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碎響,幾乎把所有人目都吸引了過去。
錢小川甚至低聲了句:“我。”
撞人的小男孩和被撞的中年男人面對面站著,畫面隨著梅瓶落地碎裂而定格。隨后小男孩的從后面追了過來,拉過小男孩的肩膀彎腰一掌拍在他屁上。
打完小男孩拎著就訓:“你不要跑聽到沒有?”
小男孩闖了禍不敢出聲了,著手指站在旁邊,目掃著地上的碎瓷片。
他忙陪笑臉給中年男人道歉,問他這瓶子多錢,賠給他。
中年男人黑著臉沒說話,深呼吸住脾氣,蹲下子就開始撿地上那些碎瓷片。
小男孩也很識趣,忙也蹲下來幫撿。小塊碎片放到大塊碎片里,撿好陪著笑臉送到中年男人手里,再次問:“您看多錢,我賠給您。”
中年男人接下手里的碎瓷片,摞到自己手里的瓷片上。他也確實很不高興,剛買的東西還沒走出街就被撞個稀碎,于是沒好氣道:“我剛五塊錢買的,你五塊錢賠給我吧。”
聽到五塊錢,小男孩的臉驀地一變,笑容僵在角。五塊錢對普通人家來說不是小錢,自然也掏不出來,便又干笑著說:“一個瓶子而已,值得了五塊錢嗎?您看您再點不?”
說著話從上掏出格子手帕來。
中年男人看打開帕子,帕子里面卷著的只有些幾分幾角錢,加起來怕是連一塊錢都沒有。于是他又輕輕吸口氣,黑著臉道:“算了,算我今天倒霉,出門沒看黃歷。”
說完這話,他也沒再繼續站著敗興。
拿著自己的碎瓷片,直接揮開人群往街頭去了。
小男孩還沖他吆喝了他兩聲,見他是真不要賠了,卷收手帕塞進褂兜里,轉頭又去小男孩的額頭,繼續教訓他,說再跑就把他的給打斷了。
中年男人走到街頭,轉個彎到一個水泥垃圾桶面前。他站在垃圾桶前盯著手里的碎瓷片看了會,到底沒有把瓷片都給扔進去,深吸一口氣拿著碎瓷片轉走了。
還沒寫出多遠,忽聽到有個孩子:“這位先生等一下。”
他也沒當是自己的,抱一手碎片沒有回頭。
蘇瓷加快步子追了幾步,一直追到中年男人旁邊,他才停下步子。
蘇瓷微微口氣,把手里的兩片青花碎瓷送到他面前,“您這丟了兩片。”
中年男人臉變了變,接下瓷片客氣說了句:“麻煩您。”
蘇瓷氣息還有點急,看著他問:“您這是打算拿回去修嗎?”
通過撿到的兩片碎瓷,蘇瓷已經判斷出來這是元青花的仿品了。以為這個中年男人會把這個碎片給扔掉,結果沒想到他在垃圾桶面前站一會,居然沒舍得扔。
他自己應該也是知道是仿品的,不然不會就這麼跟那小男孩的說算了。但他花了五塊錢買這個仿品,砸碎了還舍不得扔,那就說明他很喜歡這個青花梅瓶。
元青花一直都是瓷里的珍品品,只要是元青花,隨意拿一件出來都是珍寶。既然是珍寶級別的東西,那數量上自然就非常的,所以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到的。
買不到真品就買個品相好的仿品,拿回去研究研究它的工藝,或者當個擺飾,自然也能解解悶。
有的仿品為了仿得真,燒瓷師傅也是下足了苦功夫的,從塑胎到上釉作畫,再到咬酸做舊,可能耗費大量時間力就搞出來那麼一件兩件的,所以有時候價格也不見得有多低。
中年男人是真喜歡這件仿品的,雖然它沒有真品的獨一無二特,壞了一個還能再造一個出來。他又看了看這些碎瓷片,嘆口氣說:“碎這樣,還怎麼修?幾十年沒人玩古董了,眼下也沒這樣水平的師傅了。就算有人能修,這也忒費功夫,不如花錢再去淘一個。”
蘇瓷直接點他的心思,“再淘個這種品相的,估計也不容易。”
如果真的容易淘,他干嘛還舍不得扔,他看起來也不是像很心疼那五塊錢的人。
中年男人被蘇瓷中了心思,和氣地笑起來,“小丫頭你還懂這些?”
蘇瓷看著他,眉眼角也微微帶笑,“是還懂的,打小就跟師父古董,眼下就是專門干這個的,如果您愿意的話,我可以幫您修,價錢您就看著給,怎麼樣?”
中年男人愣一下,隨即會意過來。
這丫頭趕上來,原來是為了給自己招攬生意的。
看眼前這丫頭的年紀,其實他不是很信任的手藝。
在這個圈子里混,他當然也認識幾個玩細活的,那些老師傅都不見得愿意修這個。
他沒舍得扔,也沒打算拿回去花錢人修。想著放家里過了這陣勁,大概還是拿出去給扔了,沒事再去淘一個就是了。
看中年男人不說話,蘇瓷微微笑著又說:“我也不純是攬生意的,我是外地人,剛到平城不久,也不認識咱這圈子里什麼人。我亮個手藝您看看,可以的話咱個朋友。”
聽完這話,中年男人笑了。
他笑著點兩下頭,剛才的壞心覺一下子散了不。
他看看手里的一堆碎片,深深吸口氣,然后看向蘇瓷說:“行,我看看你的手藝。”
反正都是一堆碎片了,不扔也就是慪著一口氣,給玩吧,說不準還真能有個驚喜呢。
蘇瓷還是笑得客氣有禮的模樣,沒有立即手接碎片,而是先從自己的皮包里出一張名片來。很簡單的一張白卡紙,上面印的名字和地址。
先把名片塞到中年男人的手指間,隨后手接過他手里的碎瓷片。
好在留了個大半個底,小瓷片摞大瓷片,正好能全拿在手里。
蘇瓷捧好了碎瓷片跟他說:“最多半個月,您到這個地址來找我,我把東西給您。”
話說到這里,中年男人其實已經純當個好玩了,并沒真拿修復瓷當回事,就當五塊錢買個樂了吧。他看看蘇瓷的名片,點頭說:“行,到時候我過去看看。”
蘇瓷站著又和他寒暄兩句,沒再多耽誤他的時間。
看著中年男人走遠,抱著瓷片回街里,到錢小川的攤位邊就讓他拿個紙箱子過來。
把碎瓷片全部放到紙箱子里,再把紙箱子拿上板兒車。
錢小川好奇頭看了一會,開口問:“你把這一堆碎瓷片買下來了?”
