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喜氣洋洋,訴說這個月有多辛苦。
這次是真的辛苦,沒日沒夜地織帽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熬紅了。
大伙商量待會兒去菜市場買買鴨給家里人補補。
就在這當口,石家人走了過來,所有人不自覺噤聲。
這幾天石家為了湊一萬塊錢,找親朋好友借錢,也只才湊了兩千,還差八千。
之前大伙忙,他們找上門也沒空招待,可現在不一樣了,剛發的工資,你不能再說沒錢借了吧?
有些人尷尬,想找個借口,可又一細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遲早要張這個口嗎?
于是大伙都留在原地。
石爺爺和石走過來,卻沒有先跟這些人打招呼,而是沖正朝他們走來的三人,“周廠長,陳會計,觀華?你們回來了?”
周廠長看到兩人,眼神閃了閃,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陸觀華。
陸觀華卻不是很在意,沖對方點了點頭。
石跑到三人面前,第一個找的是陸觀華,因為找私人借錢,兒子就不用低廠里一等,“觀華,你和標峰可是好兄弟,他張不開口,你這次得幫幫他啊。”
陸觀華自知逃不掉,但是他的錢也不是這麼好借的,“這筆錢是小希的,在市中心看上一個好門面,想買下來出租,以后上學念書都要花錢。這都是打算好的,我也不好讓把錢拿出來。這樣吧,我之前得了服裝廠兩千塊錢賠償,還剩下一千塊錢,我做主借給你們。”
石爺爺石自然嫌一千太,但是他找的理由無懈可擊,小希要買門面,他們總不能說“你家門面別買了,把錢借給我吧”,這樣的話說不出口,這是招人恨呢。
石爺爺握住陸觀華的手一個勁兒道謝。
石放過了陸觀華,看向另外兩人,“周廠長,陳會計,你們看咱們家這個況,你們得把手幫幫我們啊。”
周廠長自知逃不開,“不是我不幫你們。這廠里的錢也不是我的,是屬于公家的,我不能拿廠里的錢私借給你們。這是違法的。”
石爺爺點頭附和,“當然不會。我們不會讓你為難。我兒子不是服裝廠的工人嘛。咱們想從廠里借七千,然后每個月從他工資里扣。這樣嗎?”
這次廠里大賺一筆,賬面怎麼說也有幾十萬。只是借八千,對服裝廠來說是九牛一。但是周廠長不敢輕易答應,“這也太多了。”
石急了,“但我兒子工資不啊。他工作兩年就足夠了。”
周廠長無語,怎麼可能兩年。不發工資,你們吃啥喝啥。最多只能扣一半。
周廠長和陳會計對視一眼,兩人點頭,“行,借一半。你兒子每個月工資扣一半用來還債。”
石爺爺和石立刻向他們道謝。
一萬塊錢終于湊齊,其他人見石家不用再借錢也松了一口氣。
石家人這邊籌完錢就想第一時間把錢給鄭同康。孩子已經被關好幾天了,總不能一直關下去,孩子該憋壞了。但是卻沒看到人,于是問陸觀華,人去哪兒了。
陸觀華向他們解釋,“他妻子要來,去車站接妻子了。可能是想最后再見孩子一回吧。”
石家人想到在家鬧脾氣的小剛,臉上的表瞬間裂開。
這些天他們好吃好喝照顧小剛,可這孩子毫不領,不僅將飯菜打翻,甚至還出言辱罵。他也不會罵臟話,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
什麼“我要回家!你們都是土匪”、“你們做的飯連狗都不吃。還拿來給我。黑心爛肚腸!”、“我是鄭同康的兒子,我爸是老板,不是司機。”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雖然不怎麼難聽,更不像老頭老太喜歡國罵,但句句人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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