子,告訴別人干什麼,讓他們搶我吃的嗎?”
雙胞胎蹲在旁邊聽大人說話,這會兒也紛紛表示:“好吃的自己吃,不能告訴別人。”
顧明東見他們可,忍不住了他們的腦袋。
顧家兄弟都下魚塘了,他們分到足足十二條魚,有大有小,但肯定不能一頓都吃完。
顧四妹手腳利落的沖洗了一遍,將還活著的放進了水缸:“這些能養一段時間,等過年再吃。”
兩條死的倒是得趕吃掉。
收拾完,顧四妹又說:“大哥,這蚌殼得多養幾天,不然吃起來一都是沙。”
顧明東搬出來個大木盆:“都放這兒吧。”
說完瞧見一個大家伙從蚌殼堆里爬出來,氣勢洶洶的到爬,嚇得雙胞胎大呼小。
他奇怪的問:“誰把這大鱉帶回來了。”
顧二弟就在旁邊嘿嘿直笑:“我帶回來的,沒人吃這個,都說沒啥,但我聽別人說這東西可補了。”
瞧著那昂著頭,筷子靠過去都能一口咬斷的鱉,顧明東無奈道:“行,你吃就吃。”
他瞧了眼一大盆的蚌殼,忍不住頭疼,方才他說想吃只是要不引人注意把東西帶回來,現在可好,四妹以為他吃,帶回來一大堆。
顧明東心思一轉,索倒出一半來,順勢將目標蚌殼也放進了:“我去姑姑家一趟,送點魚和蚌殼讓他們嘗嘗。”
“哥,那你快點回來,我先把魚燉上,等你回來一起吃。”顧四妹喊道。
顧明東揮了揮手,提著竹簍出門了。
蚌殼合得死死的,沒有一隙,但顧明東自有辦法。
異能悄無聲息的散發著致命的魅力,即使是蚌殼也不能抵擋,很快松開了一道口子。
顧明東飛快手按住,咔嚓一下,掰開了蚌殼。
看清蚌殼上的東西,顧明東微微挑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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