蘇瓷放好東西在小馬扎上坐下來,看向錢小川說:“一件仿品,我買它的碎片干嘛,那個人他舍不得扔,好像喜歡的,我拿回去幫他修一修。”
錢小川微瞪著眼,“碎那樣,還修?”
蘇瓷點點頭,“能修啊。”
錢小川想了想,這拼就得拼半天,一點點粘起來更耗時。粘好了完全固定起來,還得一點點填補釉補青花,這可是個不小的工程啊。細活要細,要手上功夫,磨的就是時間。
他問蘇瓷:“修這樣一件,多錢?”
蘇瓷無所謂道:“不缺這點錢,要真是為了錢,這麼麻煩,他給兩百我都不愿意給他修。借他給工作室開個張,要是運氣好把名氣打出去一點,或者認識更多玩收藏的,那更好。”
錢小川想了想,“放長線……釣大魚?”
蘇瓷沖他點點頭,“差不多這意思。”
錢小川可沒想過那麼多,他就是無意中被人帶了行,覺得有趣就倒賣起古董來了。他這種也算不上是玩收藏的,也不知道真正玩收藏的都是什麼人,他認識的都是倒貨的。
本來他也就是想倒貨玩一玩,實在賺不到什麼錢就不干了。
現在被蘇瓷這麼一帶,他突然又覺得,這一行倒也不是不能穩穩干下去。
兩個人在攤位邊守到暮降下來,也就收攤準備回家了。
正彎腰收攤的時候,一輛自行車又停在了攤位前,錢小川頭也不抬,直接說:“不好意思收攤了,您要不明天再來?”
他話音剛落,又聽蘇瓷說一句:“下班了?”
錢小川抬起頭來,看到面前的人是連躍,“嗐”一聲道:“還以為來買東西的呢。”
連躍停放起自行車,過來幫錢小川和蘇瓷一起收東西。
東西都收好了,他和蘇瓷各自推上自己的自行車,和騎著板兒車的錢小川一起出街道口。
出了街道口,連躍問蘇瓷:“晚上想怎麼吃?”
蘇瓷騎著自行車想一下,問錢小川:“你想怎麼吃?”
錢小川蹬三車比較費勁,一邊踩一邊說:“當然是買菜啊。”說著他還報起菜名來了,“一碟雪里紅炒羊、一盤京醬,再片一只烤鴨回去,帶幾張燒餅,齊了。”
蘇瓷和連躍默契一笑,三人一起往市場去。就按錢小川說的,買了豬羊雪里紅,還有一些其他蔬菜配菜,一只剛出爐的烤鴨,還有幾張同樣剛出爐的燒餅,買完回家。
有連躍和錢小川在,蘇瓷本不用往廚房里去。
在連躍和錢小川互相搭手做飯的時候,去板兒車上抱了裝碎瓷片的紙箱子,進西廂放到桌子上,把瓷片一片片拿出來,憑直覺先簡單拼了一下。
等連躍和錢小川做好飯,已經把碎片整個都按位置擺好了。
用眼睛就能準確地目測出來,瓷片沒有缺,可以完整地把梅瓶給拼起來。
只要不缺口不缺片,修復起來就相對容易很多。
如果缺了哪一塊需要塑胎來補,那才是最麻煩的事,一小片就可能補上很長時間。
擺好瓷片站在桌子前松了口氣,錢小川剛好出聲吃飯。
應一聲便出了西廂,到正房里的餐桌邊坐下來,收拾好心吃晚飯。
看著桌子擺的菜,蘇瓷角落不下來。本來沒以為要他們來住會怎麼樣,現在看來,還真是不錯,以后打掃衛生做飯刷碗什麼的,都有人包了。
連躍把筷子遞到手里,接下來說一聲:“謝謝。”
錢小川看著連躍清清嗓子,也沖他出手來,一副老太爺的樣子。
蘇瓷&連躍:“……”
連躍看他一眼,語氣平常:“自己拿。”
錢小川撇撇。
自己手拿了筷子。
隨后連躍拿起餅皮卷了些蘸醬烤鴨,又是先送給蘇瓷。
蘇瓷還是自然地接下來,直接送到里,咽下去后點頭說好吃。
錢小川微微瞇著眼,著筷子看看蘇瓷,又看向連躍。
連躍上他略帶迷的目,又一句:“自己弄。”
錢小川:“……”
他角不自覺幾下,隨即手夾一大筷子的京醬,加上配菜包在餅皮里,一口全塞進里,嚼起來得跟個大猩猩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川哥: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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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想看戲的,或者覺得戲寫得尷尬不好看的,建議養或者棄文哈,從大學重逢開始,只要是寫到連躍,總有人喊不想看,或者說連躍這那不好,或者各種搖旗指揮劇,覺你們都要急死了,恨不得把我的鍵盤給搶過去,我也實在是遭不住啊姐妹